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月兒姑娘
二十裏地,對葉途飛的特戰大隊來說,也就是一個小時的路程。
淩晨四時剛過,弟兄們便來到了賈家汪外圍。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點,是因為人在此階段是最為困乏的,也就是說,對葉途飛他們來說,這個時候潛入賈家汪的安全係數是最大的。
賈家汪是一個沒有城牆的鎮子,小日本為了保障鎮子安全,在四周圍起了一道鐵絲網,並且每五百米便設了一個守衛塔樓,塔樓上一左一右安放了兩隻探照燈,塔樓與塔樓之間還布置了巡邏隊。
但這種防衛級別對特戰大隊的弟兄們來說卻是不值一提。
他們分成了四組,分別與四個位置,利用探照燈的空隙,很快就在鐵絲網上弄出了一個洞來,弟兄們一個接一個穿了過去。
進了鎮子,各路兄弟開始分頭行事。
按照葉途飛的分析,這高橋信定是要來賈家汪監斬邢萬禮,他很有可能會出現在刑場上,若是如此,那麽葉途飛和李忠雲將會從兩個方向同時狙擊高橋信。一旦得手,立即撤退,其他所有弟兄均是為撤退做準備。
若是高橋信沒有露臉,那麽葉途飛將會出麵,假意衝擊法場,佯裝失敗撤離,從而將高橋信從藏身地引出來,而由李忠雲與埋伏處狙擊之。
關於撤退路線,葉途飛的計劃是反向撤離,二郎山在賈家汪的東側,按照常理,他們應該向正東方向撤離,葉途飛利用了這一點,事先在賈家汪外圍留了大概四十名弟兄,而且攜帶了重火力,一旦鎮子裏的弟兄開始向外撤離,這些埋伏在鎮子外麵的兄弟將會集中火力打擊小日本的外圍防線,給日軍一個接應突擊的假象。
而葉途飛製定的真正的突圍方向卻是正西。
為此,肖忠河帶了十多名兄弟早早地去了鎮子的西側,他們有一整天的時間來偵察西側日軍的防守布置,找出其薄弱點,以備行動後以此為突破口。
分配給張羅輝的任務則是襲擊日軍駐軍的軍火庫。
日軍對軍火庫的防備一項嚴密,兩百米外便開始戒嚴,這段距離上會設有至少三道防線,而且全都是永久性工事,若是由一個小隊的日軍來把守,想攻下來,至少得調用半個土匪營。
而張羅輝的手上,隻有二十來個弟兄。
帶著二十來個弟兄就想拿下小日本的軍火庫?張羅輝當時就表示了懷疑。
葉途飛笑罵道:“你就不能過過腦子再說話麽?我是安排你拿下軍火庫嗎?二十幾個人,擺弄四門迫擊炮,還不夠啊?”
張羅輝還在死擰,爭辯道:“那迫擊炮的精確射程也就五百米的樣子,六爺,你讓我們兄弟在小日本的眼皮子底下架炮轟他們,他們願意麽?”
葉途飛笑著扔給了張羅輝一套皇協軍的軍裝,道:“你們穿上這身狗皮,就說是上麵的命令,參與法場防衛。”
弟兄們各做各的,隻有葉途飛帶著馮皓等幾名老兵抬了兩隻大木箱晃悠到了賈家汪最有名的百花苑。
天剛亮就來逛窯子,真是稀罕!
但見到葉途飛一副土豪派頭,那起來開門的大茶壺不敢怠慢,連忙將葉途飛等人讓了進來。進門後,葉途飛隨手扔過去一塊大洋,帶著濃鬱的上海口音吩咐道:“阿拉打了一整夜麻將,現在累的慌,儂去給阿拉安排個最好的房間,然後儂給準備些早點,阿拉吃了先休息休息。”
那大茶壺對著大洋吹了口氣,又放到耳邊仔細聽了,臉上露出媚笑,點頭哈腰地將葉途飛等人讓到了二樓的一個豪華包房,唯唯諾諾地請了安,這才退下。
不多會,一盆稀粥,數樣點心端了上來。
葉途飛似乎很不滿意,皺著眉頭看了兩眼,不耐煩地斥道:“這都是什麽啦,哎,這種小地方,真的是差勁。”
那大茶壺隻好陪著笑臉,這已經是百花苑最高檔的早點了,可這位客人還是看不上,大茶壺心想,這可是他有生以來見到的最有錢最有層次的客人了,一定得伺候好了。
果然,葉途飛對早點不滿意,但對那個大茶壺的態度很滿意,隨手一扔,又是一塊大洋飛到了大茶壺的手上。
“好的啦,你先下去吧,沒有阿拉的吩咐,誰都不能進來的。”
大茶壺歡天喜地的應下了,屁顛屁顛地退出房門,小心翼翼地替葉途飛關好了。
葉途飛轉身對馮皓等人道:“還愣著幹啥?趕緊吃,吃了趕緊睡,睡醒了咱們還有重要的事。”
到了傍晚,百花苑開始熱鬧起來,跟往常略有不同的是,今晚似乎客人上的比較早而且還都是生客。
當然是生客,因為這些人都是葉途飛的特戰大隊的兄弟。
葉途飛帶著弟兄們是淩晨時分潛入到賈家汪鎮子內的,呆不了幾分鍾,天色就大亮了。白天是小日本防衛比較鬆散的時候,弟兄們很容易混過盤查。但是,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小日本不單是會實行宵禁,而且會派出偵緝隊,四處巡查。
為了解決當晚的棲息問題,葉途飛不得已選擇了百花苑。
這些兄弟三三兩兩湧進了百花苑,相互之間裝著並不認識,都找了姑娘,而且都要了包房。
百花苑有近百位姑娘,同時便有近百個包房,這天還沒全黑,包房就被定出去一多半,而且全都是包夜,可把老板娘給樂壞了,親自帶著夥計們跑上跑下,全然沒注意到一個怪異的現象:這些生客竟然不約而同地隨身帶著一個長長地包裹。
此時,葉途飛倚在二樓樓梯口處,向著每一個從他麵前經過的弟兄,以眼神指令:可以隨意尋歡,但不能太過,別誤了正事。
待弟兄們全都進了包房,馮皓溜了出來,在葉途飛身後怯怯問道:“六爺,那俺們幾個...”
葉途飛笑著轉了身,道:“跟他們一樣,一人領十塊大洋,去吧!”
馮皓等兄弟歡天喜地的摟了個姑娘去了。
隻剩下了葉途飛。
他也不好就這麽一個人幹坐著,這樣是會引起懷疑的,因此他叫來了一直等在門外的那個大茶壺。
一塊大洋拋出,葉途飛問道:“儂這裏的頭牌叫什麽啦?”
那大茶壺答道:“咱們百花苑的花魁叫牡丹,這位爺,小的去給您把牡丹姑娘請過來?”葉途飛點了點頭,那大茶壺剛走到門口,又折回頭來:“這位爺,咱們百花苑還有位姑娘叫月兒,比起那牡丹姑娘來又不知勝出多少,隻是這...”
葉途飛以為大茶壺語塞的原因是價錢,於是從懷中掏出個錢袋子,丟在桌上。
大茶壺趕忙解釋:“不是錢的事,這位爺,您是外鄉人,不曉得咱們百花苑這位月兒,她確實是姿色出眾,可她卻是賣藝不賣身!就連日本人也拿她沒辦法。”
葉途飛來了興趣,問道:“日本人也拿她沒辦法?那儂說說啦,她又是怎麽對付日本人的啦?”
大茶壺道:“求死唄?這月兒姑娘像是身上有些功夫的女人,一般男人還真用不了強,再加上月兒姑娘的剛烈性子,男人們怕真鬧出人命來,也就不敢相逼了。”
葉途飛又問道:“那儂豈不是很惱火?看著棵搖錢樹卻得不到果子,換做了阿拉,就給她下點藥,破了她的身子不就好的啦?”
大茶壺笑道:“這位爺有所不知,這月兒姑娘剛來沒幾天,可名氣卻傳得飛快,每晚慕名來聽月兒彈上一曲的大有人在,而且價錢還不低,從她身上賺的可不少。”
葉途飛更加好奇,拍了拍桌上的錢袋,道:“那麻煩儂去把月兒姑娘給阿拉請過來,好不啦?”
大茶壺搖了搖頭,道:“小的這就給爺請月兒姑娘,但請不請的來,小的就不敢說了。”
葉途飛好奇道:“她現在有客人?”
大茶壺答道:“這個點,應該還沒客人,隻是要做月兒姑娘的恩客,必須得答出月兒姑娘的一個問題,若是答不上來,那就隻能等到八點鍾,看誰出的價高了。這位爺,您稍安勿躁,小的這就給您請問題去。”
看著大茶壺的背影,葉途飛充滿了對月兒姑娘的好奇,對這位姑娘的想象,一會兒是歐陽雪萍的樣子,一會兒又是一個似乎叫冰冰的演員的模樣,剛想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覺得好笑時,竟然有閃現出當初在香港那個叫倩兒的女孩,想到了倩兒,葉途飛竟然臉紅了。
過了一小會,那大茶壺顛顛地跑回來了,顧不上多喘幾口氣,連忙向葉途飛說了月兒姑娘出的問題:“燒一根並不均勻的香,需要一個小時的時間,現在給你許多這樣的香,你如何用燒香的辦法來計時一個小時零十五分鍾的時間呢?”
頓了下,那大茶壺又道:“這位爺,您得好好想一想,就這問題,月兒姑娘用過好多次了,沒有一個人能答得對,月兒姑娘交代了,若是爺能答得對,今天的酒水單,月兒姑娘替您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