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木著臉看應風修。

當著丹陽公主和他這麽多雖說是好友,但也相當於是幕僚的人,他就這麽連臉都不要了?

丹陽公主更急了,“九哥,這個醜八怪是不是捏著你什麽把柄啊?你要是被威脅了你就眨眨眼,丹陽幫你!”

“沒有的事,你別瞎說。”應風修阻止丹陽公主,他這個小徒弟的脾氣可比丹陽的脾氣大多了,本來就還沒把人哄好,再鬧下去說不定真就不要他這個師父了。

丹陽公主傻眼了。

長樂懶得多說,揉了揉招財,“我走了,你們自己扯吧。”

長樂離開九王府,直接去找老太太和圓圓,待到吃了晚飯後才回驛館。

第二天,大齊禮部的官員依舊來接她繼續遊覽汴南城,這次禮部的官員不敢再瞧不起長樂,全程都有禮有節的介紹。

遊覽結束,長樂依舊拒絕了大齊的禮部官員送她回驛館的提議,等大齊的官員離開後,長樂在大街上閑逛,準備攔一輛車行的馬車,抬眼正好看見餘洵站在一家醫館的門口。

餘洵的神色有些著急,正在跟醫館的掌櫃說著什麽,但醫館的掌櫃似乎不耐煩跟他多說,直接伸手將他往醫館的門外推。

餘洵竟一下給醫館的掌櫃跪下了,嘴裏還在著急的說話。

長樂皺了皺眉,穿過街道走去醫館。

還沒完全走近,就聽到餘洵跟醫館的掌櫃說:“求求你們了,我娘真的病的很重,請周大夫去救救我娘。”

醫館的掌櫃一臉不耐煩,“小餘,不是我不幫你,是我們東家不讓了。”

“你在我們醫館都已經欠了八十兩藥費了,一催再催你也沒銀子還,現在還想要周大夫出診。”

“你又不是不知道,周大夫是我們醫館的招牌,請周大夫外出診病單是出診費就要二兩,你一個銅板都沒有,東家怎麽可能會讓周大夫去為你娘治病。”

“而且你娘患的是癆病,根本治不好的,你還是算了吧。”

“宋掌櫃,我求求你,欠醫館的銀子我一定會還上的,周大夫出診的銀子我也一定會想辦法還上,隻求你們救救我娘。”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我可以重新寫一張欠條,算上利息也行。”

“我現在已經到耿校尉身邊當親隨了,以後肯定會有銀子還你們的。”

餘洵不是一個嘴巴利索的人,此時心裏又著急,隻能跪著一遍一遍的求宋掌櫃,希望他們能去救救他娘。

“小餘,真的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也無能為力了。”

“我們東家已經說了,這八十兩銀子你這個月要是再還不上,我們就要告官了。到時候你怕是連現在的差事都沒得做了。”

“聽叔一句勸,你與其一直治你那個癆病娘,不如買幾斤肉讓她吃頓好的讓她去了算了。你看看你這個年齡,跟你一般大的誰還沒有娶妻成家,你呢?你一直拖著你那個癆病鬼的娘,有哪家的好姑娘敢嫁給你?”

“好好的一個人,別再往無底洞裏跳了。”

“我不怕,我隻想要我娘活著。”餘洵倔強。

宋掌櫃見勸不聽,冷笑一聲,“你孝順那你孝順吧,我就多餘勸你。”

“這個月是最後期限了,那八十兩銀子你要是還不上,就隻能等著吃官司了。”

“你要是覺得我們這兒冷血無情,你也可以去別的醫館看看,你看看他們能賒你藥材嗎。”

餘洵眼中閃過痛苦。

其他的那些醫館知道他家裏的情況,別說派醫館中的大夫出診了,就連藥材也不會賒給他。

隻有宋家的醫館還念著他爹以前在這裏幫過工的緣故才肯賒藥給他,偶爾也會讓大夫去他家中為他娘診脈,根據他娘的病情改變治病的方子。

但宋家醫館開門也是做買賣的,不是做慈善的。

願意賒給他八十兩的藥已經足夠仁義了。

畢竟八十兩銀子即便是在汴南城,也足夠普通百姓一家人生活好幾年了。

餘洵無路可求,心裏已經有了絕望。

他隻有他娘一個親人了,難道就要讓他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他娘死掉嗎?

“你們醫館的周大夫在哪裏,讓他出診,銀子我出。”

長樂摸出五兩碎銀遞給宋掌櫃,宋掌櫃怔了一下,瞬間揚起了笑臉,“姑娘,您是小餘的朋友?”

宋掌櫃問著又去看餘洵,餘洵愣愣的抬頭看著長樂,“郡……”

餘洵剛開口,長樂已經打斷了他的話,“給你看病要緊。”

“行行行,我現在就去喊周大夫出來,小餘,你在這兒等著啊。”宋掌櫃立刻進了醫館,心裏同時還在琢磨著,出銀子的這個姑娘衣著華貴,身上的氣度也似尋常人,必然是出自富貴人家。

這樣的富貴人家,別說五兩銀子,就是五十兩銀子對於她而言隻怕也不過是零散小錢而已。

說不定提一提,這個富貴人家的姑娘就能替小餘還了賒欠他們醫館的八十兩銀子呢。

那樣豈不是大家都好。

餘洵沒想到會遇見長樂,有些無措的從地上站起來,“多……多謝郡主。”

“你娘的病突然加重了?”長樂詢問。

餘洵點頭,“昨天下午我娘在門口編草鞋吹了寒風,我回去的時候她已經暈在了門口,好不容易醒了夜裏卻一直咳,到了早上已經咳出的血,還發起了高熱。”

“我要帶她來醫館,她抱著床柱怎麽都不願意,說來醫館她就一頭撞死,我隻能來醫館請大夫去家裏給我娘診病。”

但是他沒有銀子,醫館的大夫出診是要單獨收銀子的,而且這銀子在大夫出醫館時就得先付,後麵看了病的診費和藥費再另算。

他連出診費都出不起,醫館自然不讓大夫跟他走。

長樂看餘洵眼下都有青黑,想來必然是一夜沒睡。

別說窮苦人家,就是富貴人家,家裏有個常年靠吃藥續命的人,也有吃不消的,更何況餘洵這樣,隻靠他一人支撐的。

宋掌櫃很快就領著出診的周大夫出來了,陪著笑臉道:“姑娘,這是我們醫館裏醫術最好的周大夫,小餘他娘吃的藥一直也都是周大夫給開的方子,周大夫很清楚小餘他娘的病情。”

長樂點頭,回身問餘洵,“你家離這兒近還是遠?”

“我跑著過來的,要兩刻鍾。”

跑著過來都要兩刻鍾,那就是遠了。

醫館門口恰巧有一輛車行的馬車路過,長樂伸手攔下,“走吧,坐馬車過去。”

餘洵有些猶豫,坐馬車也是需要銀子的。

“你能跑,周大夫可跑不了。上車。”長樂提醒。

餘洵咬咬牙,“周大夫,請上馬車吧。”

周大夫背著藥箱子應了,提著袍子上馬車。

長樂也準備跟著過去看看情況,剛準備上馬車,宋掌櫃笑著上前,“姑娘,我看你跟小餘是關係不錯的朋友,您也願意幫他,要不再多幫他一把,替他將欠我們醫館的八十兩銀子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