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叔聲音慌亂:“不……不是阿斌。”
江嬸的咳嗽聲霎時重了許多,蘇綰綰徑直撩開竹簾走進去,坐在床沿簡單說明了自己與阿斌的關係,便抬手為她把脈:“我乃是醫藥世家出身,如今阿斌不在,替您診病也算是報恩了。”
提到阿斌當年救過她,江嬸的眼眶頓時紅了一圈:“我家阿斌向來是個好孩子,怕不是撞破了方狗賊的醃臢事,他怎能會……咳咳!”
“江嬸您別動氣,雨季在前,咳疾又犯,怕是您當初沒坐好胎落下病根,不可急火攻心,輔以藥材便可慢慢調養好。”
蘇綰綰說得認真,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藥瓶來放下,又問,“我還算是有點家底,家裏與方知府家族有幾分淵源,不如江嬸與我說說發生何事,興許我能命人去跟方知府周旋一二,隻要不是人命的事情,興許能將阿斌帶回來。”
蕭靖淵負手而立,聽著她說得跟真的似的,可沒想到卻騙過了江嬸和江叔二人。
兩人不僅是大善人,更也是容易相信別人,麵對蘇綰綰那麽輕飄飄一句報恩,便和盤托出:“阿斌當真是無辜的!那日怕雨季來了,到時候不能去下麵河裏捕魚沒吃的,於是便約著幾個獵戶上山,卻沒想到沒打到野獸,反倒是看見了不少動物屍體和死人,方狗賊便以他們殺了人的由頭將人帶走了!還收了農田,來堵我們村裏人的嘴!”
“死人!?”
蘇綰綰一驚,想她初來時寺廟裏滿是血腥,怎麽到了這一頭,仍是跟人命離不開,且跟方緒寧都有關係!
蕭靖淵的眉頭也是深深皺起,邊摁住蘇綰綰的肩膀,邊說:“山上發現死人,難道就要懷疑獵戶殺人,實在荒謬。”
“隻怕是他自己做賊心虛吧!”江嬸猛地咳嗽起來,身邊的江叔看不下去,趕緊扶著妻子的肩膀,將話接了下去,“方知府這些年來抓走了村裏年輕力壯的男人,送到礦場裏工作,不過是我們都知道他將這些礦賣給靖國!將村裏的男丁當做人質放在礦場罷了,我們村裏的人去了好幾個月,每個月隻看見錢回來,家書和人一個都沒見到,若不是阿斌被捉走,我們夫婦二人又被方緒寧盯上,肯定拚命去京城遞狀子了!”
說到這裏,江嬸本就發紅的眼眶更是簌簌落下淚來,江叔也紅了眼眶。
蕭靖淵的拳頭攥緊,唯有身邊的蘇綰綰麵露難色:“若隻是救阿斌,我還有幾分把握,可若是要解決此處的境地,隻怕我也無能為力。”
江嬸的頭埋得更低,就算阿斌被帶回來又如何,他們仍然是受人掣肘,興許下一個被送進礦場的便是她的丈夫,如此反複,永無出頭之日。
蘇綰綰卻話鋒一轉:“可我聽聞淵北王多年來為民請願,如今他已經到鎮上淩雲莊落腳,若是你們想要爭一口氣,倒是可以去他那裏試試。”
說完,江叔江嬸半信半疑不敢答應,蘇綰綰也並不強求,留下了藥方和藥瓶便帶著洪安離開。
兩人同撐一把傘,頭頂上雨聲雷聲混雜,厚重的雨幕成了最好隔絕聲音的屏障。
蕭靖淵才問:“王爺不見得會幫,他是來解決疫病瘴氣之事。”
“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