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快點準備了。”老瞎子聲音嚴肅,要是他沒笑到嘴角咧到耳朵根,就更顯得氣氛凝重了。

宋餘跟傅寒聿,同一時間站了起來,並肩而立,警惕地看向前方。

入目所及,大雨滂沱,漆黑一片,並看不到任何異常。

傅寒聿眉心微蹙:“受傷了,有血腥味。”

雨太大了,泥水味兒幾乎衝散了空氣中的所有氣息,隻有一縷極淡極薄的血腥味,順著潮濕的空氣湧入鼻腔。

宋餘是一點都沒聞到,可是她感覺到了活物的氣息,就說明剛剛那落在擋風玻璃上的東西,沒有死。

老瞎子見那一聲響之後,外頭久久也沒有其他的動靜,眉頭皺著,嘖嘖道:“摔死了?”

急死個人了。

再不爬起來行動,他打賭可就要輸了,隻要想到以後他每天一包煙,一瓶酒的神仙日子沒了,心就好痛。

“我下去看看。”傅寒聿把宋餘扯到身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有強大的內力護體,雨水大風都近不了他分毫,就連漆黑的夜色,在他下去的時候,都好像淡了幾分。

宋餘跟著他的腳步,跑到了車子前頭,探頭去往前頭看,車燈亮著。

傅寒聿走過去,然後停住。

宋餘微微眯著眼睛,雨勢太大,可見度太低,她隻能隱約看到,他麵前的地上,一個白色的東西。

幽靈火車是越來越機靈,這個時候把車燈給轉了過去,明亮的燈光,穿透力極強,破開漆黑的雨幕,集中照射在那團東西上。

宋餘看清楚那東西是什麽的時候。

傅寒聿的聲音,也在她耳邊響起,告訴她:“魚兒,是一隻小老虎,受了傷,我推測傷口是大型野獸撕咬所致。”

宋餘道:“知道了,回來吧。”

老瞎子沒往前去,心裏著急,眼底有興奮,也有點擔心,還在問:“殺了嗎殺了嗎?來了幾個人?你們倆能不能對付,要老頭子我幫忙嗎?”

宋餘回頭看他,勾唇一笑,道:“不是人。”

老瞎子道:“不管是人是鬼,你們倆動作快點,咱們快點走,這肯定是他們的第一次試探,是拍出來的探路石,之後肯定會有更多的人,過來攔截你們。”

宋餘糾正他:“是咱們。”

他們現在是一個車上的人了,那些人要是真的跟上次一樣,一股腦的全都湧上來,誰也逃不掉。

老瞎子臉有點黑:……

她說得很對哦!

他就不該嘴賤!

外頭,雨更大了,夜色也更暗了。

本該在聽到宋餘話的時候,就回來的傅寒聿,依舊還在原地站著沒動。

宋餘看不清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喊:“傅寒聿。”

傅寒聿看著眼前摔得好似變成了一灘爛泥一樣的小家夥,張著它一張嘴,用小奶牙咬著自己的褲腳,虛弱的,嚶嚶嬰可憐叫喚著的,心裏突然生出幾分憐憫來,道:“魚兒,它在跟我求救。”

按理說,摔成了這樣,已經是活不成了,他也以為它已經死了,沒想到它的求生意誌這麽強大。

宋餘知道,他是想救的,不然的話,不會跟自己說它的情況,她也沒有猶豫,道:“那就帶上來。”

傅寒聿很快就帶著小家夥上了車。

宋餘也已經把茶幾給收拾幹淨,拿了幹淨的小毯子鋪在上麵,看著他小心翼翼地把小東西給放在上頭。

是一隻老虎,小老虎,從毛色看,還是一隻罕見的白虎。

小家夥小小的一隻,頂多也就剛剛滿月。

此刻,它渾身的毛發,被鮮血侵濕,亂蓬蓬的,身體又軟趴趴的,像是一團被人隨意丟在路邊的染血爛抹布。

小模樣弱小,可憐又無助。

老瞎子的眼睛,在看到它的時候,卻是一亮,手指掐算,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著,神神叨叨的。

宋餘蹲下來,輕輕地,溫柔地將手放在小家夥的腦袋上,道:“我現在要開始給你處理傷勢,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動知道嗎?”

小家夥已經沒了力氣,隻艱難地微微睜開了一條眼縫,輕輕地,輕輕地蹭了一下她的掌心,給了她信任,給了她回應。

“乖寶寶。”宋餘誇了一句,看著它小小的,奄奄一息的一團,心裏也軟軟的,很容易就想到了她撿到澤寶時候的情景,也明白了傅寒聿為什麽剛剛會想要救它。

小家夥很聰明,知道他們是在救它,感覺到了他們毫無保留的善意,在救治的過程中,不管是接骨,縫合傷口,還是吃藥,都絕對配合,乖得不行。

它傷得太嚴重。

宋餘給它處理好傷口的時候,都已經下了山路,雨也漸漸地停歇了。

老瞎子看她洗了手,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才陰陽怪氣的道:“你們夫妻可真是心善,什麽東西都敢往身邊帶。”

這叫什麽?

藝高人膽大?

什麽都沒帶怕的?

宋餘笑看著他,隻回了一句:“願賭服輸。”

老瞎子哼了一聲,堅決不承認:“誰輸了?我沒輸,你怎麽知道它不是敵人派過來,故意坑你們的。”

宋餘重複:“願賭服輸。”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小東西到底是不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明擺著的,就它這小體格,派過來做什麽?給他們送頓老虎肉吃?

“它就是敵人派來害你們的奸細。”老瞎子繼續嘴硬。

小家夥吃了藥,傷口被處理好之後,精神已經好了很多,聽到他的話,嗚嗚嗚嗚的從喉間發出一聲聲虛弱的低鳴,睜開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表示抗議。

它不是,它沒有,不要汙蔑它,它是一隻老老實實,清清白白的虎。

老瞎子平生第一次被一隻虎,給看得心虛,良心提醒他,不能再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哼了一聲,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別高興的太早,這一路才走了一半,還長著呢,就算它不是,還可能有別人,不到最後,誰輸誰贏還說不準呢!”

不就是一個月的工資嗎?

搞得跟誰輸不起似的。

“您老說的都對。”宋餘跟著附喝,知道他剛剛算了白虎,笑眯眯的湊近問:“這小東西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