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五章 破碎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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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
“磐石天尊！”
在無盡城一直關注這邊的人，發出了慟哭的聲音，人族天尊就此隕落一人。莩水天尊四人眼神中露出一絲哀傷，但馬上被堅定的神情替代。即便五羅陣也奈何不了黑魔，但這絲毫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心念。
“前來領教高招！”
莩水天尊上前一步，水行之力凝結，變成一把長槍抓在莩水天尊手中。一槍刺出，莩水天尊整個人消失不見，一槍之威不輸於磐石天尊分毫，甚至在某些方麵更勝一籌。
黑魔眉頭微微一皺，剛要動作，槍尖驟然出現在其耳旁，淩厲的氣息根本不似水行之力，反倒像是精金重鑄而成。黑魔右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耳旁，直接夾住槍尖。
“你該死！”
黑魔突地怒吼一聲，槍尖雖是被其接住，但是其頭顱的位置還是出現的一個巨大的傷口。
莩水天尊顯現出身形，剛要繼續出招，突地身體一顫，所有的力氣都離體而去。莩水天尊不由低頭看向胸口，在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一個**，當中的心髒早已消失，磅礴的勁氣更是毀掉了莩水天尊所有的生機。一片黑幕籠罩而下，莩水天尊屍骨無存。
又是一招，人族又是隕落一名天尊，人族哀痛，而即便是異族此刻也看的頭皮發麻。那是天尊，而不是普通的修行者，卻如草芥般被隨意擊殺，讓人刻骨深寒。
紅雪天尊剛要向前，卻被青衣天尊率先走出。
“讓我先來。”
青衣天尊看了一眼紅雪天尊，臉上帶著笑容，一步步走向黑魔。紅雪天尊雙眼當中思緒萬千，眼睜睜的看著青衣身體爆散。紅雪天尊伸手接住一滴青衣天尊的鮮血，臉上帶著釋然的笑容，一劍衝向黑魔。
“啊！”
黑魔仰天咆哮，看著胸口位置的長劍，一掌劈飛紅雪天尊。紅雪天尊落到青衣天尊血染之地，慢慢閉上雙眼。黑魔身體一震，胸口的長劍飛出，目光陰寒。
“隻剩你一人了！”
五羅陣越到後麵越強，這是依靠生命換取的力量，強如黑魔，也要受傷。擎羊天尊雙眼平靜的看著黑魔，之前有心痛，也有茫然，此刻卻是變得寧靜。
“師尊！”
天雷之中，沈從感受著磐石天尊幾人相繼離開，肝膽俱裂，但是卻沒有絲毫的辦法。神魂內，天道的奧妙越來越多，隻差一點，就隻差一些，但此刻卻隻能眼睜睜看著擎羊天尊麵對黑魔。
“轟！”
黑魔身形倒飛而出，直接撞在無盡城屏障上。無盡城城牆上，所有人族瘋狂的攻擊黑魔，卻無法給黑魔帶來絲毫的傷害。
擎羊天尊臉上帶著笑容，轉頭看了一眼沈從，當中滿是勉勵與支持，下一刻，擎羊天尊化作無數的靈光消散不見。
“不！”
沈從劇烈吼叫，被天雷打壓的身體一點點站起。一種奇怪的氣息彌漫在四周，天雷似乎變得沒那麽可怕。
“我讓你們團圓去，不要著急！”
黑魔翻身落在地麵上，看著沈從，手指向前一點。沈從的身體一顫，黑氣透出體外，天雷驟然變得狂暴，沈從的身體一點點被分解，但就是如此，沈從的臉上卻沒有露出分毫的異樣，仿若身軀已經不屬於他。
黑魔臉色一變，這樣的神情，當年他見過一次，而那一次，帶給黑魔的是永恒的傷害以及痛苦，甚至是那永遠不敢麵對的膽怯。
“死！”
黑魔不由自主的怒吼，一個小世界的土著，如何敢用這樣的眼神。沈從身上的黑氣越來越多，連帶著天雷的威能直線的提升。
心無畏懼，天雷之中，沈從的腰杆依舊沒有彎曲。但是天道無情，沈從正在消失，是真正的消失，一種虛弱彌漫在心頭，這次破碎，沈從怕是再也無法複活。但沈從沒有後悔，也沒有可惜，他已經盡力。人之一世，隻要努力盡力，就沒有什麽可遺憾的。
皮肉逐漸消散，隻剩下骨架，再有片刻的功夫，沈從就該消亡。無盡城內，無數人看的雙眼瞪破，卻無力解救。
千牙峰，丁思煙驀然流淚，心有千般痛，卻無法言語。倪天國，林麗婷與金柳化作雷光衝天而起，朝著倪天國邊境衝去。
東方域群，天雷之下，沈從的骨架出現裂痕，再有幾息時間，骨架破碎，整個人也就徹底毀掉。
“嗡！”
一道奇特的光芒突地在沈從的體內冒出，光芒很是熹微，但在天雷之下，卻死依舊閃閃發光。意識近乎模糊的沈從，神魂驟然一個激**。天雷錘擊下，電腦竟然真的破開了一層封印。
感受著電腦上新出現的符文，以及符文中蘊含的內容，沈從竟有一種恍然隔世的錯覺。天無絕人，還是命不該絕？或者沈從應該感謝自己的堅持，因為要站著死，所以讓沈從堅持到現在。
“係統還原！”
語音助手：“請選擇係統還原點，係統還原點確認，確認操作！”
一道光華自沈從體內冒出，下一刻，沈從完整無缺的站在天雷之下，而電腦的電量瞬間消耗光，但馬上，又被無盡的天雷硬生生的充滿。
遠處的黑魔眼睛一下瞪開，按照他的計算，沈從此刻應該必死無疑，如何能夠重新複活，且複活的方式有些太過古怪，與神魔煉體的重生有著太大的不同。但因為天雷的阻隔，黑魔完全看不出沈從到底是如何做到。
天雷依舊在繼續，黑魔則是用盡全力引動沈從體內的暗夜命泉，即便在天雷下，黑煙都無法被掩蓋。沈從皮肉不斷開綻，沈從神情卻充滿了平靜，甚至直接放開了對暗夜命泉的禁錮，獠牙重新出現在嘴邊。
暗夜命泉與天雷的對抗，直接在沈從體內展開。暗夜命泉處於絕對的弱勢，但在天雷衝刷下，沈從的身體卻是發生變化。筋骨皮肉在不斷消亡重生中，發生了古怪的轉變。這點之前沈從就已經發現，但想不出能做什麽，畢竟時間能夠給予沈從，實在是太少太少。
但是如今，沈從的時間卻是多了起來，甚至是非常多非常多。沈從小心的設置係統還原點，當皮肉對於天雷的抗性增強的時候，沈從就會設立一個新的係統還原點。一點一滴，沈從就這樣不斷設置。
而在天雷與暗夜命泉的對抗中，沈從竟是看到了許多不同的東西，開始領悟當中的奧妙。之前沈從一直抱著緊張迫切的心思，即便因為心靜大圓滿，強迫自己冷靜，但終歸是失了一個平衡。而如今，性命無憂之下，沈從反倒是真正放下。而這一放下，神魂內本就積攢的各種天道感悟一下運轉起來，沈從對於天道的理解直線提升起來。
從來沒有人能在天雷之下悟道，更別說是身藏暗夜命泉與天雷對抗，任你驚采絕豔，境界不到，天雷就定然會將你劈死。沈從本來也難逃此劫，卻因為機緣巧合下堅持住，並且就這樣直接悟道。這是最為接近天道的地方，而此刻，沈從正在瘋狂的吸收各種感悟。
實在堅持不住的時候，沈從直接還原，身體又是嶄新的開。就這樣，沈從站在天雷之下，一站就是半天的時間。此刻即便是再愚鈍的人，都發現了問題，更別說黑魔。
黑魔已經不再引動沈從體內的暗夜命泉，但沈從卻自己主動引動，讓其與天雷對抗。這種正反兩種能量的碰撞，讓沈從看到了更多的可能。黑魔感覺到一股心悸，偏偏天雷之下，他沒有絲毫的辦法，黑魔轉頭看向了異族，接著一掌拍出。
身死，在黑魔蓄意屠殺下，沒有任何保護的異族，竟在短短半柱香的時間內，被黑魔斬殺幹淨，即便是霸地天尊也無法幸免。而依靠這些精血，黑魔重新召喚了出了虐魔。隻是不知為何，與上次相比，這次的虐魔無論身形還是氣息，都遠遠不如上次。
黑魔臉色陰沉，天劫之下，整個小世界的規則都在波動，讓虐魔沒有生存的環境。如果不是異族的精血足夠多，恐怕連虐魔都無法召喚出。但是如今即便召喚出，力量明顯偏小的虐魔根本無法奈何無盡城的屏障。
黑魔終於開始煩躁，偏偏無可奈何。
“轟！”
一聲雷鳴，天地之間驟然安靜下來。天雷不知何時早已消散，黑魔不由轉頭向後看去，正好看見漂浮在半空的沈從。一種奇特的氣息飄**在沈從四周，這樣的氣息黑魔並不陌生，這是超脫，上界之人皆有。
沈從的眼睛慢慢睜開，瞳孔之中帶著一點紅芒，而在其嘴邊，則是尖銳的獠牙，並不長，隻是微微凸出嘴唇一點。不斷引動暗夜命泉，沈從終歸還是變回了僵屍，但是與以往僵屍不同，對於天雷，沈從卻是已經沒有了絲毫的畏懼。在天雷之下，整個神體發生了奇怪的轉變。恐怕無數個小世界中，唯有沈從這般特殊，因為各種機緣巧合，造就了這樣僵屍。
“你剛才到底……”
黑魔看著沈從，話還未說完，就看見沈從一拳打來。黑魔的眼睛不由微微瞪大，在其眼中天地間隻剩下這麽一拳。黑魔怒吼一聲，雙眼冒出奪目的銀光，周圍的空間一下變得緩慢。沈從麵無表情，右手微微一震，時間近乎停下的位置驟然破碎，沈從一拳打在了黑魔的胸口上，黑魔本是阻攔的手臂卻還在半途之中。
沒有無敵的奧義，任何一切都有自身的極限在那，時間奧義也是如此。起碼黑魔催動的時間奧義，如今已經無法擋住沈從的力量。此刻的沈從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巔峰，因為神魔煉體，沈從更是比常規的飛升者更強，甚至是強的多，這種情況，黑魔如何擋得住。
“怎麽可能！”
“沒有什麽不可能！”
手中的力量一放，黑魔的身體驟然分解，變成縷縷黑光消散在天地之間。無盡城內的眾人微微一滯，接著爆出衝天的歡呼聲。
沈從剛要離開，突地神情一動，一掌拍在了地麵上。厚沉的大地在沈從掌下無聲分解，一道流淌而過的暗夜命泉衝天而起。沈從右手一握，一道身影被其抓出，竟是黑魔，他竟然沒死。
“你殺不死我的，除非你毀了這方世界！”
看見沈從，黑魔竟是發自內心的恐懼，當年的那個人又在黑魔的眼前飄**，與沈從近乎重疊起來。
“是嗎！”沈從輕聲笑了起來。
“暗夜命泉是這個小世界的主脈，沒了它，這個世界必然衰落！”看著沈從的表情，黑魔驚聲喊了起來。
沈從沒有說話，而是直接閉上了眼睛，在黑魔的感知中，整個小世界似乎都顫動了一下。下一刻，無數的金光自虛空中破出，紛紛湧入到沈從的手臂當中。看著這些金光，黑魔馬上想到了一點，臉色驟然大變，身形硬生生的爆碎開來。
沈從沒有搭理黑魔，整個世界的大地銅母湧入沈從手中，沈從的雙手變得越來越亮，到最後甚至是金黃一片。足足過了盞茶功夫，沈從才最終停下，而雙手也恢複了正常。
看著腳下的暗夜命泉，沈從右手一探，抓入其中。厲嘯聲在耳邊不斷回**，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被沈從揪出，依舊是黑魔。此刻黑魔看著沈從，眼神之中已經布滿驚恐。
“不要殺我，你即將要飛升，上界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不然在上界，你極為容易身死。放了我，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
黑魔大聲喊叫，沈從目光卻沒有絲毫的波動，雙手冒出金色光芒，黑魔直接僵在原地。空間時間，一切停止，沈從雙手之間近乎成了永恒。
沈從看著黑魔，左手輕輕劃過，黑魔身上所有與暗夜命泉的聯係均被斬斷，下一刻，沈從一拳打下，金色的光柱衝天而起，光柱照耀了整個世界，所有人都看見，不管多麽偏僻的地方。
一年後。
北方域群倪天國，一處偏遠的山村內。朝陽未起，山村內卻已經有人起來勞作，同時也有一些人朝著山林內進發，要打些獵物回來。
這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山村，但隻要對修行界有著了解的人來到這裏，看到當中的幾人，怕是會嚇傻。
“要走了嗎？”
林麗婷三人站在沈從身後，眼中滿是依依不舍。
“是啊，壓製不住了。”
沈從轉頭，上前將三個嬌人擁入懷中。如果不是係統還原點，沈從不斷的還原，恐怕一年前就要飛升。但即便有係統還原，依舊無法阻擋這大勢，電腦終歸隻是一部分規則的演化，無法真正的與天道抗衡，而能夠拖延一年，讓沈從做了一些事情，已經讓沈從感覺到滿足。無論是當年的一些仇人，還是恩人，沈從都做了一個徹底的解決。
“咻！”
虛空打開，龍雀刀出現在沈從手中，“這給你們，在上界，我會等著你們！”
龍雀刀內蘊含了沈從的意誌，在加入了無數靈材後，如今早已成就九階靈器，有著龍雀刀的指引，沈從相信丁思煙三人定會有破碎虛空的一天。
“會的！”丁思煙堅定的點頭，金柳與林麗婷也是如此。
“我的父母就拜托你們了，還有師尊他們！”
沈從低聲道，依靠大地銅母，沈從複活了所有想要複活的人。天道的那點反噬根本無法奈何沈從，係統還原一下，沈從就沒有任何事情。唯一的遺憾，擎羊天尊五人，不知因為本身力量太大，還是五羅陣，沈從將他們複活的時候，隻能是普通人的軀體。
但擁有天尊的意識，五人想要重新修煉回來，卻是輕而易舉，且經曆這樣的死而複生，也許將來還能破碎虛空。
五月五，沈從要飛升了，這個消息傳遍了四方域群，而沈從最終選擇了擎天派。無數人跑來觀禮，為的就是一睹這萬年難見的場景。
整個世界，無數地方冒出奪目光芒，特別是東方域群，但凡沈從用過之物，此刻都在熠熠生輝。一處無名山村神廟內，大猿王雕像雙眼冒出奪目亮光，一個小孩站在下方，愣怔的看著眼前一幕，心底似有什麽東西被打開。
擎天派。
“師尊，徒兒去上界為你探路了！”
沈從看著擎羊天尊，笑著道。
“人間之事，你無需掛心。”擎羊天尊此刻雖隻有七階之力，但言語中的那份淡然卻始終不變。
沈從轉頭看向丁思煙三人，以及自己的父母。二老此刻早已淚眼婆娑，應該是好事，但他們卻止不住流淚，兒行千裏母擔憂，走的再遠，在他們眼中，沈從始終還是孩子。
陳忠站在擎羊天尊身後，見沈從看來，輕輕揮手，一切盡在不言中。洛水派眾人滿臉笑容，他們自豪，他們驕傲，以及不舍！
“上界再見！”
丁思煙三人大聲喊道，沈從微微一笑，轉身走向虛空。氣勢不斷拔升，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沈從。沈從腰間馭獸袋微微一動，一個鼠頭探了出來，沒心沒肺的對著下方揮手。馭獸袋內似乎還有兩個腦袋想要探出，卻硬是擠不過鼠頭。
空間已經開始顫動，到最後直接無聲破碎，沈從站在黑暗之中，此刻卻成了最大的光明。沈從向下看了一眼，將眾人的笑容記在心裏，下一刻，沈從一拳打出。
“轟！”
響徹整片天地的聲響，天道氣息降臨，虛空轟然破碎，露出了後方一條細小的孔洞。沈從踏入孔洞中，整個身體一僵，竟是直接昏迷過去。
……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從在一股涼意之中清醒過來。才剛睜眼，就看見一張異常俊俏的麵容出現在麵前。
這張麵容的主人微微一笑，看著沈從滿是和善。
“在下聶桁，歡迎閣下飛升羅雨仙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