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神秘醉蝶花的延續者

電話那端的林苒幹笑兩聲,道:“沒什麽呀,就是忙嘛,過年了好多事情要做嘞。”

蘇以素這回可不信她了,執意道:“有什麽要忙的?我去幫你,反正我在家閑著沒事幹。”

聽到這話,林苒明顯有些慌了,連連拒絕,“不,不用了,我忙得過來。”

“林苒!”蘇以素生氣地叫著她的名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就憑你那點小心思還想撒謊騙我,沒門兒!”

“素,”林苒的語氣頓時說不出的低落,“我隻是怕告訴你們你們會難過,我回家了,我爸爸家,我早已經不在江城了。我爸爸要我和媽媽回來過年。”

“苒……”聽到林苒這一番話,蘇以素不禁有些心酸,原來這個年也並不是那麽圓滿呢……可是,她很快調整了情緒,對著話筒露出燦爛的笑容,“很好啊,一家團聚,相親相愛。而且,說不定我們分離一下,過個年回來,感情又深了一層,哈哈……”

林苒不禁滿頭黑線,不過剛剛的那縷愁緒也因此淡了,笑道:“好,我們就拭目以待吧。蘇大小姐,不要太想我額……”

“切,不想你。”

“蘇以素!!”這時,蘇以信在樓下如招魂一樣扯著嗓子喊她,她連忙應了一聲:“來啦!”

“苒,不跟你說了,蘇以信喊我呢,等你回來再玩咯。噢,對了,新年快樂!”

“同樂!”林苒笑著掛了電話。快樂?或許吧,隻是這個新家她還不是那麽適應……

蘇以素跑下樓去,看到蘇以信悠閑地坐在院子裏玩手機,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不禁警惕地盯著他,後退幾步,道:“蘇以信,你找我幹嘛?”

蘇以信卻很好心地沒有跟她計較。反而笑嘻嘻地衝她說道:“阿爸叫你和他一起去街上買祭品。”

“嗷!”一聽到這個,蘇以素頓時沒形象地叫了起來,“往年不都是你和阿爸一起去的嗎?”

蘇以信投以她無辜的眼神,“可是,我跟爸說說你很希望和他一起去。”

蘇以素仰天長歎,“蘇以信!你不是人!”

對於大年初一去買祭品,蘇以信兩兄妹這些年真的是受夠了,可是他們親愛的阿爸卻似乎樂此不疲,每年年初一買祭品,年初二出去拜祭。風雨無阻。兄妹倆對那座無字墓碑好奇得很。可是無論他們怎麽死纏爛打。磨破口舌,蘇域夫婦始終對比緘口不言。綜上種種,蘇以信兄妹自然對買祭品、拜祭這回事視為蛇蠍了。

就在兩人為誰和蘇域一起出去一事爭執不休時,沈秀蘭從廚房裏出來。平靜地望著他們倆,淡然道:“你們別爭了,兩個一起去吧,不許說不。你們阿爸現在在李叔家,你們直接過去找他。”

一聽到這個決定,蘇以素頓時欲哭無淚了,道:“阿媽,你怎麽能這麽波瀾不驚……這對於我們來說,簡直是一種折磨啊!”

沈秀蘭輕輕歎了一聲。喃喃自語,“對我何嚐不是一種折磨呢……”

“媽,你說什麽?”蘇以信見沈秀蘭低著頭不知道說些什麽,不禁開口問道。

“沒什麽,”沈秀蘭猛然抬頭笑了笑。柔聲道:“快去吧,別讓你們阿爸等急了。”

“噢……”蘇以素心不甘情不願地跟著蘇以信走了。

沈秀蘭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眼底越愈發憂鬱起來。

年初二如期而至,蘇以信和蘇以素苦著一張臉跟在蘇域後麵,往墓地的方向走去。他們都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今年無論如何都要從蘇域嘴裏撬出那位神秘者的身份!

尹市。

安一然手拎著一籃子祭品,帶著安一晉來到那幢郊區的小洋房裏。今天是小鳶的父親的祭日,這麽多年來他們兄妹倆都會陪著她一起去拜祭,今年也不會例外。

可是,洋房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在。

“那個小鳶呢?”安一晉探著脖子問道。

“大概提前去了吧,我給她打個電話。”安一然拿出手機,撥出號碼。很快一陣悅耳的鈴聲從屋內傳來,安一然皺了皺眉,“沒帶手機出去啊。”

“我們直接去公墓找她好了。”

“嗯,走吧。”

尹市郊區邊上的公墓園此時人影蹤滅,冷清的風呼嘯而過,襯得原本就有些陰冷的墓園越發清冷。墓園邊上的野生的那一大片曼珠沙華的最後一片葉子都已經枯萎了,待到春天回暖時,它們才會抽芽,然後在秋天盛出如火如荼的妖豔的紅色花海。

安一然和安一晉熟練地繞過幾條小道,轉個一個彎後,一個孤寂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麵前。

安一然不禁放快了腳步,默默地走到墓碑旁,輕輕擺下帶來的祭品,又從安一晉手裏接過那束白菊,小心地放在地上,才輕聲道:“伯父,一然來看你了。”

“然姐姐。”那少女回過頭來看她,沙啞地喚了一聲。她臉上兩道風幹的淚痕清晰地掛著,溢著濃濃的悲傷,隻有對著安一然的時候,臉色稍稍平和了一些,

安一然將手中的空籃子交給身後的安一晉,心疼地輕輕摟過那少女,道:“小鳶,不哭,伯父看到了,一定會比你更傷心的。”

那少女小聲抽泣了一下,回頭望著墓碑,道:“他看得到嗎?”

“伯父在天之靈,一定會看到的,他也希望你能快快樂樂地過下去。”

“嗯。”少女輕輕點點頭,仰頭望了一眼晴朗的天空。空曠的藍天上飄著不知道誰放飛的風箏,正隨著風越飄越遠。

“風箏。”她喃喃自語,目光憂鬱而神往,“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說,我叫小鳶。這麽多年來你們一直這麽叫我。其實有時候,我真的想做一隻鳶箏,無憂無慮地飛翔,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怕。”

“小鳶,會有這麽一天的。”安一然忍住滿眶的淚意,別過頭輕輕答道。

“然姐姐,你看,”小鳶擦了擦眼淚,指著墓碑旁邊的生長正茂的小株植物,強笑道:“父親生前最喜歡的醉蝶花,到夏天的時候,又可以開了呢。他說母親跟醉蝶花一樣神秘,一樣迷人。”

安一然望著那株隨風搖曳的花枝,有些恍惚。醉蝶花,美則美矣,卻如曇花一樣,轉瞬即逝。他們的命運,是這樣傳承的麽?安一然擔憂地望著小鳶,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我一定會替父親報仇的!”小鳶死死盯著那株醉蝶花,剛剛還洋溢著慢慢柔情的臉上赫然現出一絲狠戾,小小的雙拳緊緊地握在一起,似乎要散出所有的仇恨。

一直沉默著的安一晉眼皮動了動,望著愈加不安的安一然,終究還是低下了頭去。他知道,姐姐的選擇,誰也改變不了的。

風愈發狂烈地呼嘯,小鳶被風吹得心煩意亂,猛然劇烈咳嗽了幾下,蒼白的臉色沒有半點血絲。安一然見狀,嚇得連忙扶著她,道:“你身子還很虛弱,聽醫生的話,不要大喜大悲,情緒不穩定會影響你病情的。而且,你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是不是,所以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知道嗎?”

“然姐姐,我知道了,我們回去吧。”

大年初四剛剛過去,蘇以素便嚎叫著說無聊。蘇以信又忍不住直哼哼,“戀愛的人就是不一樣啊,以前在家的時候,怎麽攆都攆不出去,還堂而皇之地說什麽家裏是最好玩的,怎麽現在就坐不住了呢?”

聽著蘇以信這冷嘲熱諷的話,蘇以素的臉色頓時紅一道白一道,心虛地往廚房瞄了一眼,確定警報消除後才沉著臉道:“我就想出去玩怎麽了?這也有錯了?”

蘇以信嗤之以鼻,“那你去呀。”

“我……”蘇以素應了一聲便理虧得沒下文了,“哼”的一聲撇過臉去不理他。她是想去呀,可是……江風辰沒約她。

就在這時,兜裏的手機悠然響了起來,蘇以素氣鼓鼓地拿出來一看,江風辰!一看到這名字,她臉上的鬱悶頓時消失盡殆了,得意地望了蘇以信一眼,蹦跳著跑出了院子,按下通話鍵。

“辰!”

江風辰卻沒有同樣的熱情回應她,隻聽得他猶豫了一番,才道:“以素,我明天要上去了,剛剛接到一然的電話,說酒吧現在很忙,希望我快回去幫忙。”

“啊?”蘇以素霎時傻掉了,喊道:“今天才初五呢!”

“很多工作了的人,今天也出發了吧……上班族畢竟沒有學生那麽瀟灑自在了呢。”

蘇以素有些惆悵,所以,又要分開了是麽?

“以素,對不起,原本打算陪你過情節人再走的,原諒我又失約了。”

聽著江風辰話裏深深的愧疚,蘇以素也有些內疚,兩個人在一起,原本就不應該成為彼此的牽絆和負擔,於是連忙答道:“你有你的工作,我再怎麽也不能無理取鬧對不對?來日方長,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對不對?”

江風辰這才鬆了口氣,“以素,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