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突刺大隊的路上誰都沒有主動地提起執行這次任務的事情,當然主要原因還是為了保密。火車內畢竟人多嘴雜,還有一個原因也是大家都默契地不想再提起這件多少讓人不太愉快的經曆。

等回到突刺大隊後,又等了幾天,所有出去執行任務的“新兵”們終於都回來了,很正常的,誰也不提出去做了些什麽,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愉快的東西少提為妙。不過出乎曲明俊的意料,江安傑並沒有直接安排他們分配下連,而是把大家又召集到一起,宣布推遲下連十五天。

曲明俊站在隊列裏麵,很納悶地看著台上的江安傑,不曉得他又要做些什麽。這時候他才有些驚奇地發現,隊列裏麵又少了一些人的存在。而且大家現在的精神狀態確實不如以前那般如同一個小老虎一樣嗷嗷叫著,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懶散的漠視一切的神色。

自己不會也是這種表情吧?曲明俊下意識地抬手揉了揉臉,看到這一切,他心裏麵總覺得有些發慌。剛伸出手去,曲明俊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隊列裏麵,頓時愣了一下,身邊的崔澤也納悶的有了個偏頭的動作。

台上的江安傑看的清清楚楚,但什麽都沒說。其實現在不僅僅是曲明俊一個人總是時不時的處在夢遊般的狀態,突刺大隊這批新兵裏麵很多人都經常有些異常的行為出現。有突然跑到沙包那邊發泄一通的,有蒙著頭呼呼大睡的,還有常常偷偷弄酒喝的,可以說五花八門,形色各異。

江安傑不僅僅是突刺大隊特戰一營的營長,他還兼任了突刺大隊研究室的主任。在平時,他領導著這個來自突刺大隊機關、基層、後勤等各個方麵的兼職研究人員,從戰士地生理、心理。從戰術的運用、戰鬥的技巧等等各個方麵都在進行著研究。

雖然有一些人不乏到國外受訓的經曆,比如江安傑就曾經於1999年奉命到委內瑞拉的世界獵人學校參加受訓,這也是我國第一次派員參訓。後來國內拍了一個片子叫《衝出亞馬遜》的。裏麵前半部分關於訓練營的描寫就是江安傑的真實經曆。但江安傑回國後最大的感觸不是獵人學校訓練的殘酷和國外特種兵的素質,而是感慨國外在特種兵訓練研究方麵的科學性和整體性。

因此在江安傑帶著一身傷痕和榮譽回目後,就向上級提出了建立這麽一個研究室的申請。在江安傑看來,隻有針對中國特種兵的特點,研究出一套最為行之有效的特種兵訓練體係,才能真正滿足我們軍隊以後的特種兵訓練的需要,才能使我們國家的特種兵笑傲世界強者之列。

這次代號死亡的任務就是江安傑他們研究室最近提出來的一個嚐試。現在看來,情況還算是在他們的預估之中。

接下來的十五天,江安傑和周瑞他們三個排長帶著幾十名隊員幹脆,把訓練都扔到了一邊。每天帶著隊員們就是吃喝玩樂,足球賽、籃球賽、排球賽、甚至橄欖球賽都搬了出來,乒乓球、羽毛球、網球,突刺大隊所有能玩的東西都讓江安傑他們一件一件搬回了“新兵連”,曲明俊他們每天從睜眼到睡覺就一個任務,玩,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但是必須玩,不能閑著。

不僅僅新兵連自己玩,常常在晚上或中午休息時間,江安傑就從自己的特戰一營裏麵隨便要出一個連隊,一起陪著打各種各樣的比賽。新兵連要是輸了他就罵街,要是贏了他就高興。鬧得特戰一營的幾個連長紛紛要麽說自家的營長叛變了,要麽就說自家的營長是個偏心眼。

江安傑甚至還要來了特戰大隊的房的鑰匙,這裏麵擺著一百多台流行配置的奔三計算機。平時是用來給特種大隊的官兵們培訓電腦知識和進行某些特種偵察技術上的訓練的。這次江安傑居然自掏腰包跑市內買來了一大堆電腦遊戲,什麽《三角洲特種部隊》,什麽《半條命》。什麽等等等等。曲明俊好奇的發現這批遊戲居然全部是射擊類的三維遊戲,而且裏麵無一例外的殺的血肉橫飛。

這下子可有不少人一下迷上了這玩意兒,常常聽到崔澤和司馬青在樓道裏麵叫囂著要跟誰誰誰殺上一盤。尤其是模擬特種部隊戰鬥任務的《三角洲》,居然能夠在突刺大隊的小局域網內聯網運行,於是乎,曲明俊也開始跟著他們殺的不亦悅乎。

半個月過去了,江安傑很滿意的看到自己這些被某個領導訓斥為“歪門邪道”的方法起了很大的作用,所有的隊員都恢複了執行死亡任務之前那原本的精神麵貌,沒有人再頹廢,沒有人再失眠,更沒有人時不時對著某些東西亂發泄一通。

於是曲明俊他們下連了,下連的時候崔澤和司馬青還有些不太滿意,覺得自己可能以後不能再這樣痛快的玩了,實情也確實如此,怎麽可能讓他們一天到晚的玩電腦遊戲呢?

曲明俊、崔澤、馮紹軍和司馬青都分到了江安傑的特戰一營0這肯定是江安傑巾有意為之。曲明俊不禁又開始審視起他們三個石門陸院地人畢業分配那個特別巧合的實情了。記得江安傑有一次說過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難道真是江大哥把他們三個參加過全軍陸軍學院大比武的學員要過來的?可他不過是個營長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憑他還有一個研究室主任的身份,再加上他的身家背景,想來他說句話也是有分量的,這東西還真是說不準的事情,隻能以後慢慢求證了。

進了特戰一營,曲明俊也算是正式成了排長,不過還要過幾個月通過那個什麽考察才能拿到石門陸院的畢業證,才能正式授銜。所以他和崔澤馮紹軍三個人還是戴的學員的紅牌,反觀司馬青就得意洋洋了,天天扛著中尉肩章在他們眼前晃來晃去,耀武揚威的倚老賣老。

崔澤不樂意了,找了馮紹軍和曲明俊低聲合計了一下,琢磨出來個整他的法子。

“首長好!”這一天,崔澤到門口突然一個立正,望著走過來的司馬青恭恭敬敬地敬了一個禮。

“呃?”司馬青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嗯嗯,不錯不錯,小鬼,很不錯啊!”

崔澤冷笑,說了一句“首長再見!”然後就轉身走了。

司馬青一頭霧水,走進門來看著馮紹軍和曲明俊剛想問點兒什麽,還沒開口就看到馮紹軍和曲明俊也站了起來。

“首長好!”馮紹軍和曲明俊對視了一眼,臉上咪咪笑著也跟崔澤一樣來了個敬禮。

這下子司馬青徹底懵了,過了一陣子才有氣無力地說:“老馮,小曲你們這是幹啥?”

“沒啥,您是領導啊。”收完衣服的崔澤走回屋裏麵,“我們都是學員,您是中尉首長啊,我們應該的。”

“不是吧?行,有種你就堅持著!”司馬青看出來這是崔澤的主意了。臉上一臉鬱悶的表情,怏怏地說道。

結果這麽持續了兩天,司馬青就受不了了,不是因為他臉皮薄吃不消曲明俊他們三個人的敬禮,而是崔澤當著特戰一營幹部包括江安傑的麵都給他敬禮,這讓他受到了許多幹部非常驚奇的目光。

乖乖地接受了崔澤的勒索司馬青,隻好在周末請兄弟三個人跟他一起去了家屬區的小飯店搓一頓。崔澤一點兒都沒客氣,揀著菜單上最貴的幾個菜就一通亂點。

司馬青心疼壞了,“我說兄弟我說兄弟,你們沒發工資也不用這麽吃我這個大戶吧?”

這時候軍人的工資相對來說還是不高的,像是司馬看這樣的副連中尉軍官,一個月工資還不到1000塊錢,雖說特戰大隊的福利相對來說比較多一些,有一些補貼,但杯水車薪罷了,司馬青家裏也不算是特別富裕的家庭,平素裏表現摳一些也是有的。

曲明俊他們由於還沒下授銜命令,現在發的還是學員實習的津貼費,比起司馬青來說差的遠了去了。

“行了行了!崔澤你過了啊。”馮紹軍伸手接過菜單,對身邊的等著他們點菜的軍嫂說,“嫂子,吃不了這麽多,我們四個人,去掉這個。這個,這個。留下這六個菜就行了。”

“別別別……”崔澤不樂意了,“這個魚給我留下。”

“好。今天周末,你們晚上沒什麽事吧?要不要喝酒?”開小飯店的嫂子很熱情。

兄弟四個人對看了一眼,沒說話,這誰也說不好到底晚上有沒有事,江安傑特別喜歡沒事了就到各個連隊亂躥,雖說這段時間他跟醫務所的小婉兩人感情日漸升溫,但隻要有了時間,他還是要跑到連隊裏麵跟戰士們呆在一起。他可不管這日子是不是周末,而他隻要一去,萬一被他抓住了違紀,那可就熱鬧大了。

“那心……喝點兒?”崔澤不確定,不過機會一半一半而已!這次不宰一下司馬青,豈不是太對不起前些時候司馬青的囂張了?

“……別喝了吧。咱們晚上不見得就沒事啊。”司馬青有些猶豫,說句實在話,他也想喝點兒酒,別看是他請客掏錢心疼的很,可是兄弟們一起出來聚,沒個酒算個狗屁請客啊。

“少點兒吧。一人兩瓶啤酒,怎麽樣?”馮紹平想了想,提了一個折中的建議。

“我同意老馮的。”曲明俊笑眯眯的,他是小字輩,在這裏他隻有聽的份。

“兩瓶?漱口麽?”崔澤還是有些不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