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我閨女,都挖這麽多啦!”

江喜這個當爹的也不能示弱,找了個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也蹲下開始挖。

等姚秋萍做好飯進來叫他們吃飯去,兩個人都撿了將近半桶。

每個桶裏都灌點海水,泡著這些海貨吐沙,三人回到老房子,空氣裏一股鮮香。

飯桌上放著一大盆煮好的海鮮,基本大多數都是蛤蜊。

江喜洗洗手,拿了一個撕下裏麵的軟肉遞到江軟軟唇邊,又給姚秋萍遞了一個,最後才自己吃。

煮的火候正好,肉有些嚼勁但不老。

家裏什麽都沒有,甚至連蔥薑鹽都沒放,味兒稍微有點淡,帶著海鮮特有的鮮香。

“要是有啤酒就好了。”

江喜嗦嗦手指。

不過這時候買啥都要票,啤酒也要啤酒票,除非能在啤酒廠工作,要麽就去黑市上買。

別說啤酒了,油鹽醬醋啥都缺,能吃飽肚子都是好的。

是還差點喝的。

姚秋萍想起,說是海洋空間,但被海洋包圍的似乎是一座島,身後有山,還有密密麻麻的樹林。

靠近小木屋的地方,就長著幾棵椰子樹。

她又進了一趟空間,不一會兒,帶著三個椰青出來。

是在地上撿的。

長時間不用,菜刀已經鏽了。

江喜找了塊石頭把刀磨得鋥亮,砍開椰子,把椰汁倒進碗裏。

椰汁配海鮮,吃得那叫一個美。

吃完飯三個人齊齊躺在炕上,江軟軟人小,撐不住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姚秋萍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

“她爹,咱往後咋辦?”

現在是76年夏天,距離改革開放還有兩年,不過等改革開放的春風刮進向陽生產隊,可能還要晚一些。

另外明年冬天會恢複高考,這事在姚秋萍心裏一晃就過了。

她隻參加過掃盲班,戶口本上寫的小學畢業,實際上大字不識幾個,就算上輩子打工後又多認幾個字,高考、上大學,對於她來說還跟做夢似的。

房子是有,要啥缺啥,還是先過好日子再說。

“能咋辦?總歸不會比上輩子更差了。好在咱們都還平平安安的在一塊兒。”

兩人看了看嘴角帶笑,睡得安穩的江軟軟。

也是。

地頭上,向陽生產隊的社員們已經站在路邊大樹下,等著人到齊了,大隊長給分配今天要幹的活兒。

等了半天,江喜都沒到。

大隊長:“不等了,咱先把活兒分了。”

“大隊長,江喜兩口子是不是存心不來了,得給他們記0工分!”

有人起哄。

這些人就愛湊熱鬧。

大隊長瞪了瞪這些人,“人家剛搬新家,興許拾掇屋子呢,稍微晚了一會兒等等多幹一會兒也一樣。”

剛分配完,江喜抱著江軟軟跟姚秋萍就跑來了。

兩個人睡過頭,差點忘了上工這回事。

把江軟軟放在旁邊大樹底下,裝模作樣鋤了兩下地,江喜就撐著鋤頭打哈欠。

左看看、右看看,悄悄偷懶。

他身子骨沒那麽健壯,再使勁幹一天也就是八九工分。

哪怕是滿工分,年底分的糧食也不夠吃。

想靠這點工分吃飽肚子,根本不可能。

江喜跟姚秋萍就沒打算繼續老實上工。

更不會為了少得可憐的兩公分,讓江軟軟去打豬草。

江喜咳嗽兩聲,跟姚秋萍對視一眼。

姚秋萍點點頭,裝模作樣地幹了幾分鍾,就把鋤頭一扔,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原本社員們還沒注意,江喜一嗓子撕心裂肺的“媳婦”,把他們的視線拉過去,才知道姚秋萍暈了。

江喜也扔掉鋤頭。

大步跑了幾步,被土塊絆倒,連滾帶爬來到姚秋萍身邊。

“媳婦兒、媳婦兒,你咋了,醒醒說句話啊,你要是有啥事,剩下軟軟跟我咋辦啊!”

江軟軟掐了把自己的大腿,也跌跌撞撞跑過來,趴在姚秋萍身上就哭。

“娘、娘!”

兩個人哭得眼淚汪汪。

“大隊長,江喜他媳婦出事了!”

“我早就覺得這兩天軟軟她娘臉色不咋好看,嘴唇都白了,別是有啥大病吧!”

“真可憐,肯定是讓江老太跟江喜的事給氣的。就算不是江老太的親兒子,也賺了那麽多年工分,江喜多孝順啊,分家怎麽能什麽都不給呢?”

這下完了。

小病還好,歇幾天挺挺就過去了,萬一是大病,讓江喜跟江軟軟父女倆咋活。

大隊長跑過來,就見江喜跟江軟軟趴在那哭得跟姚秋萍要咽氣了似的。

就在這時,姚秋萍慢慢睜開眼,一副迷茫樣子,氣若遊絲地說。

“我這是咋了,軟軟、二喜你們哭啥?咱家啥都沒有,再不幹活就沒飯吃了,扶我起來,我還能幹!”

說著側身,用手撐著地想爬起來。

起來十厘米,倒退五厘米,起來二十厘米,再倒退十二厘米。

她終於坐起來了!

身體搖搖擺擺,又躺在了地上!

幾個動作仿佛耗費了全部力氣。

咳嗽不止。

喘不上氣。

就差吐血。

大隊長看得直皺眉,“都病成這樣了,請個假在家歇歇,江喜啊,快把你媳婦背家去,別在這曬著了!”

“等下把宋老爺子喊去看看,別自個兒嚇自個兒,說不定不是啥大毛病。”

“你也別來了,在家伺候伺候,實在不行借點錢去衛生院縣醫院看看去!錢沒了還能賺,人沒了就啥都沒了。”

江喜點頭,在眾人的幫忙下,背起姚秋萍。

姚秋萍還嘶啞著嗓子問,“你要把我背去哪兒?我不回家,我得幹活賺工分!”

“賺什麽工分,都病成這樣了,治病要緊。媳婦兒你放心,有我在,就算累死也不會讓你跟軟軟喝西北風的!”

眾人看著他們的背影直搖頭。

倒黴事一件接著一件,這也太可憐了。

姚秋萍趴在江喜的背上,一直背回家,才跳下來。

活蹦亂跳,哪有生了重病的樣子。

“現在咋辦,真要請宋老爺子過來嗎,他要是看出我沒病呢?”姚秋萍擔心。

“沒事,你去屋裏躺著,我有法子。”

囑咐好姚秋萍,江喜去找宋老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