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薔姐姐好喜歡孩子啊,這一次青薔姐姐要小心一些,平安的生個寶貝。”司棋邊下,邊側過頭笑著對我說。

我輕笑:“會的。”

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我的孩子,隻此一個而已。

我的榮寵,是不會再有。我也不稀罕,我也不去爭,我心裏對他,已有些淡了下來。

別人不管怎麽想,怎麽看我的孩子。

是我的,就是我的。

失蹤的日子,管他們愛說什麽就說什麽去吧,我活著,不是為她們的話而活的。

還是孩子好,單純無邪得和露珠一樣。

我笑著看穎,是一個真漂亮的寶貝,粉嫩的臉,蹭著我的肩,埋在我的發中嗅聞著發香。

唉,不記得了,小小年紀,哪裏會有記憶的。

雙手活躍地在我的身側亂抓著,好是用力啊,抓得有些痛了。

他一個不慎沒扶好我,往我後背摔了下去,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宮女來扶他,他卻雙手還糾纏著發,哭得好大聲。

司棋也過來了,胤灝也過來了。

臉色有些發黑,似乎是我故意將他摔倒一樣。

“一定摔痛了。”司棋難過地說著。

“來,乖乖,鬆開手,別抓著發了。”我輕聲地哄著。

他卻不放,想要抓得更緊。

“快鬆開手。”胤灝口氣一凶:“讓父皇看看你摔痛哪裏?”

“給我一把剪刀。”我對宮女淡定地說著。

我不要她們來扯,到時扯來扯去,還會扯痛我。

鋒利的剪刀送了上來,宮女有些顫抖,不敢剪下去。

我接過,正欲剪。

他淡漠地說:“看著點穎的手。”

我笑笑,在頸側邊,對著黑溜溜的發絲,一剪刀剪下去,尚能聽得到的那剪斷的聲音。有些落落的歎息。

發斷,胤灝趕緊抱起了穎,趕緊看著他的身上,是否有傷。

我放下剪刀,細細地將剩餘的長發給攏起來,然後用手巾束著。

有些發絲,散落在地上,柔柔長長,宮女趕緊掃了走。

輕聲地說:“臣妾先告退了。”

我的發,隻有九哥才會珍惜。

其實沒有什麽好傷心的,想開了,也就這樣。

急著告退,難道我還在這裏,傻瓜一樣站著,坐著。

我把他們的寶貝皇子給弄哭了,小孩子摔跌也沒有什麽吧,正常的。哪家的小孩不是摔著長大,不過皇家的比較尊貴啊。

回去讓宮女傳膳,問有沒有西湖醋魚,宮女急急去看。

晚風吹拂過山嵐之處,晚涼如水,飽曬了一天的薔薇花有些耷拉著腦袋,抬不起頭來。

有點無聊,有點想念,那坐在白花之上,離得越來越遠的九哥。

那個,我輕抱著他腰,興奮得滿眼都是激動的九哥。

唇角輕笑,剪短了一些的發,飛到了我的前麵。又有什麽關係,發斷發會再生,不讓它來影響我的心情。

一邊吃著魚,一邊問宮女:“之桃小蠻她們呢?”

宮女有些發呆,然後小聲地說:“在宮裏。”

不讓我見到,有些歎息,我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的。

吃過晚膳之後,我都會走一走,讓自個消化一下,這樣才會健康一點。

外麵我是不會笨得去走了,徒讓人眼紅,或是讓人起歹心嗎?這小屋的四處,也是走廊,慢悠悠地走,或許還能看見一些美妙的美景。

琳琅避暑宮是很美,可惜,我沒有什麽讚歎的了,我更喜歡西湖。

“寶寶你出來的時候,這裏就是冬天了,快二月才過年,你得到十二月中左右才生啊,乖乖一點啊,到時你會看的時候,你會看到雪哦,特別的漂亮。”邊說邊進小廳,偏偏沒有一個人一樣。

那淡淡的香味讓我聞到了是胤灝,他又來幹什麽呢?

我拿起桌上的火熠子,點上油燈。

看到了那坐在椅子上臉微微發紅的胤灝,輕然施禮:“臣妾見過皇上。”

他沒有說話,一雙幽黑無邊際的眸子看著我,寫滿了受傷。

他又是這樣嗎?每天白天可以要他的威嚴,要他的架子,晚上會來找他的溫情,但是我已經不想奉陪了。

一地的搖曳燈光有些昏黃,我站在一邊等著他說話。

迷醉的眼,跟著我的移動而動,那種無辜又純淨的眼神,以前會讓我偷偷地心裏暗笑,如今看來,隻覺得他未必要這樣。

一次如此,二次如此,三次我青薔未必會搬石頭來砸腳。

如果不愛你,我放我自己,得了清淨,得了心淨。

“你還以怪朕嗎?”他說話了,低沉中帶著沙啞:“你可知道,朕有多想你。你可知道,朕有多焦急。”

“大意是知道了,皇上。”

“你卻跟青錦臣一起,逃得遠遠的。”他眼裏有著控訴,有著憤怒和咬牙切齒。

我輕歎,低頭柔柔地一笑。

或者他更希望青錦臣不要出現,那他是寧願我壯烈地跳下,寫就一曲悲歌,成就了他的癡情紀念,也不想要看到現在的我了。

很不如他的意,我活生生的還帶個球在這裏站著。

聽著他的話,愈發的遙遠。

“薔薔。”他無力地叫。

我抬起眸子看他:“請皇上吩咐。”

“要怎麽樣?”他又問。

心中好笑,我才想問,你想要怎麽樣呢?就這樣啊,不好嗎?你心中有你的顏如玉,粉黛歡,有你的政權大策。

我有我自己心裏想念的人,有我自己在乎的人。

眨著眼睛,輕道:“皇上想要怎麽樣?”

“薔薔。”他不悅,冷聲地叫:“別在朕的麵前,再裝聾作啞。”

終是說了出來啊,苦笑。

“你和青錦臣?”他冷聲地問。“別以為朕什麽都不知道,青薔,你騙了朕,朕要壓下去多少的憤怒,才來看你,朕對你用心良苦,你給朕一個巴掌。”

“臣妾豈敢呢?”我騙他,我隻是不想再騙自己,告訴我,你有多愛我,什麽都是為我好,其實我不稀罕。

“說話啊?現在是沉默嗎?朕保你,朕等你,一直一直都沒有回來。”

他看起來,真的好怒,有些可笑。我覺得我有些可憐,他保我,保我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