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嶽又來到了講武堂。

蕭曇和劉慶兩個人仍然在對峙,其中蕭曇刀光隱隱,而劉慶精神緊繃,看到了陳嶽又來到這邊後,眼珠略微一轉,而感應到了蕭曇的氣息,劉慶就立時收神。

“嗬嗬。”

陳嶽從這邊經過,對著劉慶嗬嗬一聲,轉而去拜訪王守濟。

先有高懷章的站隊,又有忠勇王府的支撐,還有官家的聯係,陳嶽在正陽府也是頭麵上的人物,來這邊拜訪王守濟並沒有受到阻攔,王守濟也放下了手中文卷,專程接見了陳嶽。

陳嶽也就對王守濟說了周恒的一些猜測。

“周恒?”

王守濟在聽到周恒的名字之後,略微愕然,隨即眼眸中就透著一股驚喜,問道:“你知道他在什麽地方?”

看這種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有了消息呢。

“我不知道他在哪裏,但是劉慶應該是知道的。”

陳嶽說道。

將蕭曇和劉慶兩個人的前因後果,說給了王守濟,其中關於周方山之事,陳嶽就說的很含糊,將此帶過。

王守濟聽到了這些消息之後,立刻就來了精神,出了門,穿過走廊,看到蕭曇和劉慶仍然在對峙,一聲令下,道:“蕭曇,我命令你攻擊他!”

此聲說完,劉慶愕然,完全沒想到王守濟居然說出這種話來。

這件事情,就算是鬧大,頂多一個公事公辦,王守濟怎麽能做出這麽偏心的決定?

劉慶的心事還沒有轉完,蕭曇的長刀已經到了,

這把刀已經壓製了數天,這時候終於按不住了。

劉慶愕然反手,兩者長刀交融一團,在講武堂的區域,兩個人都自覺的按壓刀氣,避免刀光過於凶狠,把講武堂的建築給損害,但饒是如此,兩個人身影穿梭,刀光狂舞,在這雪地中,如同兩團雪球滾來滾去,長刀撞擊的聲音也如同鞭炮響動,十分連貫。

講武堂的人聽到了動靜,紛紛出來圍觀,看著兩個人長刀對撞,各自施展本事。

這樣劈劈啪啪一陣之後,蕭曇長刀一卷,帶著劉慶的刀光一偏,於此同時,一手對著劉慶的胸膛一劈,劉慶身影墜落在地。

蕭曇長刀一卷,放在了劉慶的脖頸上麵。

“把事情經過,都給我交代出來!”

王守濟看向劉慶,冷冷開口。

劉慶看了看王守濟,又看了看黑著臉,盯了他好幾天的蕭曇,莫名其妙的說道:“我都不知道應該從什麽地方交代!”

“從羅恒開始。”

王守濟說道:“他在哪裏?”

劉慶搖搖頭,一臉茫然,似乎對這名字十分陌生。

“你從什麽地方認識了齊文?”

王守濟問道。

“這……鐵直先生介紹給我認識的。”

劉慶點頭,想到了這些,說道:“你們說的應該是鐵直先生,他是我抓到了一個小賊,然後那個小賊言說偷竊的東西都是別人送的,我就帶著他去圓妙寺裏麵指認,在圓妙寺裏麵認識了鐵直先生。”

“據鐵直先生說,他知曉有盜賊來,但是本著周濟的念想,於是任由那個小賊將銅鼎拿去,其中蓋子小賊沒拿,鐵直先生還追了出去,言說銅鼎無蓋,就沒什麽價值,我自覺鐵直先生是個善人,於是一來二去,就跟他有來往了。”

“齊家的齊文,是拜了鐵直先生為師,我們關係密切,他知道了野狐村裏麵有妖,我就一並去辦個案子。”劉慶的神色疲憊至極,說道:“我所知道的,就是這些了。”

王廣良這些人,也都是鐵直先生引薦給劉慶認識的。

而劉慶在說完了這些之後,整個人的疲憊像是一下子湧了出來,看向蕭曇,說道:“你要是早些問我,我也會對你這麽說。”

蕭曇一直不問,就這麽盯著他,給了他很大的精神壓力。

“把他押下去。”

王守濟對著旁邊的人吩咐道:“等我去一趟圓妙寺,回過頭來再審問他!”

王守濟並不放過劉慶,吩咐左右之人。

“為什麽?”

劉慶不解問道:“真正放走妖族的是他們!”

就野狐村的事情,在情麵上,還是陳嶽方麵的理由更弱。

“那件事情,你們私下已經處理好了,就不再過問了。”

王守濟平靜說道:“現在拘你,是等我從圓妙寺裏麵回來,將抓到的人和你對峙,看你在風雅社的事情中,牽連到什麽程度。”

風雅社這三個字一出,劉慶的臉上滿是詫異,而後漸漸蒼白起來。

“將他拿下,我很快就回來!”

王守濟再度命令。

講武堂的捕快們看到王守濟的神情,一下子收斂了往日的嬉笑,上來了兩個捕快,一並按著劉慶,更有人為劉慶貼上符篆,避免劉慶掙脫和出現意外。

王守濟看到了這邊事情已經確定,身影一閃,就此離開。

“呼……”

劉慶看到了王守濟的離開,長出一口氣,看向陳嶽,帶著幾分解脫的平靜,說道:“你是一個文道上的傑出人物,許多的東西,還是不要牽扯的過多為好,每天都寫寫小說,寫寫詩篇,自然無災無劫,反之,在這世間有許多的東西,其實是一個大漩渦,一次伸手,兩次伸手,或許不覺得有什麽,但是手伸的過長了,這個漩渦在轉瞬間,就會將一個人完全吞噬。”

陳嶽訝異的看向劉慶,沒想到劉慶居然對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劉慶沒有再理會陳嶽,邁著步子,跟著講武堂的人一步步,向著牢獄的方向走去。

看著劉慶的背影,陳嶽心中悸動莫名,定心寧神,仔細審視,在這時候看到了太虛護心鏡在微微顫抖。

將文氣輸入到太虛護心鏡裏麵,在這瞬間,陳嶽感覺心神前所未有的寧靜,同時這太虛護心鏡就像是連接到了某一個頻道一樣,隱隱約約,感應到了別樣的東西。

“帶真行偽。”

“心抱陰賊。”

“邪魔入形。”

“身灰幽靈。”

一段如同禱告般的言語被陳嶽洞察。

另一邊,正在行走的劉慶,身子一抖,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捕快上前探查,隻見劉慶的臉色平平靜靜,十分安詳,卻是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