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巷。

這裏是陳嶽醒覺的地方,現在陳嶽故地重遊,悠悠渡步,在腦海中翻起尚未覺醒時候的一些渾噩回憶,記憶中的娘親麵目已經模糊,但是她對陳嶽的關懷是出自真心,直至臨死之前,還是放心不下陳嶽。

推開了原本的家門,陳嶽到了這裏麵轉了一圈,這房屋看似依舊,但已經經曆了一次翻新,過去那種舒心已經不在。

在宅院裏麵瀏覽一圈,陳嶽的目光看向了東牆。

“咚咚。”

那裏傳來了敲擊之聲。

陳嶽縱身而起,輕易就翻越過了山牆,在牆的另一邊,站著的正是高靈仙。

膚白勝雪,衣裙灼灼,讓陳嶽耳目一醒,這樣姿態的高靈仙,還是陳嶽從未見過的。

高靈仙紅唇輕抿,聲音中帶著幾分清涼,說道:“陳公子倒是念舊的人。”

“我一向念舊。”

陳嶽說道。

“哦?”

高靈仙臉上帶著幾分笑意,說道:“新人會念舊嗎?”

新人這個詞,是調侃陳嶽和官落落成了好事。

陳嶽聞言,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感慨說道:“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人生若隻如初見……

高靈仙聽到了這詩句之後,頗受觸動,陳嶽時不時的爆典,高靈仙也都熟知,而此時側耳傾聽,想要聽陳嶽將詩句念完,但陳嶽卻沒有了動靜。

“下麵呢?”

高靈仙問道。

“下麵沒有了。”

陳嶽笑嗬嗬的說道,下麵沒有了,也就是太監了。

高靈仙秀美的麵孔中浮現出了震驚,憤怒,痛恨等等神色,再一次的問道:“下麵怎麽沒有了?”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陳嶽含笑說道:“這一次的妙手就得到了這一句。”

在說話中,陳嶽審度著高靈仙的神色,這一位臉上少有的浮現許多情緒,顯然是心態被陳嶽給影響了。

高靈仙輕輕握了握拳頭,“看”向陳嶽,問道:“你要怎麽樣,才能夠多幾個妙手,將這詩句給完善了?”

陳嶽審度著高靈仙,在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之後,忽然做了一個提議,說道:“我想騎騎你。”

高靈仙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了,拳頭在這時候握的更緊了……她很美,並且在今後會越來越美,而陳嶽狼子野心,上一次想要用口水潤滑,這一次就想要直接騎了?

“你先別誤會。”

陳嶽解釋說道:“我有一些朋友,他們最近都在找坐騎,而這普天之下,能夠贏遍一切坐騎的,唯有龍了……”

官一廉想要弄赤兔馬,官佑化為劉備,也想要弄的盧馬,這都是想要秀坐騎,陳嶽若是讓高靈仙幫忙裝一下,那就是贏遍一切!

陳嶽想當一個龍騎士。

“轟!”

高靈仙終於忍不住了,一招蓄意轟拳,對著陳嶽轟擊而來,如果說陳嶽之前想要騎她,那是狼子野心,但是陳嶽之後解釋,想要讓高靈仙當一把坐騎,這就是對高靈仙美貌的羞辱!

並且神龍永不為奴!

陳嶽側身閃避,人在這一刻,如同行在水中,高靈仙的一舉一動,帶來的諸多暗招,都被陳嶽所預判,閃身躲避,卻見高靈仙的手臂完全不受骨骼限製,反向而來,衣袖在這刹那結網,將陳嶽的一切都給封閉,而高靈仙身軀一繞,如環柱般,將陳嶽一下壓製在了地麵。

這就是龍族的身法嗎?

陳嶽被高靈仙所壓製,也在複盤高靈仙適才的手法,在陳嶽應用部分水屬性能力的時候,高靈仙反而是如魚得水,縱橫自如。

“我覺得,還是你來當坐騎比較好。”

高靈仙雙腿盤繞,腰肢卻能挺直,騎在陳嶽的身上,居高臨下的宣布道:“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坐騎。”

陳嶽扭動了兩下,察覺這高靈仙雙腿盤繞,力量不俗,幹脆的往地上一癱,抬眼看向高靈仙,含笑道:“你為什麽要獎勵我?”

獎勵你?

高靈仙在這時候,恢複清明,察覺到兩個人姿勢的不妥,刹那間雙腿似從無骨的狀態解脫,整個人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好,好。”

鼓掌聲在上空傳來。

陳嶽躺在地上,不過微微側臉,就看到半空中站著一個人影,粗布長衣,頭發輕束,腰間束著一個深紅色的腰帶,整體儀容得體,不過陳嶽看著這個人的時候,感覺這個人有很多方麵,都在刻意的模仿鐵橫野。

“鐵叔叔。”

高靈仙在察覺這個人的時候,斂衽一禮。

“陳嶽。”

刑一善立在牆頭,對著陳嶽說道:“這一位是太淵的上將軍,也是講武堂的長老鐵曠野,他從天京而來,主要是找你了解情況。”

太淵這邊武職最高,是柱國大將軍,也是鐵橫野的職位,其次是各種將軍,上將軍在裏麵能夠列在首位。

這一位也可謂是講武堂裏麵,鐵橫野之下的人物。

刑一善在為陳嶽介紹的時候,心中翻江倒海,適才陳嶽和高靈仙兩個人的糾纏,他看到一些,由此大受震撼。

當初刑一善說,陳嶽被貴女看上了,其他人多認為是誤會,而現在看來,明顯是實錘了。

同時,刑一善也不住感慨,先是夏錦蓉,後是官落落,現在又是高靈仙,貴圈真亂。

“鐵叔叔是鐵橫野最為信任的人。”

高靈仙對陳嶽說道:“當初我在正陽落腳,還有你的事情,他都是少有的知情人。”

也就是說,當初把我放在高靈仙隔壁當替死鬼也有你的份咯?

陳嶽和鐵曠野目光相對,麵上平靜,心中卻對其起疑……在雷音正宗裏麵徹悟之後,陳嶽去除客塵,宰執真我,也是因為心靈放空之後,反倒是能更清楚的映照別人心靈。

而在這世間,人們大多都裹著一層層的偽裝,陳嶽映物顯形,能夠將其分辨清晰。

像是這一個鐵曠野,他的身上就有很厚的偽裝,濃濃的塵念將他整個人都給包裹,可謂是貪嗔癡俱全。

“鐵叔叔和鐵橫野是一個村子裏麵的人。”

高靈仙對陳嶽說起了鐵曠野的一些事情,說道:“鐵橫野被追殺的那段時間,鐵曠野叔叔千裏迢迢來幫助他,後來鐵橫野叔叔成為了講武堂的掌教,也帶著鐵曠野叔叔修行,講武堂許多事情,也都要鐵叔叔過目。”

陳嶽瞧著鐵曠野。

鐵曠野慚愧一笑,說道:“這都是橫野的囑托,我不敢懶散,不過說來慚愧,雖然我兢兢業業,但是講武堂裏麵有許多的事情,我還是不知情……”

“就像是金雅正的事情。”

鐵曠野在說到金雅正後,看向陳嶽,說道:“陳嶽,你可知道,金雅正是我徒弟?”

“哦?”

陳嶽做了一個吃驚的表情。

“他在講武堂裏麵,一向勤快,做事情踏踏實實,我對他十分的信任。”

鐵曠野說道:“但是那次他找我,想要回家一趟,我給了他批示,卻不想他再也沒有回來,並且我聽說,他還和妖族有所勾結,甚至於襲擊了傳旨的太監?”

鐵曠野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的情緒十分複雜。

陳嶽瞧著鐵曠野的表情,很是吃驚,說道:“可是金雅正說,他是奉了師命做事的啊。”

鐵曠野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金雅正想要升職,而他說自己的師傅掌握了講武堂中的重要職位,因為為師傅來做件事。”

陳嶽很吃驚的看著鐵曠野,問道:“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

陳嶽說這些,都是在欺詐鐵曠野,而這些東西,都是根據金雅正找道尊算卦這一點,陳嶽自己【補充】部分細節,然後把髒水往鐵曠野的身上潑一點。

這一潑,倒是看出了點鐵曠野的尷尬。

“一派胡言!”

鐵曠野冷冷說道。

陳嶽嗬嗬一笑,他隻是隨便一扯,剩下的就讓鐵曠野自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