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麵麵相覷,有些人的眼中相看熱鬧的眼神掩都掩不住。

長樂不再看衛書燁,轉而看向係了披風靠在戚飛柔身邊的花芷瑜,“你的目的達到了。”

花芷瑜柔弱的靠著戚飛柔,泫然欲泣的搖頭,“妹妹,我不知道哪裏惹你不高興了。你說,我改可以嗎?隻求你別這樣子,爹爹和娘親都會擔心你的。”

“擔心我?”

“你看他們現在看我的眼神是擔心我還是想生吞了我?”

“花長樂,你不要再發瘋了!”戚飛柔嗬斥。

“好啊,既然你們都認為我發瘋,那我就瘋給你們看!”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長樂一把扯出了半靠在衛書燁懷裏的林心妍,拖著她往前又扯出了花芷瑜,輕聲一躍帶著兩人上了房頂。

長樂是會功夫的。

林心妍見識了長樂的瘋,掙紮著想掙脫,花芷瑜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林心妍咬牙忍了下來。

“孽障,你想幹什麽”

院子裏的人都驚呆了,長安侯仰頭大吼,臉色已經鐵青。

他好臉麵,今日長樂這樣在宴會上大鬧,已經快徹底的把臉丟光了。

長樂不管,眼裏含著戾氣,“花芷瑜,你跟我玩心眼,給我帶來的不過是一些不痛不癢的流言蜚語而已,但我能夠要了你的命。”

花芷瑜聞言神色依舊輕柔,看向長樂的目光甚至帶著憐憫,低聲用隻有她們三人能夠聽到的聲音道:“長樂,你不覺得你這樣真的很可憐嗎?”

“你這麽偏激,無非是想得到大家的關注和疼惜而已。”

花芷瑜看到院中大步趕來的人,對著長樂轉眸一笑,將說話的聲音壓的更低,“長樂,不如我們打個賭如何?我們一起從這裏摔下去,看看誰會得救?”

“好啊,如你所願。”

長樂知道這是花芷瑜的圈套,但她確實有最後需要斬斷的東西,抬手便將林心妍和花芷瑜一起推了下去。

花芷瑜對長樂一笑,抓住長樂的衣袖,將她一並拉下屋簷,“要賭就要賭的真實,看看誰會救你。”

這片屋簷高有四五米,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摔死的可能性不大,但受傷是必然的。

三人一起從屋簷墜落,院中響起一片驚呼聲。

有喊芷瑜的,有喊心妍的,好像也有琳琅喊她的聲音。

下墜的風刮的長樂耳朵疼,這種疼衝進了她的五髒六腑,好似化作了一柄絲做的利刃,將她的五髒六腑絞的血肉模糊。

長樂當然不會真的上花芷瑜的當,就那麽任由自己摔下來,半空中便扭身借力,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而不知道什麽時候趕來的她親哥花長卿和衛書燁已經快步衝上前,接住了掉下來的花芷瑜和林心妍。

“芷瑜,你怎麽樣?”花長卿焦急萬分的詢問。

“哥哥。”花芷瑜臉色蒼白,驚魂未定的撲進花長卿的懷中。

衛書燁抱著林心妍,看著她慘白嬌弱的小臉也後怕的將人摟進懷裏緊緊的抱著,柔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

林心妍藏在衛書燁的懷裏,劫後餘生般哭的梨花帶雨。

啪!

又是一個耳光,這次是戚飛柔打的長樂。

“混賬,你到底想幹什麽啊?!你是想殺了你姐姐嗎?!”戚飛柔聲嘶力竭的衝長樂大吼。

戚飛柔的力氣自然沒有長安侯的大,但這一巴掌也在長樂白皙的臉頰上留下了手指的紅痕。

她氣的全身發抖,全然已經不顧自己侯府夫人的優雅了,“花長樂,你到底為什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你是瘋子嗎?我真是恨不得沒有你這樣一個女兒!”

“當初死的為什麽不是你!”

“夫人!”長安侯拉住氣的口無遮攔的戚飛柔。

戚飛柔罵完也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麵上的怒氣一僵撇開臉,快步朝花芷瑜那邊走去,安慰人去了。

長樂垂著的長睫顫了顫。

又是為什麽死的不是你。

是啊,當初戚飛柔懷的是雙生子,隻是生下來的兩個小孩,一個女孩一個男孩。

雙生子生產困難,男孩生下來不哭不鬧沒有呼吸,隻有女孩活了下來。

那個女孩就是長樂。

戚飛柔從長樂出生開始就不喜歡她,埋怨活下來的為什麽不是那個男嬰,從來不管她,就連長樂這個名字也是祖父取的。

“長樂。”馮琳琅上前扶住長樂的手臂,擔憂又難過的看她。

長安侯招來管家,轉頭吩咐了兩句,管家便開始送客。

鬧了這麽大的事,賓客們也都自覺的散去了。

馮琳琅很擔心長樂不想走遠,長樂示意她安心,馮琳琅才一步三回頭離開。

無關的人都走了,長樂看向相關的幾人,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平靜和淡漠。

“這是最後一次。”

戚飛柔幾乎是下意識皺眉嗬斥,“你又想發什麽瘋?”

長安侯和花長卿也以為長樂是又要鬧事,唯有衛書燁皺了皺眉。

以前的長樂,不管是囂張的還是跋扈的,她都是朝氣蓬勃熱烈而又燦爛的,但此刻的長樂太冷靜了。

他了解長樂,越是鬧的厲害,越證明她在乎。

反倒是這樣安安靜靜的,才是最反常的。

衛書燁幾乎是下意識的站了起來,連林心妍都沒來得及顧著,便快步走到了長樂麵前,企圖去抓長樂的手。

長樂一揚手便躲開了衛書燁抓來的手,直直的看他的眼睛。

不哭不鬧,冷靜淡漠。

衛書燁被盯的皺眉,目光下意識的閃躲,心髒莫名的揪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煩躁。

“你別鬧了。”衛書燁轉回目光看長樂,“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你別再鬧了。”

衛書燁說著,從懷中拿出一枚紅玉玉鐲遞到長樂麵前,“你之前不是就一直想要風華軒的這個玉鐲嗎,我給你買來了,算是送給你的及笄禮。”

他記得今天也是長樂十五歲的生辰。

“衛書燁,如果這枚鐲子你在進門的時候給我,我可能都會感動,會繼續自己騙自己,我們之間的關係或許還沒有我想的那麽糟糕,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也幸好你在進門的時候沒有給我,否則我日後必然還得扇自己兩個大嘴巴子罵自己蠢貨。”

長樂拿起紅玉玉鐲舉到眼前,手指輕輕鬆開,紅玉玉鐲乓啷一聲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衛書燁皺眉,長樂淡漠以對。

“我剛才就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了。”

“我花長樂從來說話算話。”

“衛書燁,我們退婚,我不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