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 程度
沒有人知道水靈說這句話的時候,是有多自豪,曾經她滿身的泥濘,經過的幾個男人都無不遺憾的對她明言,
“水靈,如果你是個清白女兒家,我一定娶你,可惜你不是,我的家族不會允許我娶你進門的。”
先不說她對那些男人有沒有感情,魔窟裏的高級娼妓如果想要上岸是不可能的,但凡一個高級娼妓都不缺錢,魔窟拿捏她們的手段層出不窮,有的被拍了裸/照,有的用家人的生命做威脅,水靈比較識時務,跑過一次後就再沒想跑過了,所以對如此聽話的她,隻是被限製在南城,陸海空所有交通工具都對她不開放,並沒收了護照和所有身份證明文件而已。
那個時候水靈被梁青林打擊了,對逃跑到天涯海角找個不知情的男人過一輩子,已經沒什麽奢望了,而且那些包養過她的男人家裏都是非富即貴,要娶的妻子必然門當戶對,就算門不當戶不對,又怎麽可能娶個身世不清白的高級娼妓進門?她更是對婚姻沒有任何的想法了。
所以水靈不止一次的幻想著,如果她還幹淨,聽到有男人對她這樣說,她一定挺直了脊梁回答,“不需要你娶還是不娶,因為我根本就不稀罕。”
可是當時的她不幹淨,沒有挺直脊梁的本錢,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好似矮人一截般,明明不喜歡那些男人,對那些男人所說的話心生反感,卻還不得不好生的哄著,是因為她明白,多挽留這個男人一段時間。她的一生就可以少經曆一個男人,她的身體也就少一絲汙垢。
後來跟暨無言好,其實水靈也沒跟他好多久,大約三四年的光景,暨無言就出了事,說水靈對暨無言有多大的感情,那也不盡然。她大約是當世最迫不及待的想要進監獄的人了。主動承擔了暨無言的經濟罪,將他在《亡靈世界》項目上動的手腳大包大攬,簡直是懷著一股愉悅的心情進的監獄。
後來坐了十年牢出來。暨無言說想要娶她,她一口回絕,她知道那也不是因為愛,而是暨無言想給她一個安慰。或者這樣說,暨無言以為隻要給她婚姻。她就會永遠將他犯下的罪心甘情願的頂下來。
那個時候誰都沒想到水靈隻坐十年牢就出來了,《亡靈世界》這麽一個跨世紀超現實的大項目,暨無言隻稍微改動一個數據,就賺得盆缽滿缽。他犯的罪槍斃十次都不足夠,暨無言當然害怕她翻案,於是給她所有想要的。包括婚姻,
經曆十年苦牢生涯。她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又有暨無言從京城找來了關係,魔窟就這麽把她放了,隻不過十年牢獄之災仍然洗不掉她一身的汙垢,重獲自由之後她更沒那個想嫁人的心思了,便去了南城的金龍寺常駐,一個月後悄無聲息的死在了佛像前。
縱觀上一世的種種,那些命運的坎坷水靈都不說了,最最讓人屈辱的其實不是她跟過多少個男人,而是那些男人明明隻是想享受無責任的包/養,卻總拿她不是清白女兒家說事,他們不想入戲,卻偏偏要求水靈進入戲裏,他們不想認真,卻享受水靈愛他們愛得死去活來的樣子,這多麽能滿足他們身為男人的征服欲啊,最後玩膩了,便來一句,我不是不愛你,是你的身份不允許我繼續愛你……
“真…的啊?其實,其實我也是那個啊。”
坐在水靈對麵的加多寶,因為聽水靈自己說她還是處/女,臉上浮出一抹撿到寶的暗紅,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弓著背,臉都快埋到鐵板裏去了,然後突然抬頭,慌張的伸手扇自己一個耳光,瞪著眼睛解釋道:
“不是,就是你不是,也沒關係啊,我是說是固然好,不是我也不在乎,哎喲,你看我都說了些什麽,咱咱咱們,我我我,我們怎麽聊到這個程度了?”
按加多寶自己的理解,他現在和水靈什麽關係都還沒確定呢,怎麽就聊到這麽開放的程度了,什麽處不處的,現在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現在的關鍵是,他怎麽才能確定自己的名分,他到底算不算水靈的男朋友?那天晚上水靈的那個吻究竟是什麽意思,是吻吧?還是不是吻啊?
“你也是哪個?!”
瞧著加多寶的反應,水靈覺得愈發有趣,她好整似暇的看著加多寶那張黑裏透紅的臉,雖然早就知道加多寶的意思,恐怕也是在告訴她其實他也是個處男,但水靈就是要問清楚,不問白不問。
“就那個唄,也沒哪個,嘿嘿,吃菜吃菜。”
為了轉移話題,加多寶趕緊往水靈的碗裏夾菜,這些菜肴都被鐵板煎炸得異常香脆,聞著就教人食指大動,水靈也不刨根問底,夾著加多寶送到碗裏的菜就吃,一頓飯下來,一直吃到淩晨一點。
“對了,我今天不回築夢家園了,上你那兒住。”
結完賬出來,水靈很是隨意的跟加多寶說起了這個事,隻見那人影攢動的街邊,加多寶手上因為付錢所以還拿著錢包,“啪”一聲掉到地上,他恍若被嚇到了,嘴唇有些哆嗦,
“太太快了吧。”
“想什麽呢?”水靈側頭,沒好氣的推了石化狀態中的加多寶一把,“我是因為蘇佩雅住在築夢家園,所以不想回去,要不你給我錢,我去住酒店。”
她出門的時候,因為加多寶說他請客,所以就隻帶了手機和鑰匙出來,蘇佩雅既然知道她住在築夢家園,也肯定知道她住在築夢家園的幾棟幾號,水靈可不想明天一大早起床,就看見門口站著那個哭哭啼啼來表達母愛的女人。
“哦,住酒店多不安全,嘿,嘿嘿!”
被水靈鄙視的眼神看得心頭十分尷尬,又說不出的失望,加多寶趕緊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錢包,他摸摸臉,借以掩飾那滿臉的遺憾,帶著水靈一路走出巷子,上了悍馬車,從車廂裏翻出軍屬之家的鑰匙,交待道:
“那你去住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回部隊裏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