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即便有詐,他也得跑一趟。

回了沉香軒,才走到珠簾處,就看到紫靈和芊芊兩個人四隻眼睛望著他。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有沒有挨罵。

他打了珠簾進屋,道“我要離京一段時間。”

紫靈眉頭一皺“要多久?”

“至少半個月。”

至多……他就不知道了。

紫靈起身道“我和你一起去。”

顧韻峰當然不會答應紫靈了。

他是趕著去接應九陵長公主,日夜兼程的趕路,紫靈吃不了那個苦。

就算吃的了,他也不會讓紫靈去涉險。

如果是真的九陵長公主,這一路,必定險阻重重。

顧韻峰不帶她去,紫靈也沒輒。

她能做的隻是幫顧韻峰收拾行裝,多給他帶些解毒藥丸。

紫靈還以為顧韻峰要明早才啟程,沒想到東西收拾好,他就出發了。

紫靈隻送他到王府大門。

看著他騎馬消失在視線中,心裏頗不是滋味兒。

她穿越來這麽久,除了芊芊,相處最多的就是顧韻峰。

顧韻峰突然離京,紫靈心底好像空了一半。

本來就心情低落了,回沉香軒的時候又碰巧和顧景川迎麵遇上。

上回紫靈在街上遇刺,差點被兩根短針要了小命,顧景川的嫌疑最大。

這些天一直沒碰到他,沒想到顧韻峰一走,就遇上了。

有些事,紫靈能忍。

但誰要她的命,紫靈絕不姑息。

顧景川看紫靈的眼神也很冷。

兩人擦身而過。

紫靈什麽都沒做。

她沒有給顧景川下毒。

當日的事,隻是暗衛的猜測,並沒有證據,而顧景川再怎麽樣也是王爺的兒子,他要中毒了,她還得給他解毒。

趕明兒記得找秦菡兒要隻蠱蟲。

這蠱毒,她可解不了。

紫靈回了沉香軒,顧韻峰走了,但暗衛沒有走,特意留下給她使喚的。

待在沉香軒的日子本來就很無聊。

顧韻峰一離開,紫靈就更覺得無聊了。

第二天,美人閣的賠償就送到她手裏了。

三萬兩整。

衛國公府、文遠伯府還有陳翰林府上一人送來一萬兩。

美人閣的案子在紫靈這裏便結束了。

但禦史府痛失愛女,在辦喪事。

陳翰林的女兒蓄意殺人還嫁禍她人,被判斬立決。

衛國公府大姑娘上官鳳兒利用文遠伯府大姑娘毒死美人閣一池錦鯉,雖然丫鬟頂了罪,但名聲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文遠伯不敢和衛國公交惡,第二天一早就備上厚禮登門賠罪。

文遠伯不敢讓衛國公府賠償一萬兩,把一萬兩銀票畢恭畢敬的放到衛國公跟前。

衛國公臉色沒有絲毫的好轉“我衛國公府會把這區區一萬兩放在眼裏嗎?”

文遠伯小心的賠不是“是小女糊塗,連累了大姑娘的名聲,我已經狠狠的訓斥她了,還望國公爺大人不記小人過。”

雖然衛國公現在在朝堂上的勢力有所削弱,但得罪他,依然不會有好下場的。

仕途順暢,這一萬兩才能加倍的拿回來。

因小失大的事,文遠伯不會做。

但文遠伯府大姑娘這回犯的蠢太大,連累上官鳳兒背後被人笑話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衛國公輕易饒了他,那時候不可能的。

衛國公看著文遠伯道“聽說東淩侯夫人是你的妹妹?”..

“是舍妹,可惜她不認我這個兄長。”文遠伯歎息。

要是有東淩侯這個妹婿,他還用得著巴結討好衛國公嗎?

衛國公看著文遠伯“那這麽說東淩侯府小少爺不是東淩侯夫人親生了?”

文遠伯愣了下,點頭道“肯定不是,當年那碗絕子藥是內子親眼看著她服下的,一滴不剩……。”

沒有人服下絕子藥還能生孩子的。

東淩侯三個兒女,已經有兩個不是親生的了。

最後一個也是抱養的也沒什麽稀奇的。

文遠伯望著衛國公“國公爺怎麽突然提起舍妹……?”

“我要你想方設法和她相認。”衛國公冷道。

“……。”

文遠伯想起了那天挨的拳頭,被人一腳踹翻在地。

他好歹也是一伯爺。

登門認親挨了打,哪還敢再登門自取其辱?

可他才把衛國公給得罪了,要再不順著他,估計就真沒好日子過了。

再者要真能兄妹相認,對他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從衛國公府出來後,文遠伯就備上厚禮再次登門了。

這回,隻他一人。

花園內,唐氏在修剪花枝。

丫鬟跑過來道“夫人,文遠伯又來了。”

唐氏手中的剪刀哢嚓一下,一朵開的正好的牡丹花被她撿了下來。

“不用管他。”唐氏道。

丫鬟退下,唐氏又問道“陽兒呢?”

“小少爺他們去了秦姑娘住的院子。”丫鬟回道。

芙蕖苑。

正是秦菡兒在東淩侯府住的院子。

這會兒秦菡兒正在涼亭處和拂雲郡主學針線。

她在做繡鞋。

隻是一會兒紮自己一下,一會兒紮自己一下。

十根手指裹著紗布,看上去十分的笨拙。

雖然拂雲郡主也是這麽過來的,但看著還是覺得疼的慌,她道“要不還是別做鞋了?”

“不做鞋,荷包我也不會做啊。”秦菡兒鬱悶道。

她真的是吃飽了撐著,沒事給自己挖坑。

秦菡兒和蕭澈定親後。

蕭澈還是住在東淩侯府。

昨天,南安郡王拍著他肩膀,打趣道“你和秦姑娘定親了,沒叫她給你做鞋?”

“別!”蕭澈忙道。

“她一看就不像是會針線的人,我可不想步你和周兄的後塵。”

北寧侯世子笑道“你和周兄已經是我們大家的心理陰影了。”

定國公府大少爺則道“別算上我。”

他春風得意,腳上穿的正是未婚妻右相千金給他做的鞋。

精致、大小合適,穿著特別的舒服。

當然也格外的招人恨。

蕭澈望天惆悵“我本來可以找個心靈手巧的大家閨秀的,我為什麽要反抗我娘,結果倒黴催的……。”

“你們誰也別在她跟前提做鞋啊。”

“誰提我跟誰急。”

蕭澈的話,正巧被秦菡兒聽到了。

又正巧,周小少爺拿著醫書來向她請教,秦菡兒便問他們。

周小少爺巴拉巴拉把拂雲郡主和聶瑤做的鞋告訴秦菡兒。

秦菡兒笑的腹內抽抽。

她問道“為什麽要送鞋?”

九皇子剛要說是周小少爺替周子謙要的,被周小少爺一瞪,話到嘴邊,煙消雲散。

周小少爺望著秦菡兒“你也要給楚大哥做鞋嗎?”

秦菡兒覺得這是大齊的規矩,男女定親後,女方都要給男方送鞋。

“可我和他是假定親。”秦菡兒道。

“別人又不知道你們是假的。”周小少爺道。

“而且這事不能掛在嘴邊,說多了會露餡的。”

“……。”

秦菡兒想到蕭澈嫌棄她不會針線。

不爭饅頭爭口氣。

她打算送他一雙鞋,免的他小瞧了她們南疆的姑娘!

她去找蕭澈要尺寸,把蕭澈嚇的“做鞋就不用了吧,我們是假定親,要不你送我個繡帕或者荷包意思意思?”

“規矩不能破。”秦菡兒道。

“……。”

蕭澈想這應該是南疆的規矩。

求了半天才配合他演戲,不宜反抗。

便硬著頭皮給了尺寸。

然後秦菡兒就開始了紮手指的痛苦經曆。

紮心的疼啊。

主要還是後悔。

一會兒功夫,秦菡兒就紮了自己好幾下。

周小少爺都看不下去了。

他們三個出了芙蕖苑。

蕭澈等在外麵,他們一出來,就把他們拉到一旁問“她給我做的是什麽鞋?”

“如果一定要給那雙鞋取個名字,那肯定是血鞋。”周小少爺哆嗦道。

“……。”

蕭澈大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