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錢貨兩清
刀疤男的話,讓呂靜警惕性大增,自己兒子是個什麽貨色,她其實一早就知道,所以有些社會人士來往根本不足為奇。但張己誠卻是從不曾將這些社會人士帶到她的麵前的,於是呂靜也就從來不將張己誠的社交關係當成一回事。
可如今門外這兩人主動找上門來,開口就問她是不是張己誠的媽,著實有種讓呂靜心懷不詳之感,她將身子略微往門內縮一點兒,將門慢慢關上,笑道:
“張己誠已經死了,你們要找他可以去墓地。”
“啪”一聲,粗糙的大掌一巴掌拍在門上,阻止了呂靜想要緩緩關上房門的意圖,另一名男子主動擠上前,站得離呂靜近一些,咧嘴露出一顆金牙,吐出一口濁氣,毫不客氣道:
“我們不找他,我們找你,看樣子你就是張己誠的媽了是吧。”
還不等呂靜否認,兩名男子便強行擠進了房門,隨後進入的那名男子順手將房門關上,最先推著呂靜進房的金牙男拿出一把尖刀,在落日中反射著賊亮的銳光,朝著剛想尖叫的呂靜晃了晃,道:
“別吵,想要活命就安靜。”
這一句話,便教張嘴想要叫的呂靜緊緊的把嘴閉了起來,她兩股發顫,哆嗦著身體,顫顫巍巍的問道:
“兩,兩位找我,究竟什麽事?”
“先前你兒子還活著的時候,向我們大姐拿了一筆定金,答應賣給我們大姐的貨卻沒交上來,如今你兒子死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大姐說了,讓我們來找張己誠的家人,要麽還錢,要麽交貨。”
刀疤男說完,肆無忌憚的坐在歐式真皮沙發上。在茶幾上撚了個蘋果,隨意的在T恤上蹭蹭,然後舒舒服服的將背靠上沙發,兩隻腳擱置在茶幾上。看著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呂靜,拿起蘋果,咬了口,臉上閃著亡命之徒獨有的神情,慢悠悠問道:
“你是打算還錢呢。還是交貨呢?”
“什,什麽麽錢啊貨啊的,我我不知道,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被金牙男手中的尖刀一直逼著退呀退呀,退到牆角的呂靜,滿臉都是蒼白,雙手合十的哀求著越逼越近的金牙男,哭道:
“我早就跟張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嫁給水奇很多年了,這些你們都可以查得到的嘛。我兒子姓張,你們要找,也要去找張家的人,跟我無關啊……”
“誰說跟你無關?你兒子死之前把水奇的女兒水靈賣給了我們,還拿走了我們大姐5萬塊的定金,你說與你無關?”
翹著二郎腿,舒舒服服的坐在沙發上的刀疤男,將手中啃完的蘋果核隨手丟在地上,又開始在茶幾上擺放的果籃裏翻翻揀揀起來。而呂靜一聽,便哭喪著一張臉立即說道:
“他把水靈賣給了你們。那你們就去抓她羅,為什麽要來找我,你們快去找她,她也不是什麽正經姑娘。不但被男人包養,還偷錢、離家出走,什麽肮髒事都做盡了,趕緊去找她。”
也不管這些話是不是在抹黑水靈,會不會給水靈帶來麻煩,呂靜隻顧著自己脫險。毫不猶豫的就將水靈推了出去。那拿著明晃晃的刀子在玩著的金牙男聞言冷笑一聲,看著呂靜繼續逼近,粗魯而囂張道:
“八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水靈的行蹤成謎,說不定早就不在庸縣了,而且就算人在庸縣,也不該是我們去抓人,每個行當都有每個行當的規矩,子債父還,錢貨兩清,我們給了定金給張己誠,張己誠要麽還錢要麽交貨,現在張己誠人已經死了,我們當然找他的直係親屬咯,還錢,交貨,選一樣!”
道上的規矩有時候也是挺奇怪的,明明世界上漂亮姑娘那麽多,可是如果沒有被中介或者被自己賣到娼/妓一行,他們不會像個瘋子似的到處去抓人。對魔窟的人來說,水靈現在就算是站在他們麵前,他們也隻會向呂靜要人,而不是直接抓了水靈帶回去。
“我,我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你說我兒子拿了你們5萬塊的定金是吧?那,那我給你們5萬,你們走吧。”
說這話的時候,呂靜真是肉疼,真是恨不得把張己誠從地底挖出來臭罵一頓,但是這事兒也真的隻有這麽一個解決辦法了,張己誠死了,水靈又失蹤,讓她到哪裏去交貨嘛?
所幸5萬塊對呂靜來說也不多,她還是支付得起的,大不了少買幾件衣服,少做幾次美容。然而,她正顫抖著雙手,推拒著金牙男的靠近,豈知又聽刀疤男坐在沙發上笑道:
“5萬?你想得也太美了,定金給了你兒子那麽久,不要利息啊?我們哥兒倆千裏迢迢的從南城過來,不算錢啊?少說廢話,道上的規矩全額還款30倍,我們大姐給水靈的開價是10萬,也就是300萬,加上利息、路費、誤工費等,打個折扣吧,400萬!”
“4,4,400萬?!”聽到這個數字,呂靜當場就嚇傻了,她猛的一下推開金牙男,跳著往前蹦了兩步,雙手一攤,渾身顫抖著吼道:“我哪兒有那麽多錢?你們這不是存心要把我往絕路上逼嗎?還講不講道理了?”
所謂狗被逼急了也會跳牆,更何況人呢?如今水靈失蹤,張己誠死了,水奇總共的身家加起來才300萬,幾萬塊對呂靜來說還是小事,可400萬這麽大數目,就是把水家弄得傾家**產了都不夠。
她在那一瞬間惡從膽邊生,心中是打定了主意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反正她也料定這些人不過求財而已,不會真正弄出人命的,再說了,她們水家在庸縣還是有三分臉麵的,不是說那個張德芳看上水靈了嘛?到時候去求張德芳幫幫忙,不信對付不了這兩個混混。
“沒有?沒有那就交貨!”坐在沙發的刀疤臉吃完一個又一個水果,然後起身,雙手插在褲腰帶上,吐了口唾沫,看著呂靜,臉上露出極端邪惡的表情,道:“給你幾天時間,要麽交貨要麽還400萬,否則…你要知道,你可不止張己誠一個兒子,還有一個,叫做什麽來著?水明的是吧?”
顯然,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體,呂靜剛做下耍賴的決定,刀疤臉便搬出了呂靜的兒子來威脅,他們這些人可不會管水家的經濟狀況怎麽樣,實在沒錢?那就交貨羅~~
實際上原本全額也就10萬,魔窟要30倍的賠款也當真是實情,可是道上混的人都明白,這要賬的人是派出去了,也守著道上的規矩不會親自去提貨,但要賬的也得吃喝拉撒不是,所以什麽路費、誤工費之類的,那都是要賬的人自己加的。
這種情況其實魔窟的當家們也知道,可領導要喝酒,手下要吃肉,總不能讓人做事,卻不給人好處,所以要賬的在外頭私自加價,那也是行內的規矩,反正魔窟隻要300萬,多要到的那都是自己的本事。
而之所以加價100萬,是因為水家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窮,沒瞧著這呂靜手指頭上兩大金戒指嘛?至於是否當真能拿出400萬來,那不是要賬之人該考慮的問題,沒錢就交貨,沒貨又沒錢,那就去借!
說完了威脅的話,金牙男與刀疤男都走了,留下呂靜一個人,頹然的坐在了客廳地板上,她沒有那麽多錢,就算有那麽多錢,那也是留給水明的,她剛死了一個兒子,怎麽能讓另一個兒子出事?
其實這一切都憑什麽呢?一切都是水靈那個小賤人惹下來的禍,憑什麽要她來埋單?現在她死了一個兒子,還要扯上她的另一個兒子,憑什麽呢?都是水靈,都是水靈,這一切都該是水靈承受的!
誰讓水靈長那麽打眼的?如果不是水靈長成那樣兒,她兒子會把心思動到水靈的頭上?如果水靈像柳煙樹一樣聽話,她兒子早就把她帶到南城去交貨了,如果水靈不失蹤,今日又何需這兩個無賴混混逼上門來?
不錯,全都水靈這個罪魁禍首!這一切都不該是她呂靜來承擔的,也不該拿著她兒子水明的錢來為水靈買單,水靈應該出來承擔自己的錯誤,水靈必須出來把自己惹下的麻煩解決掉!
心懷憤恨的呂靜,狠狠捏緊了拳頭,她想了想,才是拿起手機,撥打了庸縣公安分局的電話號碼,待接通,便急忙說道:
“喂,我要報案,我女兒失蹤了,她叫水靈,18歲,身份證號碼是……”
報完失蹤人口案後,呂靜突然渾身輕鬆的笑了,她笑水奇太傻,華夏那麽大,單憑個人的力量是找不出一個人來的,其實早就應該報警,借助警察的力量來找水靈了,如果早報了警,水靈也一早就被抓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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