酷夏的夜晚蟲鳴鳥叫,從遠處吹來的風帶來一絲絲涼爽,卻吹不涼燥熱的心。

張靜槐感覺自己被箍得有些喘不上氣,可是她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男人像個脆弱的小孩兒一樣,把頭趴在她的肩膀上,激發出了她的母愛。

她想伸手輕撫他的後腦勺,就像平常他摸她的頭時一樣。

就在她剛想有所動作時,箍著她的人動了,一個溫暖有力的大掌從她的後背一直撫上她的後腦勺。

也不知道是張靜槐的頭小,還是曲學林的巴掌太大,總是那圓圓的後腦勺剛好被大掌包裹在其中,連帶著張靜槐扭頭的動作都被限製。

曲學林從她的頸間抬起頭來,目光灼灼。

兩人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對方的臉上。

張靜槐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心跳陡然加速,如擂鼓般激烈。

她微微抿著嘴,顫著睫毛看了曲學林一眼後,就閉上了眼睛。

這對於曲學林來說,無疑就是默許。

所以他的理智再次被拋至九霄雲外,笨拙生澀地落在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時隔四年,他們的唇再次觸碰到了一起。

與第一次不同,這次軟軟香甜的觸碰勾起了曲學林心裏壓抑許久的情感。

張靜槐腦海中第一時間閃現出來的,竟然是狐狸吸取精氣時的畫麵。

她的力氣被眼前這隻男狐狸吸走了,手腳軟綿綿的,跟軟腳蝦一樣。

明明隻是很快的輕輕觸碰,兩人的感受卻像是過了許久。

曲學林咽了一口唾沫,緩解口幹舌燥的感覺,然後把麵前的小腦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河麵上吹了涼風,他的腦子被吹得清醒了一些,後悔油然而生。

懷裏的人也變得燙手了一般,繼續抱著不是,鬆開也不是。

不會嚇著了吧?他遲疑開口:“我…不是故意的。”

耳朵貼在他胸口,聽著他心跳聲的張靜槐抿嘴失笑,“那你就是有意的咯?”

“……對不起。”他懊惱得想撓頭,怎麽就忍不住對小妮兒做出這種事了呢。

他真是個禽獸!

“為什麽說對不起?”張靜槐仰臉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帶著得意和狡黠的色彩。

也不知道是哪裏生出來的勇氣,她伸手捧住了麵前的臉,然後踮起腳來,做了心中想了很久的事兒。

在曲學林愣住的時候,她捏了捏他的臉頰,語氣霸道說:“蓋章了,你就是我的了。好好等著我,身邊不許出現別的女人。不然要是讓我知道了……哼哼,誰都別想好過。”

說完她又把手縮回來,用力的圈住他的腰,像隻小貓一樣,往他的胸膛蹭了蹭,繾綣道:“再等三年。”

還有三年她就二十歲了。

曲學林反應過來她說的意思,心裏像是滋了蜜一樣,很甜。

他心裏的愧疚感也因為這一番表白而減少不少。

兩人之間的關係因為那一個蜻蜓點水的吻有了轉變,那層薄薄的窗戶紙被濕濡的吻吻破。

雖然誰都沒說出來,但是他們心裏都知道,從此之後他們就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曲學林心裏還是有些沒底,有些擔心這會不會隻是張靜槐的一時叛逆,畢竟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心性最不定。

張靜槐則認為稀疏平常,要不是年齡限製著,她恨不得馬上就去確定他們的法定關係,然後過上沒羞沒臊的生活。

她奉行及時享樂,覺得生活無常,指不定哪天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還不如想做什麽就去做。

兩人牽著手回家,一直到家門口這才默契地鬆開手。

彼時家裏人都在客廳裏看電視,誰也不去想這兩人為啥這麽晚了還沒有回來。

聽見動靜,他們也隻是扭頭看了一眼,說了一句‘回來啦’,然後就繼續將視線挪回電視屏幕上。

翌日,工廠開業剪彩。

村裏從早上開始就熱鬧不已,隨著一輛輛小汽車駛進村裏,村裏更是熱鬧得跟過年了一樣。

作為今天的主角,張靜禾換上了一套西裝套裙,將頭發全部挽了起來,張靜槐還給她化了一個淡淡的妝。

她身上成熟、知性優雅的氣質愈發明顯了,任誰看見她,都會忍不住多看她兩眼,然後心裏生出距離感來。

吉時九點,隨著一串火紅熱鬧的鞭炮,張靜禾和縣裏的領導一起用剪刀剪斷紅綬帶,工廠正式開業。

女工們開心得鼓掌歡呼,就好像這工廠也是她們家開的那般。

張靜禾在一番簡短的發言後,還宣布了人事任命,任命牛佩娥、陳芳芳等五人為各組的組長,然後常秀姑再管著五個組。

常秀姑和牛佩娥她們驚喜交加,做夢也沒想到,她們都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能當上領導。

“因為我們的工廠才剛起步,所以這隻是我們暫時的任命。隨著以後我們的工人和業務越來越多,職務的任命肯定也會隨之有所變化,希望我們都能好好幹。”

隻是短短的一番話,卻激勵得大家夥幹勁兒十足,振臂歡呼,說一定好好幹。

在工人們進入車間,開始工作之後,張靜禾帶著領導和其他來賓參觀了一番,緊接著便領著大家去了家裏,吃了一頓家常午飯。

吃過午飯之後,領導們就因為有事走了,剩下來各地想和張靜禾合作的來賓。

一個個都是有備而來,都帶著錢和合同,隻要張靜禾點頭同意,馬上就簽合同交錢,直接等貨。

短短一天的功夫,工廠的單子就直接積壓到了十月份。

招工、擴大生產迫在眉睫,可是村裏能用的人都已經招了過來,所以張靜禾隻能將目光投向周邊幾個村子。

周邊幾個村子的婦女倒是想來幹活,隻是路遠,每天花在來回的時間上都不小。

加上家裏多數還有孩子和老人要照顧,地裏也還有農活要忙,所以心有餘也力不足。

來應聘的女青年倒是不少,雖然她們的針線活沒有三四十歲的已婚婦女強,但是她們勝在學習能力強,當個幾天學徒就能輕鬆上手。

姚家鄉也來好幾個應聘的人,其中還有張靜禾她們的舅媽——楊小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