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回頭客氣的解釋,“周姐,這裏就是村子裏所有懷孕姑娘住的院子。”
周夫人扶著丫鬟的手邁過門檻,客客氣氣的對村長微微頷首,“這個院子裏住的既都是有身孕的姑娘,當是沒有青黛姑娘口中所說的人了。”
村長聞言點頭,剛想說那是不是就不用叫姑娘們起來了,就聽周夫人柔柔的道:“就讓姑娘們起來隨便出來站一站,我也就隨便瞧一瞧,不要累著姑娘們傷及腹中的胎兒,免得說我無情。”
身旁的丫鬟已經端了椅子過來,周夫人輕輕一展袖擺坐下,“但我畢竟是領了差事的,該看也還是要看,回去後我也好給青黛姑娘交差。”
村長的眼裏閃過一抹陰晦。
村子裏的事情一直是青黛在經受,但青黛要去辦別的事情,提過村子裏的事情要交給別人來辦。
村長那時信心滿滿,覺得青黛一定會把管理村子的權利全權交給他,沒曾想卻突然來了這麽一個周姓女子。
村長第一次見到周夫人,見她說話輕聲細語,看人也總帶著三分溫和的笑意,以為是個好說話的,卻沒想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今夜這趟莫名其妙的搜查,村長很清楚,就是青黛在考察這個周姓女子的能力。
而這周姓女子顯然也很清楚,從開始搜查到現在,雖然說話依舊帶著三分笑意溫溫和和,但一路下來已經發作了好幾個偷懶的婆子和擅自離崗的護衛,以及兩個骨頭很硬一直不肯聽話的姑娘,也讓村長真真實實的見識到了她的手段。
就像這個時候,村長話中的意思就是在說這些已經有了身孕的姑娘絕對不會有問題,也不是村長真覺得這些姑娘沒有問題,而是村長想以此向周夫人表示,村子裏的一切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周夫人不可能聽不懂村長的話外音,她把話說的很漂亮,但態度卻是分毫不讓。
見村長沒動,周夫人含笑抬頭,話依舊說的分外溫和有禮,“怎麽了?可是這院子裏的姑娘還有什麽不便?又或是有哪個姑娘尤其不便?”
“村長若是有什麽特殊關照的,盡管直說,讓那姑娘在屋子裏休息不必出來便可。”
“隻是青黛姑娘若是問起,我少不得要據實以報,屆時還要村長多理解一二。”
這話已經是威脅。
村長皮笑肉不笑,“周姐說的哪裏的話,我們都是在青黛姑娘手底下做事,哪裏就有誰更特殊了。”
“在院子裏負責照顧的婆子們呢?還不快去把姑娘們都喊起來。”
躲懶的婆子們早就被人叫來了,隻站在一旁等著吩咐,聞言立刻去喊人。
她們自然是不可能敲門的,直接推開門進去喊人。
而院子裏的所有屋子的屋門都是提前把內鎖給下了的,不管什麽時候房門都不能從裏麵鎖住。
薑雲注意到長樂再見到周夫人進來時就變了臉色,“你認識她?”
長樂根本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周夫人,而且看村長對待她的態度,他們必然是一夥的。
長樂的心緒十分複雜,“是,還很熟。”
“那怎麽辦?她要是見到你,你的身份不就暴露了。”
她們本來以為處理了那個婆子,又把招財支開了就什麽事情都沒有了,沒想到危機依舊沒有解除。
“每個屋子都是兩個人,姐姐,我來來扮成十七姐姐的樣子出去吧。”
“天黑外麵光線那麽暗,那麽多姑娘站在一起,誰能知道誰沒出來。”
哪個懷孕的姑娘沒有出屋子隻有照顧她們的婆子最清楚,但照顧長樂和薑雲的兩個婆子一個被村長帶下去處罰去了,另外一個又被長樂解決了。
而且每個屋子裏都隻住兩個姑娘,幾間屋子一共幾個姑娘是能數得明白的。
薑雲立刻點頭,“我覺得可行。”
說辦就辦。
薑雲的妹妹立刻套了一件幹淨的長裙,她穿裙子的時候,薑雲就替她梳頭發。
正好現在大家都在睡覺,頭發都是披散著的,她們這樣出去也不紮眼。
“別緊張。如果真被發現了,你們隻管說是被我威脅的,我不會連累你們。”
薑雲搖頭,“十七,如果不是遇見你,我現在都不知道變成什麽樣子了,也不會這麽快就找到妹妹。”
“而且要不是你,妹妹現在還待在水牢裏受折磨,這份恩情,我們都記在心裏的。”
“你有功夫,如果我們被拆穿了你就先跑,能跑出去一個是一個。”
薑雲牽起妹妹的手,其他屋子的姑娘們都被喊了起來,已經有人出屋去院子裏了。
照顧她們這個屋子的婆子都不在,她們如果後麵出去會很紮眼,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還混亂的時候先出去,然後站在最中間,這樣才最不起眼。
薑雲兩姐妹出去,順著其他屋子出來的姑娘一起走到院中站好。
很快,所有屋子裏的姑娘都站到了院子裏,周夫人掃了一眼這些淪為生育工具的姑娘,“所有人都在這裏了嗎?”
一個婆子站出來,“回夫人的話,一個屋子兩個姑娘,我們這個院子一共五間屋子,十個懷孕的姑娘,都在這裏了。”
周夫人的目光淡淡掃過站在院子裏神情麻木的這群姑娘,確實是十人。
周夫人淡淡的給了身旁的丫鬟一個眼神,丫鬟立刻帶了人去各個屋子檢查。
有婆子嘀咕,“都說了我們這兒五間屋子,住了十個姑娘,人都站在這兒了,一目了然的數量還非得叫人去檢查,也不知道是在耍哪門子的威風。”
周夫人初來乍到,自然是鎮不住這些惡婆子的。
村長聽到了也沒說話,反而是一副等著看周夫人好戲的神色。
周夫人垂眸低低一笑,撐著椅子扶手優雅的起身。
當了十多年的尚書夫人,即便是她在尚書府不管事,身上也自有幾分尚書夫人的氣度和威嚴,往尋常人身旁一站,氣勢上自然就能高人一截。
嘀咕的婆子不過是欺軟怕硬之輩,眼神閃爍瞬間氣弱,根本不敢看周夫人。
周夫人走到這個婆子麵前,嘴角微微的勾起。
就在大家都以為她又要像剛才那般溫溫和和的說話,同這個婆子理論兩句時,她卻拔出了發中的簪子直接插入了這個婆子的脖頸。
鮮血噴濺,飛濺到周夫人保養的十分精致的麵容上,襯得她好似地獄裏來的惡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