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一個普通的小山村。空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閃過,如微風吹過一般將村口幾人的長衣吹起。
“宇文大哥。”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正是南宮笑笑,“好久不見了。”
“就是,你小子怎麽那麽慢?哎呦,三個月不見你小子胖了不少啊,看來這些天過的不錯啊。”朱懷山笑著說道。
白色身影正是宇文弘,急忙落到地麵上,對著眾人埋怨道:“怪就怪你們,好好的喝什麽百泉烈,害得我千裏迢迢搬了一壇酒過來,明喆那個光頭呢,怎麽還沒來。”
“阿彌陀佛,好香的酒,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百泉烈?”一個麵容嚴肅的和尚突然出現,說話一本正經,隻是不停的吸著鼻子。
“阿彌陀佛,好亮的光頭,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明喆大師?”小鬆依樣畫葫蘆,嗲聲嗲氣的學著明喆和尚說道。
“這個……”明喆和尚大囧,小東西看樣子很有佛緣,但是佛卻不能管飽它,隻能算是有緣無分了。看著明喆和尚吃癟的樣子,眾人哈哈大笑。
“走吧,人都到齊了。”鬼劍在一旁催道。
任飛宇拉起雪柔的手,笑道:“走。圈子那家夥要是知道我們一聲不響的來了,不知道會驚訝成什麽樣子。”
“驚訝?我想他怎麽著也得笑個三天三夜吧。”
“那可不一定,萬一咱們把他吃窮了呢,哭都來不及。”
“吃窮,就這地方,十五萬兩銀子,夠你可勁吃,吃一百代也吃不完。”
眾人說著笑著,前呼後擁向小山村走去。
一個露天的大房子內,正麵的那道牆都已經倒塌了,看起來破舊不堪,但是絲毫遮擋不了裏麵的火熱。十來個大老爺們圍成一圈,手裏捏著幾大串銅錢,滿臉通紅,唾沫星子飛濺,眼睛直勾勾盯著眼前的小碗,小碗裏放在三隻骰子,正在滴溜溜亂轉。
“大,大,大!”大老爺們扯著嗓子喊道,聲音也能衝破雲霄。
“小,小,小!”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嘴唇發抖,也是扯著脖子喊個不停,看那樣子,比打了雞血都激動。
骰子滴溜溜轉了十多圈,最後慢慢的停了下來,漸漸的露出上麵的點數來。二三四,小!
“小!莊家贏!”三十多歲的人唾沫星子一點不比其餘的人少,大手一攬,將地上的二十枚銅錢全部抓到手中。
“靠,奇了怪了。”一個半禿的老頭生氣喊道。
“媽的,圈子你小子是不是作弊,怎麽每一把都贏?”另一個中年人氣憤的嚷道。
“切!”圈子鄙視的看了眾人一圈,眼睛朝下俯視著眾人,不屑道:“我圈子什麽人,犯得著跟你們這幫沒文化的人作弊嗎?這老半天了才贏了八百大錢,一兩銀子都不到,至於作弊碼?”
“嘿嘿,圈子叔,你是怎麽弄的,怎麽每次都贏,你是不是拜財神了今天。”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巴結道。眾人一聽,都把目光集中到圈子身上,似乎想從圈子身上得到答案。
圈子扭了扭大屁股,以便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袖子往上捋了捋,得意說道:“實話告訴你們,我今天拜一個鬆鼠了,那家夥當初贏了我不少錢,今天我拜了他一下,直接就是把把紅,哈哈。”
“小鬆鼠?圈子你不是腦子壞了吧,鬆鼠怎麽會贏錢?”旁邊一個胡子拉碴的人奇道。
這下圈子更得意了:“說你們老土還不信,見過會說話的鬆鼠麽,沒見過吧,見過比天還大的王八麽,沒見過吧?靠,跟你們沒共同語言。”說完撈起碗裏的骰子,大聲喊道:“下了下了,買的賺大,買小賺小,多買多賺,下了下了,買定離手。”
一幫人互相看了看,又從手裏扣出幾枚大錢來,賭氣說道:“奶奶的,我還不信了,這把還買大。”
“圈子叔,圈子叔,”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從遠處慌忙的跑出來,“嬸子喊你回去呢,家裏來客人啦。”
圈子從人群中直起身子,不
耐煩道:“什麽客人,不會是又喊我回家吃飯吧,沒看我正忙著的嗎,大老爺們不賺錢,拿什麽養活她?不去!”說完又埋下頭去。
“是真的,來了好多客人,那些人一看就是城裏來了,都很威武呢。”小男孩接著喊道。
“城裏來的?”圈子又直起了身子,自語道:“咱們縣城我不認識什麽人哪,莫非是鬼劍那家夥來了?”
“嘻嘻,這麽好的事,竟然不叫我,圈子你這家夥實在太不地道了。”金黃色的身影一閃,一個小鬆鼠就到了圈子肩膀上,“哇,賭錢那,我喜歡,來,我壓二十兩。”
“噶!”一幫人頓時全停住了,吃驚的看著小鬆,嘴巴張得老大。
二十兩,兩萬大錢,這……這也太離譜了點吧,貌似在場的人錢加起來也不夠二十兩啊。
“小鬆,你怎麽來了?”圈子驚喜說道,急忙指著小鬆對眾人介紹:“看到沒,看到沒,會說話的小鬆鼠來了,我師傅來了。”
“嘻嘻。”小鬆得意的眯起雙眼,對圈子的這聲稱呼非常滿意,“下呀,下呀,怎麽不下了,是不是嫌少啊,不行我下一百兩。”
一百兩,得,這下幾個老賭棍直接冒汗了,你老人家一來就是想讓我們傾家**產怎麽著。
“小鬆,就你一個人來了嗎,其他人那?小宇來了嗎,太子殿下來了嗎?”圈子繼續問道。
“來了,正在你家跟你媳婦親嘴了。”小鬆心不在焉的說道,繼續催著幾個人下注。但是幾個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太子殿下?太子?我的奶奶啊,我的祖宗呀,是不是真的,難道圈子這家夥平時吹的都是真的?他真的進過皇宮,還見過國王?想到這裏,幾個人看圈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靠,這幫人,就知道欺負嫂子,走,回家去。”圈子一拍屁股,準備起身。
圈子一動,直接被小鬆摁住了,甚至連幾個老賭友也不樂意了:“圈子你這家夥贏了錢想溜是吧,沒門,我還打算贏回來呢。”
“就是,沒見過你這樣玩的,太沒賭品了。”
“就是,一點素質都沒有,下次不跟你玩了。”
“圈子,我剛來還沒下呢?”小鬆鼓圓了眼睛,氣憤道。
“靠,我一幫兄弟來了,我不得回家招待去啊,”圈子表麵義正詞嚴道,心裏卻是掛念媳婦安危,這幫人平時跟自己都是沒大沒小慣了,這要是碰到嫂子了,還不狠狠的鬧騰一番。再說了,任飛宇當初結婚的時候,自己可是出主意,丟一個麥子在雪柔懷裏,讓任飛宇隻用兩個手指頭撈出來來著。
所謂不是不報,時刻未到,看來自己的媳婦要被這幫人禍害了。
“沒事,讓他們等會,喝喝茶,咱們先賭完,好久沒摸過骰子了,手癢啊。”小鬆不在乎說道,一把將圈子按了下來:“來來來,咱們把他們的錢贏光,回去買酒喝。”
“就是,圈子,如果能把我們的錢贏光,我們就算替你招待兄弟了,以後賭錢還算你一份,怎麽樣,就賭三把,三把定輸贏,不管怎樣,我們都讓你回去。”禿頭老漢信誓旦旦的說道。
“就是,圈子,老劉夠給你麵子了,再賭三把,三把定輸贏。”
“圈子叔,坐下吧,三把一會就完了。”
圈子猶豫再三,最後猛的坐下:“好,三把就三把。都說好了,最後三把,不許賴賬啊。”
眾人急忙答應,場麵又開始熱鬧起來。
小鬆興奮的渾身直哆嗦,小眼冒綠光,唧唧,偶又能大展身手了。
不過等小鬆將一大塊銀子扔到地上的時候,一幫人都求助似地看著圈子,敢情這個會說話的小鬆鼠不懂規矩,所以得圈子好好教導教導。
“把你的銀子收起來,用我這個,我這個多。”圈子揀了五大串銅錢丟給小鬆,眾人又開始堵了起來。
三把過後,小鬆又是連贏三把,高興的在地上蹦跳不已,眼睛都彎成月牙了
。明喆小光頭還說我有佛緣,看來我賭緣也不賴哦。
這下所有人都鬱悶了,小鬆五百錢連番三番,一下子贏了六千大錢,幾乎將所有人的錢全部贏光了,就連圈子,辛辛苦苦大半天贏得錢,全被小鬆給贏了過去。
一幫人哭喪著臉解散,圈子在後麵喊道:“哎,晚上去我家喝酒去啊,我那些兄弟來了,人多熱鬧些,二歪子,你們家的凳子搬過來一些,桌子來十張,今天我請全村人吃飯。”
“知道了。”一幫人急忙答應。
圈子說完,領著小鬆直奔雜貨店而去,吩咐掌櫃的將店裏庫存的好酒全部運到自己家裏,然後自己又抱了兩壇,小鬆在後麵也舉著一壇酒,在掌櫃的驚奇的目光下,屁顛屁顛的向家裏走去。
村口東邊聯排大院子,前前後後五十多間,紅磚綠瓦,頗為壯觀,圈子家是唯一一家用全磚建起的房子,其他人都是半坯半磚壘起來的,所以特別好認。
還沒到院中,就聽到房間內傳出一連串的笑聲,就連明喆和尚那麽嚴肅的一個人,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們這幫家夥,就知道欺負你們嫂子。”圈子氣憤的走了進來,剛進了院門,卻一下子愣住了。隨即大嘴裂開,笑了出來。
自己想象的鏡頭被沒有出現,院子裏任飛宇,鬼劍,趙天恒,宇文弘四人正在模仿當初圈子喝醉的模樣,東倒西歪的走個不停,自己的老爹老媽在一旁笑得亂顫,自己的弟弟站在那裏嘿嘿傻笑不已,自己的媳婦在拎著茶壺幫眾人倒茶,也是一臉嬌笑。
南宮笑笑和雪柔站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朱懷山笑得直拍輪椅上的扶手。明喆和尚縱然是再忍得住,也被鬼劍的樣子搞笑了。
圈子詫異的看了小鬆一眼,似乎想從小鬆那裏知道答案:“你不是說他們在那啥嗎?”
“晚上,晚上,白天那麽多人,他們不好意思。”小鬆嘿嘿笑了笑,為自己的小小伎倆成功興奮不已,小腳一邁,一仰頭,率先進去了。
“你這家夥。”圈子氣憤的瞪了小鬆一眼,跟著走了進去。
眾人見圈子進來,紛紛止住玩笑,向圈子看去,眼裏滿是滿足和欣喜,這個一起出生入死那麽多次的朋友,還是跟老小孩似地,跟一個鬆鼠慪起氣來。
當天晚上,圈子家真正熱鬧起來,全村三百戶人家幾乎都來了,抱著孩子的,拄著拐棍的,應有盡有。人們來圈子家裏原來是為了吃頓好吃的,另外就是為了看看當今的太子殿下長什麽樣子,滿足一下好奇心。
你看,天子腳下的人果然不一般,人家吃花生米都是用筷子夾,哪跟咱們一樣,直接拿手啜。人家喝酒都是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咱們就這酒壇子就喝開了。而且飯桌上坐的那兩個女孩子,一個嬌小可愛,緊俏靚麗,另一個,哎呦,奶奶的,另一個怎麽跟仙女似地,恐怕仙女也沒她漂亮吧。
沒牙的老頭老太太們,哧溜哧溜喝了幾口酒,就又回去了,桌上的飯菜他們都嚼不動,唯一能做的就是喝幾口酒,也算滿足了。
縱然是這樣,院裏的人還是越擠越多,最後桌子擺不下了,隻得擺到院子外麵,幾個晚來的大老爺們,生生在院外開辟了一個戰場,將酒壇打開,直接就碰開了。
農村人,實誠,喝酒吃飯都不來虛的,圈子也繼承了這方麵的優良傳統,直接放出話來:酒管夠,飯管飽,包你扶著牆進來扶著牆出去。
小鬆睜著迷茫的大眼睛,納悶的問圈子:“小圈子,你說的是蝦米意思,扶著牆進來我明白,什麽是扶著牆出去?”
“我哥啊,說的就是,如果你一天沒吃飯的話,餓的隻能扶著牆走路了,”圈子的弟弟一臉敦厚,給眾人又斟滿酒,“就是你餓到扶著牆進來,我們也能管你扶著牆撐得出去,這是我們家鄉的一句土話,嘿嘿。”
“哦?原來是這樣。”小鬆恍然大悟,“我也要扶著牆出去。”說完,身影一閃,跑到門外,跟那幾個老賭徒喝酒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