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宮門前。

老夫人抬頭看著匾額。

她的臉色很平淡,看不出絲毫的喜怒。

王媽媽扶著她邁過門檻。

殿內。

太後坐在鳳椅上,遠遠的,就能感受到她的怒氣。

王媽媽抬頭,正好和太後那如鷹隼般犀利的眸光撞上,她趕緊把頭低下。

扶著老夫人上前,福身給太後見禮。

太後深呼吸,把欲噴薄而出的怒氣壓下。

“賜座。”

“謝太後。”

待老夫人坐下,她才望著太後“是什麽事惹的太後這麽生氣?”

王媽媽側目看了老夫人一眼。

連她都知道太後是為王爺封池夫人為王妃而動怒。

老夫人這麽裝傻充愣,隻會激怒太後。

她不明白老夫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王媽媽所料,本就在氣頭上的太後,因為老夫人的裝傻之言,怒氣瞬間就被點燃了。

“你們鎮北王府就是這麽羞辱南亭郡主和哀家的嗎?!”太後怒拍桌子。

老夫人一臉惶恐,卻沒有站起來。

她就坐在椅子上,惶恐望著太後道“太後息怒,是臣婦沒有管教好兒子。”

“昨兒晚上才知道世子生母尚在人世,臣婦都還沒有來得及詢問,那逆子就已經請封了。”

“兒大不由娘,太後應該深有體會才是。”

“如今冊封的聖旨已下,池夫人也已經接了旨,太後再生氣也於事無補。”

老夫人是不好明著頂撞太後。

她沒有管教好王爺。

太後又何曾管教好皇上了?

如果皇上向著她,會那麽急的就直接準了王爺的請封折子嗎?

板上釘釘的事,找她撒氣也改變不了什麽。

太後也知道這件事隻能這樣了,可她咽不下這口氣!

她太後的顏麵豈是誰都能輕易踐踏的?!

太後眸光一掃“都給哀家退下!”

殿內的宮女太監連忙退下去。

王媽媽猶豫要不要離開,但見太後身邊的李嬤嬤都走了,她也退下了。

殿門緊閉,李嬤嬤守在門前,不許任何人靠近。

殿內,太後望著老夫人“鎮北王府給哀家的羞辱,你就打算用一句於事無補來打發哀家?!”

“你別忘了,你有今日的榮華富貴是誰給你的!”

老夫人眼底浮起一抹譏笑“太後覺得我能管的了王爺嗎?”

“當年太後若肯聽我的,別說一個王妃之位,如今的鎮北王府都是南亭郡主的。”

“明知王爺有心上人,有嫡子,還硬要嫁給他。”

“如今人回來了,王爺要給她王妃之位,誰能阻攔的了?”

“世子之位都是人家兒子的,王妃之位可能會給南亭郡主嗎?”

太後麵色猙獰,看著老夫人的眼神仿佛兩把冰刀“憑你也敢嘲諷哀家?!”

老夫人笑了一聲“太後找我來,難道隻是想聽奉承的話嗎?”

“看來太後當真是老了。”

“當年的太後,得不到的東西,便會毀掉,那份狠勁,已經被歲月消磨殆盡了吧。”

……

王媽媽站在殿外。

她盯著內殿,即便耳朵豎的再高,她也聽不到一絲的動靜傳來。

她還記得當年,老夫人在大佛寺坐馬車出事。

老夫人被從馬車裏甩出來,撞傷額頭,恰好遇到衛國公老夫人坐軟轎上山。

衛國公老夫人讓丫鬟幫忙把老夫人抬進軟轎,自己徒步跟著上的山。

那回,若不是醫治及時,老夫人都難活下來。

打那以後,老夫人和衛國公老夫人就走的近了。

如今的衛國公老夫人是衛老國公的繼室,是太後的表妹。

一來二去,老夫人和太後也走的近了。

以前王媽媽不覺得有什麽,老夫人本就是良善之人,衛國公老夫人幫過她,她和衛國公老夫人關係近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經過丁老姨娘威脅老夫人,王媽媽對老夫人起了疑心後,就覺得這事不正常了。

她總覺得那次馬車出事有問題。

可她又說不上來。

怎麽就那麽巧衛國公老夫人坐軟轎路過了呢?

王媽媽陷入沉思。

這時候,吱嘎一聲傳來。

老夫人打開殿門走了出來。

王媽媽趕緊迎了上去。

出了永寧宮,王媽媽扶著老夫人,試探道“您真的要幫南亭郡主爭王妃之位?”

“這事,我幫不了。”老夫人淡淡道。

……

南安王府。

花園,涼亭內。

南安王妃在揉太陽穴。

丫鬟走過來道“王妃,靖國侯夫人來了。”

“快請。”南安王妃忙道。

她起了身,下台階去迎接靖國侯夫人。

看著靖國侯夫人滿麵愁容,南安王妃道“是不是和我一樣愁著要不要去鎮北王府道賀?”

“可不是為這事發愁嗎。”靖國侯夫人頭大道。

南安王妃歎息一聲“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

鎮北王府立了王妃,於情於理都該送份賀禮去,或者親自跑一趟道賀。

隻是這會兒太後和南亭郡主都在氣頭上,她們去道賀,這不是踩太後的臉麵嗎?

可南安郡王他們和顧韻峰打小關係就好。.c0m

別人不去倒也罷了,她們不去道賀說不過去啊。

這邊南安王妃和靖國侯夫人還沒有商議好怎麽辦,那邊北寧侯夫人和定國公府大太太也來了。

同樣的兒子,同樣的憂愁。

四人是長籲短歎。

“郡王回來了嗎?”南安王妃問丫鬟道。

“還沒。”丫鬟回道。

“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南安王妃抱怨道。

“好像這幾日沒聽下人稟告他們在街上浪**了。”北寧侯夫人道。

正聊著,一小廝跑過來。

知道南安王妃心急,一路跑過來,累的是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王,王妃,郡王爺說他要忙著撿黃豆,暫時沒空回來。”小廝喘氣道。

“讓您叫廚房準備他最愛吃的紅燒鯽魚和佛跳牆,他晚上回來吃。”

“……。”

南安王妃心口堵著一團氣“我現在一聽那孽子說話,我就想叫王爺把他打死算了。”

她這個親娘找他,還比不上撿黃豆重要?

不回來就算了,還趁機點菜?

小廝知道南安王妃誤會了忙道“東淩侯用黃豆訓練郡王爺他們的耐性。”

“郡王爺不僅耐心好多了,扔暗器的功夫更是一日千裏,突飛猛進,就是……。”

小廝頓住。

南安王妃忙問道“就是什麽?”

“就是盯黃豆盯的太久了,都快成鬥雞眼了。”

“看什麽都覺得上頭有黃豆。”

小廝不會說南安郡王覺得他臉上長滿了黃豆。

“對了,郡王爺還說讓廚房準備一盤子炒黃豆。”

“晚上他給您和王爺表演夾黃豆。”

南安王妃“……。”

靖國侯夫人她們是想笑不能笑,憋的難受。

“才有一點耐性就開始嘚瑟了。”南安王妃氣道。

“讓廚房準備麻婆豆腐,我看他夾不夾的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