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很了解戚飛柔,她這一輩子都想依賴別人,先是夫君,再是兒子。

她的尊容和富貴,她都是希望依附別人就可以得到。

她不聰明,也不勤勞,很多時候就連腦子也不想動,都希望別人能為她辦好,所以花芷瑜對她的一點照顧,一點奉承,就能把她哄的服服帖帖。

長樂用語言陷阱把她逼到絕境,她腦子裏能想到的第一點就是推卸掉自身的責任,而隻要她想到這一點,就能夠想到曾經在她身邊伺候的菊冬。

她貼身伺候的大丫鬟知道了這樣的消息偷偷稟告給她,這是很能說得通的。

而恰巧,菊冬還死了,死無對證。

隻是戚飛柔哪裏能想到,菊冬不僅沒死,還跟著長樂活得好好的。

如此一來,戚飛柔先前說的話是真是假根本就不用長樂再辯解,是非黑白已經非常清楚。

長樂上前,戚飛柔下意識的後退。

長樂抬手啪一聲打在戚飛柔的臉上,戚飛柔捂住臉不敢相信的瞪長樂,“你敢打我?”

“你不說我不孝不悌嗎?那我打你一巴掌怎麽了?”

長樂冷沉著目光把祖父祖母的牌位搶過來護進懷中,“不過這一巴掌我不是平白無故打的你,我是為祖父和祖母打的你。”

“當年長安侯府鼎盛,多的是好姑娘想嫁進侯府,祖母當時卻選了你。”

“我問過祖母,為何選你。祖母說你雖內無錦繡,盛在安分守己也沒有大的壞心思,比起那些個精明懂算計的更適合老花。祖父也說你不是個壞心眼的。”

“可是你辜負了祖父祖母對你的看重。你可以不聰明,但你不應該壞。”

“你想為你兒子謀點什麽,可以理解,但你不應該把主意打到我的身上。”

戚飛柔咬牙,心中積累的怨氣爆發出來,“花長樂,你有什麽臉教訓我?”

“跟我比起來,你又好得到哪裏去?”

“我是你親娘,你看看你現在的態度,這是一個女兒對待親娘該有的態度嗎?”

“這話說的好,不如我們再當一回親生娘倆?”長樂勾起嘴角,將聲音壓低了用隻有她們兩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自從我的名字從花家族譜上除去之後,你就再也沒有找過我。”

“如今我封了長樂郡主,你突然來找我。”

“但你來不是來求和的,也不是來求我替你做什麽事的。”

“你故意抱了祖父祖母的牌位過來找我鬧事,原意難道不是想讓眾人都知道我被逐出了花家族譜,與長安侯府和花家都已經斷絕了關係嗎?”

“你確定現在還要跟我談親生母女的感情?”

戚飛柔神色一變,眼中閃過慌亂,下意識的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她被長樂氣的險些忘了自己今天來的真正目的。

長樂將戚飛柔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更加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戚飛柔,你不惜徹底毀了我,將我往死路上逼,是在向誰表忠心?”

戚飛柔對上長樂森冷且洞穿一切的目光,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她一直知道長樂雖然性格張揚囂張,但十分聰明。

可她從來沒想到長樂竟能如此的洞察一切,輕而易舉的就猜到了她今天來此的目的。

難道真的是她太笨了?

“沒有的事情。”戚飛柔避開目光,“我隻是看不慣你蒙蔽大家,要當著大家的麵揭穿你的真實麵目。”

長樂笑了,隻是笑意半分都沒到達眼底,“可是現在已經證實你之前說的是謊話。”

“不如這樣吧。”

長樂突然一改咄咄逼人的態度,“我也覺得你之前的話有些道理,我的身體裏確實也流著有你的血,不若我們既往不咎重新來過,從新修複一下我們之間的母女關係,當一對母慈女孝的親母女?”

“不可能!”戚飛柔脫口而出的拒絕,“我跟你早就沒有母女關係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長樂嘴角的笑漸漸拉平,“這是你說的。”

“對!就是我說的!”戚飛柔迫不及待的表明自己的決心,“不僅是我,整個花家都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長樂點頭,“大家都聽到了吧?”

“不是我跟長安侯府,跟花家斷絕關係,是他們要跟我斷絕關係。”

長樂說著伸手,“琳琅,你帶了匕首吧?”

馮琳琅取出匕首遞給長樂,疑惑又擔心看她,“長樂,你要做什麽?”

長樂卻沒說,從她手中拿過匕首。

戚飛柔連連往後退,目中帶著恐懼的看長樂,“花長樂,你想幹什麽?眾目睽睽之下,難道你還想殺了我不成?”

長樂冷冷的看戚飛柔,掀起自己的衣袖伸出手,手中匕首飛快的劃破她的手腕,鮮血瞬間湧出,她連臉色都沒有變一下,“我體內流著有你的血,我現在還給你。”

“長樂!”瑞王妃和馮琳琅還有莊霽晏他們都被嚇著了。

莊霽晏兩步上前立刻壓住長樂手腕上流血的傷口,惡狠狠轉頭瞪戚飛柔,“你滾!再不滾我殺了你!”

“花長樂,你瘋了嗎?”戚飛柔也被嚇住了。

她根本沒想到長樂會瘋到這種地步。

“我把血還給你,從此以後我們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長樂目光平靜。

“長樂,長樂,你別說了,你別說了。”馮琳琅慌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拿出帕子遞給莊霽晏的手都在發抖。

莊霽晏拿出袖兜裏的藥撒在長樂流血的傷口上,又馬上用帕子纏住傷口止血。

戚飛柔還想說什麽,瑞王妃牢牢的擋在長樂身前,厲聲嗬斥,“滾!”

戚飛柔咬牙,看向長樂的目光中也閃過了一絲擔心,張嘴想說什麽,瑞王妃直接打斷她,“戚飛柔,你再不滾,我瑞王府以後將與你長安侯府勢不兩立!”

走廊的另外一邊,瑞王冷冷的看向身旁的長安侯,“長安侯,既然你們花家早已經將長樂逐出了族譜,你今日又到底怎麽做到舔著臉來告訴本王不管怎麽說,你終究是長樂的親生父親,求本王幫幫你的呢?”

長安侯的臉上閃過難堪,大步走向院子走到戚飛柔的麵前,戚飛柔怯怯的抬頭看他,“侯……”

啪!

一計響亮的耳光。

戚飛柔的身子都被打的摔倒在地,長安侯氣的臉色漲紅,“賤婦!你看你幹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