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自己本身就忙,也知道他忙,所以從不會問他什麽時候能得空閑。
現下這麽問,必然是有事。
“需要我空出哪天的時間?”
衛承宣也沒問長樂到底是有什麽事情,隻問她需要空出哪天的時間。
“二十八那一天。”
衛承宣一怔,這才想起來過幾日就該到他的生辰了。
他本也不怎麽過生辰,自然不會刻意的去注意這個時間,但長樂現在顯然已經將那一天計劃好了。
長樂看衛承宣的反應就知道他肯定已經忘記他自己生辰這件事了。
在她的記憶力,衛承宣好像也沒有過過生辰,至少從沒有因為生辰而擺過宴。
所以這一次,她一定要給衛承宣過一個非同凡響的生辰。
而且不止是這個生辰,還有以後的每一個生辰,她都要陪著衛承宣好好的過。
第二日便是祈朝節,長樂一大早就被菊冬和凜冬從被窩裏挖了出來梳洗裝扮,還換上了吉服。
作為宣王妃,她今天可是要站在第一排的。
院子裏和走廊上灑掃的丫鬟步履小心,長樂出門的時候都安安靜靜的退讓到一旁行禮。
長樂坐著馬車出門,雖然天色還未完全大亮,但街道兩邊的商鋪今天都已經提前開了門,還有各色各樣的早食攤兒,大家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比除夕還熱鬧。
祈福在聖壇,跟宣王府有很遠的有段距離。
街上今日又熱鬧,來來往往都是人,尤其是小孩,拿了唐人和布偶玩具那些,一大早就在大街上來回的追逐打鬧,馬車無法行快。
等長樂的馬車終於抵達聖壇外的時候,天色都已經大亮了。
朝中官員和宗世皆攜家中親眷一同前來,此時聖壇前偌大的一個廣場已經站滿了人。
武衛隊已經提前在廣場上拉出了一圈線,五步間距便站一名武衛,以此將廣場分為內場和外場,讓普通百姓也可以站在外場一起觀看祈福儀式。
長樂剛下馬車,馮琳琅就跑了過來。
她跟著她爹早早的就來了,一直注意著入口處,見到長樂的馬車就先過來了。
“長樂,你穿吉服真好看啊。”
王妃吉服自然氣派雍容,自帶一股氣場。
不過繁瑣也是真的繁瑣,還有頭頂的發冠,重的長樂感覺自己頭上頂著一塊大石頭在走路。
“你怎麽來這麽早?”
“我娘嘛,早早就讓丫鬟將我喊起來,就怕耽擱了我爹的時間。”
“長樂姐姐,琳琅姐姐。”旁邊傳來怯怯的聲音。
長樂和琳琅轉頭就看到了神色有些局促的周長翎,琳琅不知道懷玉的真實身份,隻當周長翎是懷玉的妹妹,但長樂知道周長翎就是懷玉的親妹妹,而且看周長翎如今的神色,怕是也已經知道了真相。
上一輩做的事情,最終真正受到傷害的卻是無辜的下一輩。
可能也是因為懷玉的緣故,長樂此時再看見周長翎便多了一些憐惜。
周長翎方才就見到馮琳琅了,但是她沒敢上前打招呼,現下又見到了長樂,這才鼓起勇氣上前來。
長樂看其他家的姑娘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玩,周長翎還是一個人,想來這段時間依舊沒跟其他人家的姑娘們熟識起來。
如今加上周夫人又死了,江家也沒了,周家的地位不高,隻有周長翎的父親在大理寺當個寺丞。
這些盛都裏長大的姑娘們別看誰誰現下跟誰的關係親密要好,實則一開始接觸時也都是抱著利益心理的。
不管她們有意還是無意,受成長的環境的影響,即便不踩低,拜高也已是刻在骨子裏的習慣了。
“長翎,好久不見,先前的事情我還未謝過你呢。”
先前圓圓被陳仁抓進大理寺,如果不是周長翎,懷玉不會得到消息那麽快的帶著人趕來幫忙。
周長翎的小臉紅了一點,有些緊張局促的搖頭,“我也隻是湊巧碰見了,不算什麽的。”
三人站在一塊兒聊天,周長翎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後麵漸漸的放鬆下來,雖然說話還是小聲謹慎,但已經沒有一開始的緊張和局促了。
而且她發現不管是琳琅姐姐,還是長樂姐姐,她們雖然身份尊貴,但其實一點架子都沒有,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難怪哥哥走的時候會跟她說,她以後可以找琳琅姐姐和長樂姐姐玩,如果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可以找琳琅姐姐和長樂姐姐幫忙。
她當時還問哥哥,是不是特意拜托過長樂姐姐和琳琅姐姐照顧她。
她記得哥哥當時笑了一下,那個笑容特別的自信和溫柔。
哥哥說:你說我妹妹,隻這一點,我不用拜托她們,她們也必然會照拂你。
原來哥哥說的都是真的。
周長翎站在長樂和琳琅身邊,那種到了盛都之後怎麽也融入不進周圍的感覺漸漸變少了,整個人也終於徹底的放鬆了下來。
很快,衛承宣,瑞王,鎮國公,江丞相,以及其他內閣重臣也一起來了,原本站在一起聊天的人也都散開,依照品級身份站到各自該站的位置上。
長樂作為宣王妃,又是皇上親封的長樂郡主,自然站在了貴婦們站的第一排,跟瑞王妃和鎮國公夫人站在一起。
長樂上前乖巧的福身行禮,“長樂見過娘,見過外祖母。”
瑞王妃笑著扶起她,“你來的時候我就瞧見你了,不過見你在跟你朋友們說話便沒叫你過來。”
鎮國公夫人也笑著道:“長樂,你瞧著似是比我上次見你的時候長高了些呢。”
長樂笑著回話,“前些時日裁冬天的衣裳,量了後才曉得是長高了一點。”
三人閑話了幾句,等衛承宣等人走到中間後便停下了交談站好等著。
衛承宣同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走上高台,高台之上已經有術士在等著。
衛承宣行了一應祈福之禮,高聲道:“祈求上蒼保佑大晉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這個儀式本該是由皇上親自舉行,祈禱詞也該是由皇上親自來念,隻是如今皇上依舊病著,不宜出宮,衛承宣受皇上之命,代行天子之責。
一切本來都順順利利的往下進行,突然,高台之上祭壇爆出一聲炸想,眾人大驚,抬頭便見祭壇之上憑空生出一張條幅。
條幅是紅色,上麵寫著四個大字:大晉將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