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昱緩緩地從屏風後度了出來,圍繞在他身邊的氣壓完全變了,如果說剛剛秦安洛隻感覺到齊景昱恨她、厭惡她,但至少還有一份人的感情在,但此刻他完全像是去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沒有了人的氣息。

秦安洛知道此刻已經不是向他提要求的時候了。

齊景昱冰冷地問道:“你要跟本王談什麽?”

秦安洛咧嘴一笑,一邊蹲下身子收集著地上的藥膏一邊說道:“沒什麽。我是想說藥膏很珍貴的,就這麽浪費了怪可惜的。”

齊景昱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齊總管說你殺了一個奴婢?”

秦安洛抬眼看向他,慢慢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是一個以下犯上,壞了規矩的奴婢。”

作為這座府邸的王妃,最高貴的女人,她處置一個犯了錯的奴婢無可厚非。

齊景昱冷冷地說道:“犯不犯錯由本王說了算。”

秦安洛這是明白了,這不是她殺不殺人的問題,這是他要不要辦她的問題。“你想怎麽樣?”

這時,門口響起了一個婦人激動的聲音。“王爺,王爺,是你回來了嗎?”

齊景昱毫無感情的眸子中流露出一絲的溫暖,他大步來到門前,打開門,門口站著一個肥肥胖胖的婦人,眼角微微向上斜吊著,一臉的刻薄。

她心疼的拉著齊景昱道:“怎麽受傷了,怎麽這麽多血啊?來來來,快坐下,快坐下。”

齊景昱被婦人拉著坐在了軟塌上,婦人對身後的丫鬟吩咐道:“快去準備熱水,替王爺沐浴更衣。”

婦人再次轉身看著齊景昱,眼中老淚縱橫。“都長這麽大了,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才這麽一丁點大。”

齊景昱的神情好像回到了過去。“奶娘,齊總管說你去看母妃了,母妃可好?”

婦人擦了擦眼淚說道:“老奴剛從宮裏回來,大妃的身子沒什麽大礙,就是清瘦了些。她心裏頭一直牽掛著你,胃口不好。這次王爺回來了,大妃一定高興壞了,這次回來是不是不走了?”

齊景昱的眸色黑了一層。“這由不得本王決定。”

奶娘臉上一片淒苦,拿起手帕擦著眼角的眼淚。

齊景昱安撫著奶娘,柔聲說道:“奶娘,你這是怎麽了?本王不是好好的麽。”

秦安洛大吃一驚她沒有想到齊景昱還有這麽柔軟的一麵,絲蘿在身後拉了拉她,示意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秦安洛覺得絲蘿建議的有理,倆人悄悄地往門口挪著。齊景昱忽然開口,道:“奶娘,主子的一言一行要是有失婦德,身為貼身的奴婢是不是應該提醒主子?”

奶娘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是身為奴婢的責任!”

齊景昱點頭,繼續問道:“那要是這個奴婢沒有做到呢?”

奶娘揮動著胖乎乎的胳膊,以執法者的身份說道:“拖出去,重打二十,發賣了。王爺,你說的是哪個奴婢?”

齊景昱的眼神如利劍般射向已經移到門口的主仆二人身上,奶娘也看向了門口的兩個人,她這才發現屋裏多了兩個人。

她看到秦安洛衣衫不整,露胳膊露腿的震驚不已,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你,你是王妃?怎……怎會穿成這樣?”接著她一臉嫌棄地數落道:“如此不守婦道,傷風敗俗,成何體統。”

秦安洛本來隻想安安靜靜地離開,沒想到被一下奶娘劈裏啪啦的扣了一盆子屎,而這個始作俑者就是那個罪魁禍首,而瞧他這陣勢正是來勢洶洶,就算是自己忍讓恐怕也是躲過他的欲加之罪。

“奶娘,此話差異,你不知道王爺正好這一口嗎?我跟他玩的很開心。”

奶娘被驚得又羞又惱。“王妃,注意你的身份,怎可說出這等**言穢語。”

齊景昱說道:“王妃如此失德,正是身邊的奴婢沒有好好的規勸,實屬罪加一等。”

奶娘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道:“來啊,把這個奴婢拖出去,重大五十大板,讓齊總管趕緊把她發賣了。”

屋外立刻闖進兩個粗壯的婆子來,秦安洛喝道:“慢著!”

婆子們看向齊景昱,齊景昱端坐著沒說話。

秦安洛說道:“你不就是要我用掉那個承諾嗎?好,我請王爺高抬貴手放過絲蘿。”

齊景昱達到了目的,手一揮允了。

秦安洛拉著絲蘿轉身就走,齊景昱叫道:“慢著!”

秦安洛生氣的回身迎視著他的目光,道:“你還想怎麽樣?”

齊景昱冷冷地說道:“你不要臉麵,本王還要臉呢!”

絲蘿立刻明白王爺的意思,趕緊撿起地上的衣服給秦安洛穿上,但尷尬地是她匆忙之中隨手拿的這件屬於武王妃的衣服小姐穿太小了。

秦安洛不禁臉一紅,她此刻最不想在齊景昱麵前出醜,低聲問道:“怎麽回事?”

絲蘿急得又開始哽咽了。“奴婢,奴婢……”

齊景昱拿起軟塌上的袍子朝秦安洛的腦袋上丟了過去,寬大的袍子劈頭蓋臉地罩在了她的頭上,一股濃濃地混合著男性體味的味道絮繞在鼻頭。

齊景昱生冷地命令道:“穿上!”

秦安洛套上了袍子,寬大的袍子將她從脖子到腳趾都遮住了,就好像小孩穿著大人的衣服,十分的滑稽可笑。

秦安洛拉緊了袍子再次轉身離開,在跨出門口的時候,她轉過身來盯著齊景昱問道:“你為什麽這麽恨……我?”

齊景昱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和恨意。“你不知道麽?”

秦安洛當然不知道,她又不是那個武王妃,她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委,她環視了一下在場的仆人,仆人們個個低垂著眸子與她保持著距離,看來整個王府內的仆人沒人敢告訴她真相。她跨出門口,齊景昱的聲音傳了出來。“奶娘,本王有個朋友要住下,你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