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找內線

鬼精鬼精的劉玉傑冷哼了一聲,兩條路他都不打算選擇,他打算的是第三條路。

躲在兵營中不露麵,權當沒接到葉途飛的那封信。

得意了不到十分鍾,葉途飛的第二封信又送來了,上麵還是隻有一句話:“聽說劉旅長的兒子很可愛。”

劉玉傑拿信的手顫抖了。

他的這個寶貝兒子是他穿上皇協軍這張狗皮後在徐州城找的一個相好的給生的,如今才六個月大,那可是他劉玉傑的**啊!

這個事...劉玉傑重重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當初要不是太高興,給兒子辦了個滿城皆知的滿月酒,他葉途飛也不會把握了自己的這個軟肋。

更後悔的是,他為什麽不把相好的以及他的寶貝兒子接到兵營裏來呢?

悔到極致的劉玉傑反反正正抽了自己十多個嘴巴子。

可世上沒有後悔藥,葉途飛把握了自己的軟肋,那麽也隻能乖乖就範。

半個小時後,劉玉傑帶著兩名貼身警衛來到了三珍齋。

“六爺,禍不及家人啊,六爺,您有啥吩咐,我劉玉傑照辦就是,隻求六爺放過我的家人。”在三珍齋的一個包間內,劉玉傑見到了葉途飛,喝退了兩名貼身警衛後,劉玉傑向葉途飛央求道:“六爺,隻要我劉玉傑能辦到的,您盡管吩咐。”

葉途飛笑了笑,指了指桌上的茶杯,道:“劉旅長別來無恙?沒什麽要緊事,就是想跟劉旅長敘敘舊而已。”

劉玉傑戰戰兢兢地坐到了葉途飛的對麵,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道:“六爺,自從咱們認識以來,我劉玉傑可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您六爺的事情啊!就拿前幾天來說,我奉命去對付你們二郎山,可最後我怎麽做的?六爺,我給您留下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玩意吧。”

葉途飛笑著點頭,卻突然切入了正題:“劉玉傑,你知道我這次進城是要做什麽嗎?”

劉玉傑慌不迭地搖頭,回答道:“六爺做的一定是大事,我哪裏能知道,也不敢知道啊!”

葉途飛單手在桌麵上用手指點了點,然後又對劉玉傑勾了勾手指,在湊過來的劉玉傑的耳邊悄聲道:“我來,是刺殺高橋信的!”

劉玉傑大驚失色,雙腿一顫,差點癱倒。

“六爺,您什麽都沒說,我什麽都沒聽見。”劉玉傑實際上是估摸到葉途飛此行的目的的,隻是經葉途飛親口說出,他還是震驚了。

震驚的原因倒不是葉途飛的大膽,而是擔心自己脫不了幹係。

“行了,你就別裝了,好歹也是扛槍吃飯十幾年的人了,我就不信你膽子這麽小!”

劉玉傑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苦著臉道:“六爺,說實話,擱在一年半之前,甚至說擱在半年前,這事對我劉玉傑來說倒也沒啥。您要殺的是高橋信,又不是我劉玉傑,我有啥好怕?可現如今,我不是有後了嗎,這人啊,有了寄托和沒有寄托,心思就不一樣了。六爺,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在您麵前我也不怕說出來丟臉,我現在啊,就一心想著能安安穩穩地活著,把我那個兒子養大成人。”

葉途飛笑了,笑容燦爛卻又意味深長。

“那你可得警惕了,別讓土匪綁了你兒子的肉票!”

劉玉傑陡然一驚,抬眼看了下葉途飛。

說到土匪,劉玉傑意識到麵前坐著的這位葉六爺,不正是二郎山最大的土匪頭子嗎?從一個土匪頭子口中說出來的這句話,可不是什麽善意的提醒,那是一個赤/裸/裸的要挾。

然而,麵對這種要挾,劉玉傑卻無計可施。

玩硬的,他絕非是葉途飛的對手。

玩軟的,誰又聽說土匪心慈手軟過。

玩陰的......劉玉傑暗自歎氣,連原來的師團參謀長現今的橋本師團長都曾經遭了葉途飛的道,更別說他一個皇協軍的小旅長了。

“六爺,隻要您保證我的安全,有啥吩咐就盡管開口吧!”劉玉傑在內心中鬥爭了幾個來回,最終還是決定向葉途飛服軟。

葉途飛點了雪茄,悠閑自得地吐著煙圈,卻不急著說出自己的要求。

劉玉傑沉不住氣了,連忙向葉途飛賭咒發誓道:“六爺,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向小日本吐露半個字來。”

葉途飛搖了搖頭。

劉玉傑以為是葉途飛不相信自己,又追加了賭咒發誓的力度:“我要是向小日本吐露半個字來,就讓我不得好死!”

想了想,覺得這種賭咒的力度還不夠,終於一咬牙,把兒子也用上了:“連我兒子一塊,都不得好死!”

葉途飛盯著劉玉傑看了一會,嗬嗬笑了。

“我找你也沒啥大事,就一點小忙,你愛幫不幫。”

劉玉傑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光了茶杯裏的茶水,解開了衣領,用手扇了扇風,長出了口氣,道:“請六爺吩咐。”

葉途飛笑道:“看你緊張的,我都說了,你愛幫不幫。不過,幫了六爺,自然沒你的虧吃!”

劉玉傑慌不迭附喝道:“那是,那是。”

“明天上午,你安排幾個兄弟,給六爺運趟貨!”

劉玉傑一驚,脫口問道:“武器?”

葉途飛笑了下,道:“都說了是一點小忙,那運武器可是大事,找你幫忙?我能放心嗎?”

劉玉傑點頭哈腰道:“那是,那是。”

“就是一些帆布和一些尼龍繩什麽的,我這次進城帶了不少兄弟,房子裏住不下,隻好在院子裏搭帳篷。那些帆布尼龍繩就是用來搭帳篷的。”

劉玉傑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深呼吸了幾下,道:“就這?沒別的?”

葉途飛想了想,道:“若你還肯幫忙的話,不妨在幫我運完這些材料之後,順便給山下敬吾這王八蛋打聲招呼。”

劉玉傑抬手就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六爺,是我多嘴,是我該死!”

葉途飛拉住了劉玉傑,正色道:“我是說真的,幫我運貨的你那幾名兄弟,我會扣下來,不然的話,被小日本知道了我的藏身地就不好了。不過,我確實希望小日本能知道我進城的消息,所以,你告訴了山下敬吾,確確實實是在幫我的忙。劉玉傑,按我說的去做,我保證你和你的兒子能安安生生地活著。”

劉玉傑將信將疑,目光呆滯而困惑。

葉途飛站起身來,走過劉玉傑的身邊的時候,拍了拍劉玉傑的肩膀,“這麽做了,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呆在一旁看熱鬧,無論是哪一方,你都沒得罪,何樂而不為呢?”

劉玉傑還是糊塗,剛想問,卻被葉途飛打斷了。

“別問原因,你照做就是!好了,我先走了,錢已經付過了,別浪費,你可以吃飽了再離開。”

劉玉傑明白,這是葉途飛要求他晚一點才能走。

跟一個皇軍的死對頭接頭,萬一被日本人覺察到,自己就是百口莫辯,讓自己晚一些再走,實際上也是在保護他。

於是,劉玉傑索性把兩個貼身警衛叫了進來,又點了幾個菜和一壺酒。

兩個貼身警衛吃得很香,喝得也很開心,可劉玉傑卻吃不香喝不下。

兩難啊!

他現在雖然貴為皇協軍的旅長,手上卻一點實權都沒有,小日本把他手底下的幾個大隊長都牢牢控製住了,也就等於把他這個旅長給架空了。

沒實權就等於沒油水。

沒油水就等於隻靠軍餉過日子。

就那點軍餉,怎麽夠養兒子的?

之所以照成今日這種尷尬的局麵,隻是因為他在皇軍麵前沒有立過功勞,隻是憑著拍馬溜須才有了飛黃騰達,可是,拍馬溜須久了,皇軍也會膩歪。

“我需要立功!”劉玉傑在心裏暗自呼喊。

可這聲音一出來,眼前立馬浮現出葉途飛的模樣,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想立功也不能在這個太歲的頭上動土啊!

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地按葉途飛說的去做吧!至少這麽做還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不是?

想通了,心情也好起來了,劉玉傑端起了酒杯,對那兩個貼身警衛吩咐道:“明天一早,挑倆靠得住的弟兄,幫我去做件事...”

劉玉傑在三珍齋的包間裏犯難,葉途飛走在外麵的街道上也不輕鬆。

對這件事,葉途飛也沒多大把握。

以他對劉玉傑的了解,劉玉傑多半會乖乖就範,按自己說的去做。

但多半畢竟隻是多半,還是有小半的可能性劉玉傑會出爾反爾。

對葉途飛來說,想把這小半的可能性杜絕掉,唯一的辦法就是控製住劉玉傑的兒子。

綁票一個六個月的嬰兒!?

葉途飛搖了搖頭。

不是怕這種事傳出去不好聽,而是技術難度太大,萬一把這嬰兒弄出了個三長兩短,那劉玉傑還不是徹底跟自己翻了臉。

葉途飛想到了幾天前劉玉傑在二郎山山口前跟自己的談判。

那天,劉玉傑向葉途飛坦誠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腳踏兩隻船,當著日本人的狗,同時還不得罪中國人這邊。

為難之下,葉途飛隻好采取最笨的一個辦法,那就是盯緊了劉玉傑,看看他是否有異常的動作。

若是他出爾反爾,準備出賣葉途飛的話,那麽他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的兒子轉移到兵營中去。

令人欣慰的是,劉玉傑並沒有那麽做。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