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公主被稱為大齊的第一美人,如果說這個稱號多少有些迫於丹陽公主的權勢才落到她頭上的話,那衛褚被稱為大齊的第一美男則是公認的。
衛褚出生世家大族,善音律,有潔癖,性情古怪冷傲,鮮少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即便是青黛和許令,一個是他的大師姐,一個是他的師弟,他也不怎麽親近,隻有對他的師父稍微多一些尊敬。
而且他常年居於山中的莊子裏,自己彈琴,與山林花草和鳥獸作伴,除了照顧他起居的兩個童子,以及護衛他安全的兩個護衛外,再沒與其他人來往過。
他喜好美和靜的一切,相對的討厭醜和聒噪的一切。
他這次下山,也都是因為他師父生辰將近。
衛褚摸著手中玉骨笛,聽了丹陽公主的話也沒反應,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隻用帕子輕輕擦拭玉骨笛。
丹陽公主沒得到衛褚的回應也不生氣,她是很清楚衛褚脾氣的。
衛褚討厭一切醜陋的事物,那個醜八怪黝黑的像是一塊煤炭一樣,衛褚肯定是受不了的。
昨日在水榭中見過長樂的幾人也紛紛搖頭,其中有兩個善音律的跟衛褚熟悉一些,便勸說道:“二公子,你最是不喜醜陋之物,這大晉郡主的容貌我們昨日是見過的。”
“雖說是個機敏善辯有急思之人,但那容貌實在難以入眼,若不然你還是先避一避吧。”
“是啊。你好不容易下山一次,可別叫自己不痛快了。”
“師父在,沒有先退之禮。”衛褚將手中的帕子收起來,轉手對身側伺候的童子伸出手,童子立刻取了一個錦盒上來,打開從裏麵取了一條絹紗巾輕輕的覆到衛褚的雙眼之上,然後係上。
對於衛褚的這個行為,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若是不方便先退的場合,又有他覺得醜陋的人或是事物,他都是這樣取一條紗巾蒙上眼睛,眼不見為淨。
應風修方才去後方的屏風後麵換衣裳去了,此時剛回來,見衛褚把眼睛給蒙上了,一展袍袖在位置坐下,笑著問道:“你們誰又惹到小二了?”
丹陽公主剛想告狀,想到昨天她九哥對她的警告,隻得把不好聽的話咽了回去,瞪了下首位的一人一眼,那人收到信號開口,“王爺可不好這麽冤枉我們啊,我們可沒有惹二公子,是二公子聽到那位大晉郡主來了,這才把眼睛給蒙上的。”
這人的話音未落,青黛已經拉著長樂踩著台階上來了。
“師父,小師妹來了。”
長樂不想參與她師父舉辦的這種宴會,但青黛握她的手腕握的很緊,她扯了幾次都沒扯出來,就這麽被青黛拉著上了閣台。
丹陽公主得意的笑,這次衛褚在,看她不挑唆著讓衛褚收拾這個醜八……
丹陽公主看向入口處,心裏盤算著怎麽讓衛褚欺負長樂,結果一轉眼看到入口處被青黛拉著上來的長樂,丹陽公主心裏的所有想法瞬間僵住了。
閣台之上的其他人也同樣呆住了,尤其是昨天見過長樂的那幾人。
這……這真是那位大晉郡主?是他們昨天見過的那位大晉郡主?
這也太玄幻了吧!
有人甚至忍不住抬手重重的揉了揉眼睛,然後瞪圓了眼睛看長樂,似乎是想進一步確認一下自己現在看到的是不是幻覺。
許令剛才是聽到這些人同他師兄說的那些話的,他之所以沒有站起來罵這些人,就是在等著這打臉的一刻。
如果他們小師妹都算容貌醜陋的話,那這天下怕是沒有好看的人了。
丹陽公主也傻了,呆呆的看著站在青黛身側,柳眉輕蹙的長樂,一時間傻傻的張著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青黛看了一眼丹陽公主,心想丹陽公主不能容忍比她生的更好看的姑娘,她可得防著點丹陽公主為難小師妹。
青黛不動聲色的側身擋住了丹陽公主看向長樂的目光,轉而道:“師父,小師妹來了。”
“徒兒,來,到為師這邊坐。”應風修笑眯眯的衝長樂招手。
這兩句話終於把在場其他人的神魂給拉了回來,但這些人的目光依舊落在長樂的身上。
長樂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目光,木著臉上前將帶來的紙條放到應風修麵前的小桌上,小聲道:“這是拿到的消息,我對汴南不熟悉,你自己猜吧。”
應風修無聲的歎氣,他就知道,小徒弟還沒哄好呢,不是有正事就算拿著暢通無阻的令牌也不會來他這九王府。
應風修展開紙條看了一眼,便掀開一旁爐子的蓋子,將紙條扔了進去,“為師知道這是哪裏了,辛苦徒兒了。”
“你看一眼就猜出來了?”
“這麽簡單,看一眼自然就能明白。”應風修看長樂,忽然露出調侃的笑,“不是吧不是吧,我聰明無雙的小徒兒竟然沒有猜出來嗎?”
“……”長樂很無語,轉身就走,回頭卻突然撞進了一個胸膛。
長樂的鼻尖都被撞疼了,皺眉後退一步看來人。
衛褚剛才聽著旁邊人倒抽氣發出驚豔的低歎便起了身,尋著鼻尖能聞到的一股特殊的味道走到了長樂的身後,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長樂就轉身撞到了他。
長樂看清身後的人,目中閃過驚豔。
衛承宣的容色就是人間少見的俊美了,而眼前這人的容色與衛承宣比起來竟然不遑多讓。
而衛承宣因為久居高位的緣故,身上的氣度多了威嚴和壓迫,可眼前這人卻好似林間的風,山澗的清泉,山巔的雪,清雅出塵像謫仙,不似凡塵人物。
長樂看到他眼上覆的薄紗,心中暗暗歎息一聲。
這般的好容色,就是可惜了,是個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