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就在這裏。”

沐令舟低沉的聲音,讓江妤有一瞬間的愣神。

她竟然從這句簡短的話中,感受到了安心。

她抬頭去看他,便直接與他的眸子對上了。

幽深晦暗。

卻並不冷漠。

好像,是沒那麽害怕了。

江妤抿唇不語,沐令舟也不追問了,直接帶著她去了書房。

進去之後,江妤便發現,這書房裏多了不少東西。

書籍、筆墨紙硯,甚至還放了一把古琴。

他這是知道,自己想要趁機學些知識?

“本官平日還有政務要忙,不能一直陪著你,你閑來無聊就用這些來打發時間。”

“我知道了。”

江妤輕聲應著,隱隱感覺,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似乎有些變了。

他讓她過來沐府學規矩,似乎也不僅僅是為了“欺負”她。

就在這時,有下人急急來報:“大人,長公主來了!”

長公主!

聽見這個名字,江妤的麵色便是變了。

每次碰到長公主,她都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讓她去客廳吧,本官這就過去。”

沐令舟轉頭看向江妤:“你安生在這裏待著,冬賦會陪著你,外麵還有人守著,她進不來。”

江妤點頭。

他這句話算是安撫住了她。

沐令舟到了主院,便看見長公主一臉焦急迎了過來:“你受傷了?”

她一邊看,還一邊想要上手,卻被沐令舟避開了。

“長公主似乎很希望本官受傷。”

沐令舟清冷的神色,讓長公主神色微變,瞬間一臉委屈:“聽說你今日昨晚遇刺,今日身體不適都沒有去上朝,我擔心你,這才急忙趕過來看你的。你……你沒事吧。”

瞧著他這樣子,應該也是沒有大礙的,可不聽他親自說,長公主還是有些不放心。

“長公主派暗衛來本官府上的時候,怎麽就沒想過本官可能會受傷呢?”

又是一句讓長公主神色慌張的話。

昨晚,那服毒自盡的兩名暗衛被丟進長公主的時候,她便在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懷疑她了。

可她總想著,他沒有證據,便抱著僥幸心理。

今兒個一早,聽聞他身體不適,她又擔心得不得了,雖然她下令不得傷了他,可這樣的事情誰說得準呢,心中便又是擔心又是自責,沒想到過來之後,麵對她的關心,他竟然是質問!

“我……本公主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麽。長公主府裏的確是有暗衛,可本公主的一片心意,大人是早就知道的,本公主怎麽可能會做傷害你的事情。”

長公主慌亂過後,便是強作鎮定。

她是長公主,見過的事情多,經曆過的大場麵也多,很快就神色如常,麵不改色。

可沐令舟又是何其人也:“長公主的本意的確不是想要傷害本官,但是不是要傷害本官府中的其他人,那就說不定了。”

“你……本公主擔心你,好意過來看你,你就一定要和本公主這般劍拔弩張嗎?”

她是想要殺人。

殺一個女人!

一個和沐令舟有了肌膚之親的女人!

可派出四名暗衛,兵分兩路,三名去往沐府,一名去江家,最後無一人回去。

不,回去了兩名。

卻是毫無聲息被人丟回去的!

事情沒成,還害她被沐令舟質問,長公主心中更加惱怒了,對於那兩個該死卻沒有死成的女人,也是更加怨恨了。

和長公主的憤怒不同,沐令舟一直都是神色淡漠。

他麵上雖然不見憤怒,可眉宇間的疏離,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那可真是要多謝長公主了,要不是托了你的福,本官這時候應該是在朝堂之上。”

長公主胸脯有些起伏了。

這個男人,在她麵前從來都是這般不假辭色,嘴上叫著長公主,卻實際上卻絲毫不顧及她長公主的身份。

可也正是因為這份與眾不同,這份不懼強權,讓長公主動了芳心。

“沐大人不必說這些話來激本公主。本公主說過,從未想過要傷害你,那些沒做過的事情,本公主是不會承認的。”

暗衛,是她派出的。

卻不是針對他去的。

如今親眼看見他並無大礙,她便也放心了。

隻不過,另一個目的,還是得要達到的。

“沐大人,之前皇兄好幾次為我們賜婚,你都說自己不喜女色,甚至還不惜暗示你不能人道,以怕會耽誤本公主為由而推拒了,可現在本公主想了想,你說的那些,本公主都不在意。”

說到這裏,長公主有了些激動,看向沐令舟的目光,也帶上了幾分瘋狂。

這是她肖想了幾年的男人,卻一直沒有得到過。

如今,機會就在她的眼前!

沐令舟聞言神色一凜,眸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長公主身份尊貴,想要什麽樣的駙馬都是可以的。隻不過,本官身為朝廷命官,又兼輔導太子之責,實在不能尚公主,日後還請莫要再提此事!”

“本公主可以向父皇陳情,你即便是成了駙馬,依舊保留你的官職與權勢。”

她定定地看向沐令舟,拋出了一個誘餌。

“本公主心悅你,定然會處處為你考慮。你如果雖然大權在握,在朝中也仍然有能製衡你的人在,隻要你與本公主成婚,本公主定然幫助你成為百官之首!”

長公主說著這話,眼中綻放出亮光。

她先是關心問候,現在又擺出如此誠意了,他總不能還不心動吧!

“沐大人,你要知道,這世間,也唯有你一個,能得本公主這般傾心相待。”

長公主一臉勝券在握,隻是,沐令舟卻神色不變。

“我朝曆來都有尚公主的駙馬不得入朝參與政務的規矩,且不說長公主說服不了皇上更改這條製度,即便是能……”

聽到這話的時候,長公主麵上篤定的神色便有了些破裂,當即追問:“能了還不行嗎?”

沐令舟冷漠的雙眸微微眯起。

“本官若是沒有記錯,長公主是成過婚的吧。”

長公主麵色一變,有了些慘白:“那人……已經死了。而且,本公主與他……沒有圓房過。”

都已經過去五年了!

竟然,還有人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