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劉根三的手裏摳出錢來,簡直難於登天。

“錢的事兒回頭咱一家人再商量,你先過來!這天都黑透了,快跟我回去吧,不然你小姨也該擔心了。”

他向曲學林招手,想要曲學林主動跟他走。

見曲學林仍是不動身,他也等不及了,走進院子裏,想要強行將曲學林拉回去。

“弄啥嘞弄啥嘞!”張鴻福站起來擋在曲學林的麵前,“在俺家還想耍橫!你咋這能嘞!”

“你給我讓開!”劉根三急眼了,想要伸手去推開張鴻福。

結果他才抬手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是喂豬去的張英益回來了。

今天下午他才和劉根二動了手,眼下又看到劉根三在自己家要對他爸爸動手,頓時麵沉如鐵。

手上使了勁,抓著劉根三的手腕往旁邊就是狠狠一甩。

他這麽一個年輕人,力氣大得很。

劉根三被甩得往後連連踉蹌好幾步這才堪堪站穩。

“滾!”張靜鐺上前叉腰怒斥。

見寡不敵眾,劉根三倒著往院門口的方向退去,手指著張家人,氣得磕磕巴巴道:“你…你們這一家不講理的東西!”

“對!我張鴻福就是不講理。今兒個天黑了,俺家這幾個孩兒都累了,就不去恁家鬧了。你回去給學林這孩兒準備好錢,明兒個天一亮我就去恁家拿去。要是明兒個你不老實將錢交出來……哼哼。”

他冷笑的兩聲頗有威脅意味。

劉根三氣得直發抖,一邊轉身落荒而逃,一邊放話威脅曲學林:“你給我記住,今兒個是你自己不肯跟我回去的,回頭可別說是我把你給攆出去的!”

“滾!”張靜鐺作勢上去攆了幾步,“小心我放狗上去咬你!”

話音剛落,那兩隻小狗就跟聽懂了那般,衝著劉根三汪汪叫了好幾聲。

待劉根三出了大門,張靜鐺馬上將院門給關了起來。

“煩死了!”她嘟囔著,“這家姓劉的,咋一個好東西都沒有!”

“好了好了,這都折騰一天了,快都洗洗去睡吧。”張鴻福同幾個兒女說著,然後又對曲學林道:“今黑你就跟小妮兒她二哥湊合一晚吧,那錢、遊泳啥的事兒,明兒個睡醒了再說。”

曲學林‘嗯’的一聲,點了點頭。

“爸!”張靜槐忽然喊,“咱要不把狗牽去豬圈看著吧?”

“咦!小妮兒說的對,還是小妮兒腦子光啊,買的狗鏈擱哪兒來著?拿來叫我將這兩條狗拴拴,拉去豬圈看門去!”

張靜槐單腿蹦著去將狗鏈拿了出來,然後喊著兩隻小狗的名字‘美美’‘好好’,將兩隻狗喚到了跟前,然後給套上了狗鏈。

同時還念叨著:“你們兩個要聽話好好看豬圈,明天早上就放你們自由好不好?”

隨後張鴻福便牽著兩頭狗去了豬圈。

家裏,張靜禾催促著弟弟妹妹們舀熱水洗臉洗腳。

等全部人都洗過之後,她又往鍋裏添了點水,將柴火拿出來掩到了火灰裏,剩下一點碳溫著水。

這邊鍋裏溫著水,那邊她又去裏屋忙活了起來,將張英鋤那套已經洗幹淨了的被褥拿出來,在張英益的被褥邊上鋪整齊。

曲學林知道這是在給自己鋪床,馬上表示自己就可以,但是張靜禾絲毫不讓他沾手,喊他到外頭去跟張靜槐聊天就行。

張靜槐也拉著他的衣袖,將他拉出來,“沒事,出來吧,我大姐就是這樣的性子。賢妻良母型,以後誰要是娶了我大姐啊,那真是賺大發了。”

見拗不過,曲學林隻好順著她們的意。

待張鴻福從豬圈回來時,張靜禾已經將床鋪好。

幾乎是走了一天路的張英益覺得累得不行,打著哈欠就進屋睡了。

張靜鐺也是困得睜不開眼,拖著步子回了屋。

夜越來越深了,外頭的風越吹越大,溫度也下降了不少。

張鴻福招呼著,讓曲學林趕緊去睡,也催著張靜槐張英武他們幾個。

沒一會兒,家裏的燈便全部滅了,張家終於寧靜了下來。

躺在**的張靜槐沒有睡意,強行逼著自己閉上了眼睛,腦子裏卻跟放電影似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過了一遍。

先是上午曲學林來找她隱喻地告別,然後她和哥哥姐姐們做捕蝦網去捕蝦,她去找曲學林發現人已經走了……

短短的一天,怎麽能發生這麽多事情呢?

疲憊感慢慢爬上她的四肢,今天奔跑的後遺症來了,她抬一下腿都會覺得肌肉酸痛。

不過她很喜歡這種酸痛的感覺,在前世,肌肉酸痛就代表著她訓練了、努力了。

倒是重生來到這裏後,再也沒有怎麽運動過。

想東想西,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左右張靜鐺和張靜禾都已經熟睡,發出了香甜的酣睡聲,她卻是越來越清醒,沒有睡意。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她忽然聽見外頭有房門開關聲傳來,然後是腳步聲。

雖然聲音很小,但是在這寂靜的夜裏十分明顯。

不會是曲學林也睡不著,出來了吧?

她如是想。

因為她知道張英益的習慣,張英益從來都是一覺睡到天亮,從來沒有半夜起夜的習慣。

該不會是隻是起來上個廁所?她又猜。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她屏息聽著外麵的動靜,聽曲學林是不是回房去了。

等了好久都沒聽見動靜,她心裏就跟有上百個爪子在撓似的。

終於,她躺不住了,輕手輕腳地從**爬起來,繞過睡在外側的張靜禾,下床穿好了衣服,汲拉著鞋子,躡手躡腳地往外頭走去。

出去一看,曲學林正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仰頭看著月亮。

為了不嚇到他,張靜槐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你怎麽出來了?”曲學林驚訝。

“不知道為啥,失眠。”

曲學林無聲失笑,“小孩兒家家的,怎麽還會失眠?上哪兒學來的,還知道失眠這個詞。”

張靜槐愣了愣,然後癟嘴嘟囔:“我都已經十三歲了,哪裏還是小孩。”

“十三麽?我怎麽記得你才十二?”

“十三了!去年十二,今年馬上就過十三歲生日了。”

曲學林長長地‘哦’了一聲,感慨出聲:“原來咱兩認識都快一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