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

如火如荼的火燒雲,渲染了整個天空。

寬敞的官道上,顧韻峰和顧景川在縱馬馳騁。

馬跑的很快,塵土飛揚。

遠遠的,就看到炊煙寥寥。

那是駐紮的軍營在燒火做飯。

騎馬到了軍營前,顧韻峰剛要翻身下馬,就聽守門官兵道“見過姑爺。”

顧韻峰“……。”

喊他姑爺。

肯定是飛虎軍了。

不止是守門的是飛虎軍。

進了軍營,隻要是個官兵,都叫顧韻峰姑爺。

每叫一聲,顧景川眉頭就皺緊。

祖父凱旋歸來,怎麽帶的都是東淩侯的土匪手下?!

直到鎮國公的大帳前,才看到兩個熟麵孔。

那是鎮國公的心腹手下。

顧韻峰挑了帳簾走進去,鎮國公在咳嗽,每咳一聲,臉色就白三分。

“父親。”顧大老爺喚道。

“無妨。”鎮國公擺手道。

顧韻峰和顧景川走上前,給鎮國公請安。

“祖父。”

兩人異口同聲。

看到兩孫兒,鎮國公嚴肅的臉龐上帶了幾分笑容道“你們怎麽來了?”

顧韻峰未說話,顧景川道“祖父和父親止步不前,孫兒擔心,過來看看。”

“應該這兩三天就回京了。”鎮國公道。

還要兩三天?

顧景川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要在這裏停好幾天,皇上都急的快坐不住龍椅了。

鎮國公許久沒見顧韻峰了,見他氣色好了不少,尤其是身子骨,比他走的時候健碩不少。

因為顧景川在,顧韻峰一直沒找到機會和鎮國公單獨說話。

不過即便什麽都沒說,顧韻峰也猜到鎮國公駐紮在這裏是為了什麽。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顧韻峰便要回京。

顧景川有點詫異“大哥怎麽這麽等不及要回京,莫不是不放心大嫂待在國公府吧?”

“二弟都放心母親,我有什麽不放心的?”顧韻峰雲淡風輕道。

對上紫靈,鎮國公府的人還從來沒占過上風。

顧韻峰望著鎮國公道“刑部還有點事沒辦完,我先回去。”

顧韻峰以刑部事為重,鎮國公很欣慰。

顧景川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昨天快馬加鞭趕來,才住了一晚上,就趕不及回去,必有問題。

所以,顧景川也跟著回去了。

隻是出乎顧景川意料的是,顧韻峰回京後,直接去了刑部。

竟然真的是為刑部的事回來的。

顧景川放下戒心,騎馬回府。

隻是顧景川前腳走,後腳顧韻峰就騎馬出了刑部。

鬧街上,顧韻峰和趕來的暗衛騎馬往城西走去。

半道上,暗衛問道“真沒想到衛國公府居然默默的接濟了飛虎軍家眷這麽多年。”

“難能可貴的是,衛老國公病重後,接濟也未停。”顧韻峰道。

“本來我還想找衛國公府的把柄,這會兒倒是不知道從何處著手了。”

兩人邊說邊往前走。

一旁一頂軟轎悄聲走過去。

軟轎內坐的正是禦史台。

禦史台有糾察百官之職責。

可如果哪官員做的好,也會上奏請皇上褒獎,讓那官員成為百官效仿的典範。

飛虎軍被滅已經十五年。

這麽多年,衛國公府都在默默接濟那些飛虎軍家眷,行為之高尚,高山仰止。

正好這禦史台又是衛國公的人。

衛國公府的善行,怎麽能不幫忙向皇上請功?

這可是揚衛國公軍威的好事啊。

禦史大人當即掉頭去找其他幾位禦史。

第二天早上,一個大鐵餅朝衛國公砸過來。

直接將他砸成內傷。

整個禦史台聯名向皇上褒獎他衛國公這麽多年都在默默接濟飛虎軍親眷。

如果說這是真的,那衛國公很高興。

可這是子虛烏有的事!

而且,有人接濟飛虎軍的事,禦史台是怎麽知道的,還聯名向皇上奏稟這事。

舉一人之力接濟八千飛虎軍的家眷,皇上震驚了。

皇上望著衛國公,問道“衛國公,這事禦史台說的可是真的?”

衛國公能說不是真的嗎?

有人接濟飛虎軍家眷是事實。

飛虎軍雖然不是他帶領的,卻是他大哥先衛國公世子一手組建的,說是衛國公府的也不為過。

他這個繼任衛國公不秉承大哥遺誌,接濟飛虎軍,還讓別人接濟,說的過去嗎?

這功勞,禦史台塞給他,衛國公隻能接著。

對於衛國公此舉,皇上是大加誇讚,賞賜良田千畝,並讓百官效仿。

在百官讚不絕口中,衛國公謝皇上賞賜。

下朝後,衛國公出了議政殿,禦史台過來討好衛國公。

衛國公心情很好,問道“你們是如何知道飛虎軍家眷這些年被人接濟的事?”

禦史台倒也不隱瞞,道“是在路上偶然聽鎮國公府大少爺和他的護衛說起的。”

是鎮國公府大少爺說的?

衛國公臉上的笑容僵硬住,寸寸皸裂。

如果是別人,他或許不會多想,隻覺得是個意外。

但如果是顧大少爺,那就絕不是!

但衛國公暫時還想不明白顧韻峰為什麽要讓禦史台知道這事,然而他回府後,另外一個更不好的消息傳到他耳朵裏來。wap..com

衛國公前腳回到衛國公府,剛邁步進府,暗衛李忠便快步走過來。

他臉色冷沉。

身為暗衛,他不苟言笑,但臉色卻也從未如現在這樣難看過。

“國公爺,有飛虎軍的消息了。”他說。

“什麽消息?”衛國公問道。

四下都是人,李忠沒敢多言。

去了書房後,他道“鎮國公率領大軍回京,帶的是東淩侯的飛虎軍,回京途中,有婦人從行軍隊伍裏認出了她兒子,高聲呼喚。”

“那婦人的丈夫是十五年前飛虎軍中的一員。”男子聲音低沉。

衛國公猛然瞥頭望著男子。

他的臉寒如霜。

渾身冰冷。

“你是說這麽多年接濟飛虎軍家眷的是東淩侯?!”衛國公的聲音在顫抖。

“這不可能!”

男子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事很難叫人相信。

但直覺告訴他,這是事實。

東淩侯就是當年飛虎軍中的一員。

他非但僥幸沒死。

還靠著占山為王,重新訓練了一支飛虎軍。

如此毅力,令人欽佩到不敢置信。

衛國公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

猜到東淩侯可能就是冀北侯府二老爺,他臉上仿佛凝了一層寒冰。

當年被冀北侯府二少爺揍過的人何其多。

衛國公就是其中一個。

要不是冀北侯府二少爺打不過先衛國公世子,又怎麽會被先衛國公世子馴服。

屋子裏安靜的落針可聞。

想到什麽,他猛然抬頭望著男子道“絕不能讓老國公再待在東淩侯的眼皮子底下了!”

衛國公低聲吩咐了幾句。

男子道“那大太太……。”

衛國公眸底閃過一抹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