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沫有些氣惱的瞪了他一眼:“我在跟你認真說呢,就屬你嘴貧。”

她隻要一想到,原本應該是自己躺在這裏,心裏就難受得要命。

偏偏,江時衍還故作雲淡風輕的模樣。

她隻是想聽他說一句實話。

江時衍的黑眸裏湧出一抹溫柔之色,他道:“傻瓜,我真的不痛,你別擔心了。”

然而,蘇沫的臉色還是沒有任何好轉。

他便轉移話題道:“我餓了,你去幫我買些吃的回來吧。”

蘇沫的眸色頓時掀起一絲波瀾,她這才想起來,江時衍的確很久沒有吃飯了。

而她,同樣的,後知後覺的感到一些餓意。

她語氣輕輕:“那我現在就去買吃的,你乖乖等我回來。”

江時衍溫柔的笑了,“去吧。”

等到蘇沫走後不久,他從枕頭下找到自己的手機。

於是,翻開通訊錄,給陸子明打了個電話。

他嗓音微沉:“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陸子明回道:“我查到了,那筆錢是通過一個叫林玲的戶頭上轉給他的。”

林玲……

江時衍眉心輕擰,自然記得這個名字。

林玲是蘇振南的現任妻子,之前在南城,也是她買凶想要殺害蘇沫。

隻是當時,借著蘇家的勢,那些人不敢動她。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蘇家早已破產。

而她,也早就沒了靠山。

是時候該他出手了。

江時衍那狹長的雙眸微微眯了起來,眸底泛著一道淩厲的冷芒。

他幽幽的道了一句:“林玲涉嫌買凶殺人,你幫我把證據查出來。”

陸子明會意,便問:“然後呢?”

江時衍嗓音寒涼:“直接交給警察。”

他有十足的把握,這一次能夠讓林玲牢底坐穿。

之後,他便掛了電話。

蘇沫是在不久後回來的。

她謹遵醫生的叮囑,買了一些比較清淡的食物。

又因為江時衍行動不便,細心體貼的喂他吃了起來。

等到東西都吃完以後,蘇沫又將病房收拾了一遍。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歇一下。

江時衍將她的動作映在眼裏,不禁,又想起了之前護士說的那些話。

她說,蘇沫從他昏迷以後就一直都在守著他,那肯定,沒有好好休息。

於是,他輕輕的移開了一些位置,有些心疼的對著蘇沫道:“上來休息一會兒吧。”

蘇沫愣了一下。

她抬起眸子,看了眼臉色還是有些泛白的男人,拒絕道:“不了,我不能打擾你休息。”

這裏的病床原本就小,她再擠上去,江時衍都沒有多少位置了。

江時衍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你是想讓我看到你生病嗎?別到時候我還沒好,你又病倒了。”

蘇沫垂眸思索了一會兒,見他也是關心自己,便聽話的躺了上去。

不過,為了不擠到江時衍,她是側著躺的。

索性,她的身材比較纖薄,所以,對江時衍也並未造成什麽影響。

兩人靜靜的躺著,呼吸交纏,幾近可聞。

為了讓自己不顯得尷尬,蘇沫便閉上了眼。

突然,一張男人的臉在腦海中出現,是那個男人……

蘇沫又猛然的把眼睛睜開,眸底隱約帶著一抹幽深的色澤。

江時衍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關心的問:“怎麽了?”

望著他那清雋的臉龐,她想起了一些事。

蘇沫試探性的問道:“江律師,你是不是,早就發現老爺爺的兒子有問題了?”

江時衍的臉色有些細微的波瀾,他問:“你是怎麽知道的?”

畢竟,他是因為查到了一些證據,才證實那個男人的確有問題。

這也是他一開始沒有告訴蘇沫的原因,因為,他怕蘇沫不會相信。

畢竟,那個男人自殺是事實,如果他真的不想死,是斷然不會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險的。

這也是他,察覺到奇怪的一個原因。

蘇沫把早上在病房裏見過那個男人的事告訴了江時衍。

她說:“他前腳讓我去他家給他拿手機,那個歹徒後腳就跟來了,哪裏有那麽巧的事?”

她又不傻。

唯一覺得後悔的,就是沒有早點發現他的不對勁。

江時衍的眸底深沉一片,他開口道:“我其實是在紀醫生說他不對勁的時候,才多了一絲防備,繼而在病房裏,他又表現得那麽古怪,我便覺得他有些問題。於是,我讓陸子明去查他,起初,並沒有發現什麽問題。不過,今天早上,他查到他的賬戶莫名多了一筆可疑的資金。”

蘇沫頓時想起了,他早上出門的事情。

她恍然道:“所以,你今天早上出門就是去查這件事了?”

江時衍點了點頭,“嗯。”

他接著道:“起初,我以為是他之前工作的地方給他的錢,沒想到,卻發現了另外一件事。”

蘇沫不解:“什麽事?”

江時衍的眸光漸漸冷了下去,他沉聲道:“老爺爺之前說他是因工受傷,但其實不是,我給他的老板打過電話,他們說,他是在離職期間自己在外出的車禍。老板看在他曾經吃苦耐勞的份上,已經好心幫他出了醫藥費,根本就不存在有什麽賠償款。”

他最討厭的,就是當事人對他撒謊。

天知道,當他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是有多麽的憤怒。

也終於明白,昨天那個男人為什麽那麽抗拒打官司。

原來,隻是心裏有鬼而已。

所以,江時衍便讓陸子明去查了那筆來路不明的錢。

這才查到了林玲的頭上。

蘇沫將事情捋順,她眉心輕擰:“所以,那個男人才會沒有勞務合同,根本就不是什麽老板不續簽?”

江時衍輕輕的應了一聲。

這些事情,都是他親自證實的。

蘇沫不禁有些唏噓,“老爺爺卻真的以為,他是因工受傷的,一心想著為他討回公道,他怎麽能這麽,欺騙自己的父親呢?”

隻要一想到老爺爺那張布滿風霜的臉,蘇沫的心裏便有些酸澀。

不敢想象,要是他知道自己的兒子騙了他,會是何種心情……

唉,真是作孽。

江時衍的麵色有些沉冷:“這就要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