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大喝,使早已失去了戰意的張洛晟渾身一震,好一會兒才是反應了過來,叫道:“羅師兄……”

這時候,林南也是幹脆的撤劍退去,目光轉向那信步走來的男子。

此人冷麵如霜,沒有半點表情,卻是給人一種如墜冰窖之感,冷漠得令人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這羅姓男子走上前來,瞥了一眼狼狽不堪的紫雲宗弟子,冷哼一聲:“一群廢物,看你們這般,還有紫雲宗弟子的樣子嗎?”

眾人渾身一顫,知道這個羅師兄向來嚴於律己,同時也對他人極其嚴格,看到自己等人的不堪,自是憤怒。

“羅師兄,那是姓林的太厲害了……”一個紫雲宗弟子喃喃辯解道,可惜一句話還沒說完,他渾身哆嗦,不知不覺間,竟是被一道寒氣入侵,倒落在地,瑟縮成一團。

眾人駭然,熟悉羅師兄的人自然知道,這是他的手段。

紫雲宗八大絕學之一,紫煞寒冰勁。

紫雲氣罡是注重攻擊的功法,但紫煞寒冰勁卻並非如此,攻擊力顯著不說,又是獨特的冰係氣勁,冰凍三尺,萬裏雪霜,便是大日神照經之類至剛至陽的功夫,也要退避三舍,不敢與之正麵交鋒。

由此可見《紫煞寒冰勁》的厲害。

林南也是有些意外,先是紫雲氣罡,後是紫煞寒冰勁,自己一日之間連見兩大絕學,這紫雲宗弟子果然是了得。不過仔細一想也對,紫雲宗是紫雲國的最強宗派,別說是國內了,便是放眼周邊列國,那也是赫赫有名,怎可能都是他之前輕易擊敗的膿包。

這才是真正的紫雲宗弟子。

一時之間,林南不由起了戰意,要與這羅姓少年一戰。

事實上,那羅姓男子雖未開口,也並未對林南展露過強烈的敵意,但年輕強者之間的感官,彼此都已經有所了然,此戰怕是無可避免了。

“羅文濤,領教閣下高招。”

“慢著!”不等林南開口,卻見那逍遙劍派的陰鷙少年走上前來,氣勢洶洶,緊緊注視著羅文濤,“我白暮對紫雲宗的紫煞寒冰勁心馳已久,今日得見,豈能錯過。”

他又是瞥了一眼林南,道:“林兄,此戰可否讓與我來?你之前也打夠了,該是輪到我逍遙劍宗的人活動活動筋骨了。”

林南沒想到這白暮如此好戰,想了想,覺得要答應下來也無妨,畢竟他是對紫雲氣罡頗感興趣,至於紫煞寒冰勁,那就興趣缺缺了,並不戀戰。

不過,那羅文濤冷哼了一聲:“你算什麽東西,滾開,逍遙劍宗的三流武者也配與我紫雲宗弟子動手!”

他冷冷的語調充滿了不屑之色,沒有半分作假之意,顯是在他眼裏,逍遙劍宗當真那麽不堪。

“你說什麽!”

“姓羅的,你再說一遍!”

不隻是白暮,其他逍遙劍宗的人也是勃然大怒,這羅文濤太囂張了。

“要我再說一遍也是一樣的。”羅文濤的語氣冷酷得令人絕望,“逍遙劍宗算個什麽東西!”

一眾逍遙劍宗的弟子勃然大怒,紛紛拔劍而起,殺意沸騰,眼看是要動手了,卻聽得清朗的笑聲傳來。

“我逍遙劍宗算個什麽東西,那你紫雲宗就算是個東西了嗎?”

此人豐神如玉,英俊得非同凡響,大步走來,說不出的風雅飄逸。

瞧見此人,林南表麵平靜,心緒一動,此人與他前些日子所殺的夜風雅有三分相似,天底下有相似絨毛的人,確實不在少數,但要在一個小小的黑風城還有這般巧合,隻可能是親屬了。

“此人定是夜家之人!”林南心頭劇震,表麵上卻是不露出一絲馬腳,看上去依舊很冷靜的樣子。

他卻也沒理由激動,對方顯是逍遙劍宗的弟子,出來是為了聲援白暮等人。

“夜師兄,你來得正好,我未必是此人對手,若是你的話,定然可以輕易收拾了這個囂張跋扈的狂徒!”白暮臉上閃過一抹陰狠之色,忿忿不平的說道。

自己也算是公正的站出來挑戰對方,可沒想到羅文濤竟是敢瞧不起自己,這般羞辱可是白暮從未遭遇過的,早就連肺都氣炸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夜家的天之驕子,拜入了逍遙劍宗的夜風易。

他本是來尋幾個師兄弟,一盡地主之誼,卻沒料到清風客棧發生了這等事情,自是要伸手援助。別看這些逍遙劍宗的弟子也無過人之處,但能與夜風易相交,又怎可能是普通的。

包括白暮在內的幾個人,不是本身出自火焚國的豪門氏族,便是在逍遙劍宗內有長輩擔任要職,對夜風易以後的發展有莫大的助力。

至於白暮等人的實力,唯有一個白暮才算過得去,其他人一生極限怕是隻有內門弟子了,但家世不凡,實力不強,正好是為夜風易掌控。

正是因此,夜風易此次定然是要為白暮等人出頭的。

“不管你們是誰,隻要是逍遙劍宗的外門弟子,我便不放在眼裏。”羅文濤冷冷的說道,口氣大得驚人,體內功法運轉,一重重地寒氣席卷開來,令得四麵八方都像是進了嚴冬天氣,寒意逼人。

林南輕哼了一聲,他的大日神照經非同凡響,內氣鼓動,使他不覺得絲毫森寒,而夜風易無疑是更加了得,隻見他一步站在了逍遙劍宗眾人的前麵,雲淡風輕,竟是將紫煞寒冰勁的寒氣統統擋了下來,令得後方的眾人都不覺得有絲毫寒意。

這份飄逸的實力,令人膽寒。

“這家夥實力高深地可怕,真是那個夜風雅的親戚嗎?兩個人簡直是有天壤雲泥之別……”

林南看在眼裏,暗暗心驚,暗自將此人與自己過去接觸過的年輕好手相提並論,似乎隻有楊不聞和伍元山方可與之一較高下。

得出這一結論之後,林南隻覺得一陣心寒,伍元山是虛玄宗四大外門弟子第二,楊不聞是四大外門弟子第四,就如楊不聞所說,之所以虛玄宗有四大外門弟子,而不是五大外門弟子,那是因為隻有他們四人到了那個境界。

這不是距離後天武者的境界有多遠,而是對意境的感悟有多深。

很顯然,夜風易也是到了那等境界,堪稱是天下最頂尖的外門弟子。這已經與所在的宗派如何無關,都是到了那個境界,強弱因素微乎其微,關鍵還是在於個人。

羅文濤雖強,但林南也不是看不出來,他頂多是無限接近了那個境界,與夜風易比起來卻還是遜色了許多。

果不其然,二人尚未動手,隻是一次氣勢上的交鋒,羅文濤竟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頓時本就白皙的臉龐更顯得煞白了,蒙了一層陰翳,明顯是注意到了自己與夜風易的差距。

“這位紫雲宗的師弟,你在我眼裏,連個東西都算不上。”夜風易唇角泛起了一抹冷意,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羅文濤眸子一凝,猛地捏緊拳頭,正是打算出手的時候,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溫和氣勁,將他整個人都包裹住了,同時也是壓下了他的衝動。

“真是有趣的說法,若是我羅師弟連個東西都算不上,那你又算什麽?”

聲猶未落,兩道人影已經走進了清風客棧,卻是一男一女,男子在前,麵如冠玉,目似朗星,說不出的英俊,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後一人則是風姿絕代,傾國傾城,卻是柳雲瑤。

適才出聲之人,正是那英俊瀟灑的少年。

林南看到柳雲瑤與那英俊少年一同進門,心頭掠過一陣不舒服,令他有些意外,好一會兒才是反應過來,這便是吃醋了吧。不過,他很快也反應了過來,那英俊少年雖說是紫雲宗弟子,卻也隻是十品巔峰的武徒而已,不可能是紫雲宗的太子。

而紫雲宗的弟子應該沒有人有膽與太子搶女人。

夜風易卻是不顧這些,雙眸一冷,看向那英俊少年:“你又算個什麽東西?”

“是不是東西,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我說你是東西,你隻能是東西,而你,又豈能與我相當?”

聽得這話,夜風易竟也不生氣,隻是笑了笑,很是淡然的說道:“有意思,第一次遇到你這般囂張跋扈,卻又顯得那麽自然的人物,還未請教?”

“憑你的實力,勉強也可以請教我的名字,也好,算是我賞你的,紫雲宗,紫東林。”

“姓紫!”夜風易臉色微變,天底下姓紫的人不在少數,但紫是紫雲國的國姓,對方又是紫雲宗的人,想來隻可能是皇室族人了。

一念及此,夜風易當即一拱手:“今日之事,我夜風易記下了。”

話畢,他直接喚過白暮等逍遙劍宗的弟子,徑直離去。

紫雲宗的其他弟子,他們可以隨便招惹,但紫雲宗的皇室子弟,卻不是他們隨意可以挑釁的。

其他弟子並不能代表整個紫雲宗,但是皇室子弟,卻可以,誰讓紫雲宗就是他們家的。

這時候,柳雲瑤才是走上前來,秀眉微蹙,疑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