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成月送回家裏,果然家裏並沒有人。

何建斌並沒有回來。

一進屋子夏至就感覺到屋子裏和外麵有天壤的區別。

屋子裏常年拉著窗簾兒,有些陰暗,而且屋子裏有一種怪味兒。

像是發黴,像是潮濕,總之空氣並不舒服,給人的感覺又陰冷又潮濕。

夏至把成月姑姑送回裏屋的**。

成月姑姑已經又開始咳嗽起來。

喝了一點水,又指揮夏至,幫自己拿了一下桌子上的藥,喝完藥才算是躺下來。

成月已經虛弱的閉上了眼睛。

看來這來回的一段路顯然對於成月來說距離太遠了,太疲憊。

夏至幫成月蓋上被子,看到成月已經昏睡了過去,這才仔細的觀察屋裏。

屋子裏其實很簡單,除了一個又破又舊的大衣櫃,甚至衣櫃的門已經無法完好地關上。

裏麵的衣服雖然疊的很整齊,但是能看得出來上麵打著補丁。

然後就是靠床的位置有一個五鬥櫃。這個五鬥櫃也是又舊又破。

如果不是又舊又破,估計早就被人搬走了。

如果何建斌要做手腳,顯然不可能在屋裏做手腳。

這一點她還是相信的,畢竟何建斌在成月姑姑口中可是個好男人。

成月姑姑嘴裏的何建斌那是兩點一線上下班兒,回家做家務,做飯,洗衣服,妥妥的十佳好男人。

這個男人每天在家裏和姑姑待在一起,又怎麽會讓自己沾染上這些不幹淨的東西?

就是猜測也能知道,這屋裏肯定沒有什麽有問題的地方。

自己能感覺到的這種壓抑不舒服,潮濕陰冷。

一方麵是和屋子的朝向有關,另外一方麵可能是因為長期拉著窗簾的緣故。

最有可能做手腳的就隻能是姑姑吃的那些藥。

夏至從剛才拿的藥瓶兒裏倒了幾粒藥出來,並且記住了藥瓶子上麵的藥名。

用紙包好了,放在口袋裏。

口幹舌燥的夏至準備走,猶豫了一下,倒了半杯水,準備喝完水就走。

結果倒水的時候卻發覺,家裏有兩個暖瓶,有兩個暖瓶很正常。

並沒有什麽意外。

姑姑床頭這裏放了一個暖瓶,那個暖瓶是紅色的,那鮮豔的紅色經過這麽多年的使用,外皮已經斑駁。

而自己在屋外倒水的這個暖瓶是一個藤製外殼的暖瓶,也是使用了很久。

可是這個藤製的暖瓶外表卻被清洗的很幹淨。

按理來說都使用了十幾年,這暖瓶外麵的藤條早就已經有些都斷裂崩開,可是主人居然打理的這麽仔細。

最重要的是這個兩個暖瓶的位置,一個放在屋外,一個放在屋裏。

這個正常人也覺得可以理解,畢竟有屋裏有個病人隨時需要用水。

夏至從姑姑床頭的暖瓶裏倒了半杯水,剛端起來準備喝。

就在這時隻聽到一個聲音出現。

“你幹什麽?”

那一聲立刻猶如響雷一般,把夏至嚇了一跳,手裏的水杯啪了一下就落了地。

夏至急忙回頭就看到何建斌就站在門口。

看到水杯在地上摔碎,何建斌那張陰沉的臉瞬間才緩和過來。

“姑父,你回來了呀?”

“小夏,你怎麽在這裏?”

何建斌狀似不在意的走進屋裏,看到地上的玻璃杯,急忙說道。

“小夏,你先到外屋坐著,我把這裏收拾一下,不然玻璃渣子容易紮傷你。”

夏至看了一眼杯子,再看了一眼何建斌。

何建斌臉上的神色明顯很緊張,和平日裏那種如沐春風老好人的形象略微有些差別。

聲音裏的急切,傻子都能聽出來。

何建斌被他這一眼看的更加緊張,急忙說道,

“小夏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對?”

那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緊張的能夠看到拳頭上的青筋暴露。

夏至笑了,

“姑父,哪有什麽不對呀!

是我自己不小心打了你家的杯子,你說來做客的,居然打了主人家的東西,是我覺得不好意思。

姑父聲音小一點,姑姑剛才喝了藥,好不容易睡著了,你別把她吵醒。”

側身看了一眼**的成月,成月姑姑這會兒睡得沉沉的。

兩人這麽大的聲音居然都沒把她吵醒。

夏至又想了一下自己口袋裏的藥,看來那些藥是真的有問題。

“沒事兒,你姑姑身子骨不好,能睡著的時候就睡得特別沉。

這樣吧,你到外麵去坐著,我把這裏收拾一下。”

何建斌恨不得趕緊把夏至趕出去,這屋子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有規律的。

不然的話,一旦被別人發現端倪,那就麻煩了。

“姑父,行,那我先回招待所吧,這樣不打擾你們。

對了,姑父,車票的事情我找人買吧,你和姑姑就不用管了,到時候直接和我一塊兒走就行了。”

何建斌含含糊糊的把夏至送出去,看到夏至神色自如的離開,這才鬆了口氣。

急忙回屋裏關上門,把裏屋地上的玻璃碎渣全部都掃掉,然後又打開暖瓶看了看裏麵的水。

多虧沒讓夏至喝水,夏至萬一喝了這些水,出了什麽問題到時候沈家的人可饒不了自己。

夏至回到了招待所。

直接找工作人員接電話,工作人員特別不耐煩。

誰大晚上10點多,11點跑來接電話,可是好在看在夏至給的錢的份兒上。

人家還是借了電話。

徐方達今天回了家,今天找了一幫朋友把這事情交代出去之後。

這會兒在家裏陪老爺子,老爺子都睡了。

結果家裏電話響了。

其實這個電話不是他們家的電話,這個電話是他們院兒裏一位廠長幹部家的電話。

以他們家的條件,電話怎麽可能安在他們家?

可是因為他們借住的房子是廠長家的偏房。

每個月給人家一點兒錢,要不然爺兒倆現在連容身之處都沒有。

房子原本是他們家的,隻不過後來為了給爺爺看病,房子也換了出去。

後來就裝上了電話,爺兒倆更像是廠長家的電話管理員,有個啥事兒就去喊廠長。

沒事兒的話,打發人家廠長隻要使個眼色,打個手勢,他們倆就明白了。

大半夜的電話鈴聲響起。

徐方達急忙接起電話,不能吵著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