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幾個芋頭和野菜山藥糊糊,雲初拿出撿來的藤條,用剪刀修剪了一下,泡了泡溫水,便開始編藤筐。

外麵的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雲初靠近火堆,借著火光編織著手裏的藤條。

宋明好奇地湊上前,說道:“姑姑,你這是做什麽呢?”

雲初耐心地答道:“這是藤條,姑姑想編幾個小筐小籃子之類的,出去采野菜蘑菇啊,或者放點兒東西,都可以用的。”

“姑姑,你真聰明,什麽都會!”宋明看向雲初的目光既崇拜又羨慕,“姑姑,我能跟你學嗎?”

看著雲初手指靈巧地翻飛著,一會兒的功夫就編出一個像模像樣的小筐底,宋明覺得很有意思。

“可以呀,其實很簡單的,你可以先拿幾個小的藤條試試……”雲初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一個嬰兒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沒等雲初說話,宋明趕緊過去,把哇哇大哭的小家夥抱了起來。

“嘿嘿,小弟弟原來是尿了呀。”宋明很喜歡這兩個新來的弟弟妹妹,看見小家夥尿了也不嫌髒,麻利地換起了尿布。

看著宋明熟練的動作,雲初內心頗有幾分愧疚。

按理說她是兩個娃的親娘,可是這兩天她身體不好,還要勉強起身出去找吃的,照顧孩子的任務便更多地落在了宋明身上。

宋明自己也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讓他跟著自己在山洞裏吃苦,真是難為他了。

宋明倒沒想那麽多,他給孩子換了新尿布,便把髒了的尿布放在一個破木盆裏。

一邊洗著尿布,宋明忽然想起一件事。

“姑姑,弟弟妹妹叫什麽名字呀?”

不過是個簡單的問題,卻把雲初給問住了。

孩子出生已經兩天了,她還沒來得及想過這個問題。

她搜尋了一下原身的回憶,卻發現原身也沒有給兩個孩子提前取名。

想來也是,原身雖然落魄,世家千金的骨氣隻怕還是有的,這孩子原本就是代表了她屈辱的過往,她對孩子並沒有什麽美好的期待,更不用說起名字了。

雲初歎了口氣,看來給兩小隻起名的任務,還是要落在她身上了。

“小明有什麽好主意嗎?”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宋明。

這兩天宋明和兩個小家夥相處的時間比她還多,說不定有了什麽想法。

宋明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哪兒會起名字啊,我就盼著咱們都平平安安,能早點兒找到爺爺奶奶,爹和娘……”

聽到宋明的話,雲初心裏一動。

是啊,他們現在被洪水困在這裏,短短兩日就經曆了這麽多艱辛苦難,其他的家人也下落不明……

此刻,沒有什麽比平平安安更能代表他們的心願了。

“好,妹妹叫安安吧,這名字很好聽。”雲初放下手中的藤筐,抱起了兒子,“至於弟弟,就叫全哥兒吧,希望咱們全家能早日團圓。”

全哥眯著一雙還沒完全睜開的小眼睛,懵懵懂懂地看著雲初。

這小子今天排了很多胎便,肚子空了便嘟著小嘴到處找吃的,模樣別提多可愛了。

雲初不由得被他逗笑了,把他抱在懷裏喂奶。

雖然孩子的爹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可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既然上天讓她來到了這個地方,她就好好地替原身活下去,把兩個孩子帶大。

至於孩子們的那個渣爹,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好了。

全哥兒吃完奶,又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宋明把尿布掛在火堆邊,過來幫雲初打下手,時不時也學幾下編筐的技巧。

外麵已經天黑了,雲初怕宋明傷著眼睛,隻帶他編了一個藤筐,便把宋明趕去睡覺了,自己則又編了一個。

編好藤筐,雲初見宋明摟著全哥和安安睡得正香,便悄悄進了空間,打了一罐天泉水,又拿了一些中藥材。

之前的山藥幹讓她想起來,空間裏還有一些可以作為食物的中藥,比如蓮子,芡實,白扁豆之類的,怕宋明會問起來,她隻拿了一些沒什麽味道,容易煮熟的藥材,這樣混在野菜糊糊裏,宋明也吃不出來。

除此之外,她在空間的小院裏還煮了一些利於產婦恢複身體的中藥湯,借著這個機會進來喝掉,免得在外麵煮藥被宋明聞到藥味。

忙完這些,她便盡快出了空間,好在宋明睡得沉,絲毫沒有發覺雲初方才離開了片刻。

擔心著外麵的狼,雲初沒敢滅掉火堆,合衣臥在了箱子上。

如今她肯定是沒有坐月子的條件的,但是她可以利用藥庫裏的藥材,以及自己腦海中的那些口訣,好好地調理這具身體。

中醫是非常重視坐月子的,按照中醫的理論,人的骨節正常情況是閉合的,而產後因為骨盆的打開,全身的筋骨腠理都會處於一種開放鬆弛的狀態,這時候如果有風邪寒濕氣等入體,日後就很難醫治了。

但是從另一方麵來講,如果月子坐得好,也是一個調理體質的難得的機會,甚至可以讓女子獲得第二次重生。

雲初調勻呼吸,慢慢地調動著體內的氣息,盡量讓這具身體的氣血通暢起來,這樣能夠加快速度排出體內的惡露淤血,也能促進身體的恢複。

隻是這具身體實在太過虛弱,雲初隻能緩緩調息,直到身體完全放鬆下來,才漸漸進入了夢鄉。

次日雲初醒來,睜眼便看見滿目刺眼的陽光。

一旁的宋明也被陽光照醒了,他揉著眼睛從草堆裏爬起來,頓時高興地叫出了聲。

“太好了,太陽出來了!”

連日陰雨,再加上突如其來的洪水,此刻看到明媚的陽光,他們整個人都覺得振奮起來。

雲初也覺得很高興,說道:“如果不再繼續下雨,洪水就會漸漸退去,我們就可以去找你爹娘他們了。”

姑侄兩人頓時覺得日子有了盼頭,宋明忙忙地起來,給火堆添柴,燒水,雲初則照料全哥和安安。

這一日陽光晴好,雲初趁著機會,把孩子的尿布都洗幹淨拿出來,又把撿來的那幾床被褥也鋪在石頭上曬。

陽光中有紫外線,可以達到殺菌的效果,被褥還好說,新生兒的尿布是要格外注意衛生的,如今條件有限,用陽光殺菌也是不錯的選擇。

太陽足足曬了一整天,不止尿布,連被褥也都曬得幹爽了不少,雲初仔細地把曬幹的泥塊和塵土拍打幹淨,這一夜他們終於有被褥可以對付用了。

如此過了幾天,天一日比一日晴朗,烏雲已經散去,曾經滔天的洪水也退了不少。

隻是山下的淤泥依舊很厚,雲初估摸著,至少還要曬上幾天,把道路徹底曬幹,他們才能走出這座山。

因為擔心外麵的狼,雲初這幾日格外小心,一直在山洞附近活動,生怕自己走遠了,留在山洞的三個孩子會有危險。

隻是幾天下來,山洞附近的野菜和蘑菇已經被她采得所剩無幾,連樹枝幹草也漸漸短缺起來,雲初沒辦法,隻好擴大了搜尋食物和柴火的範圍。

許是洪水衝襲的緣故,山上的小動物幾乎不見了蹤影,雲初那天布置的陷阱始終一無所獲。

除了野菜和蘑菇,這幾天雲初僅有的收獲就是一窩鳥蛋,這是目前唯一的蛋白質來源,雲初吃得十分珍惜,每天拿出一個打在野菜裏做成蛋湯,和宋明一起喝。

這天傍晚,他們吃過山藥糊糊,宋明抱著剛換完尿布的安安哄睡,雲初則洗了尿布拿出去晾曬。

她剛把尿布搭在樹枝上,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咕咕的鳥叫聲,聽起來像是野雞。

那野雞叫得十分驚惶,伴隨著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雲初想起那裏有自己設下的陷阱,不由一陣激動。

聽起來,像是有動物掉進陷阱裏了。

她趕緊循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借著夕陽微弱的光芒,尋找著自己當初設下陷阱的位置。

待看到陷阱的那一刻,雲初嚇得差點兒叫出聲。

隻見陷阱的旁邊,赫然出現了一頭灰黑色的狼!

很顯然,陷阱裏的野雞撲騰的動靜太大,把狼給引過來了。

雲初停下了腳步,可是狼已經發現了她,抬起頭向她看了過來。

朦朧的夜色中,那條狼的眼睛迸射出紅色的光芒,看起來既詭異又恐怖。

雲初驀然想起一個說法,據說狼若是吃過了人肉,眼睛就會變紅,而且會一直惦記人肉的滋味。

她隻覺得自己脊背一層層地冒出冷汗,她努力定了定神,悄悄從空間裏拿出了一把鍘刀。

這鍘刀是從前製藥的時候用來切割藥材的,雖然小巧,但是這是她目前擁有的唯一一件有殺傷力的武器了。

自從雲初出現,那頭狼就沒再看陷阱裏的野雞一眼。

很顯然,雲初這個大獵物更讓他垂涎欲滴。

狼伏下身子,做出了蓄勢待發的姿勢,隨時隨地都像是要撲上來。

雲初咬緊牙關,緊緊抓住手中的鍘刀,一眼不眨地盯著狼。

這條狼顯然沒把雲初這個瘦弱的女子放在眼中,它張開大嘴,衝著雲初直撲過來,白森森的狼牙在夜色中閃著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