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微這麽討厭他,如今終於能夠逃離了,應當很開心吧。

容雲殤唇角勾起一抹苦笑,猛地捂住胸口,支撐不住地半跪在地上,暗紅的鮮血從嘴角流下。

“早就提醒過你,不能強行調動內力,偏偏不聽!活該!”

躲藏在暗處的許今墨閃身扶起容雲殤,臉色黑得嚇人。

這還是許今墨第一次在容雲殤麵前擺臉色,可見他氣到了什麽程度。

他這邊拚死拚活地配製解藥,容雲殤倒好,他辛辛苦苦一個月,全白費了!

“咳咳!”

容雲殤拭去唇角的血漬,難得沒有反駁回去。

“從現在開始絕對不能再動用內力,回王府好好養著,我這邊已經送了信去將我師父請來。”

許今墨頓了一下,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你要是再作死,太上老君來了都救不了你!”

容雲殤十分淡然地點了點頭,啞聲道,“知曉了,多謝。”

他忽地正經起來,倒是讓許今墨有些不適應了。

“咳!謝什麽,這麽多年了,我要是不將你救回來,這神醫之名怕是要丟了。”

許今墨有些別扭地扶著容雲殤,將弦雲等人喚來,小心護著容雲殤回了璟王府。

——

空氣中潮濕的氣息沁得蘇幼微有些難受,她不舒服地皺起眉,緩緩掀起眼瞼。

陌生的帷帳讓蘇幼微愣了一瞬,輕微的晃動感傳來,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蘇幼微猛地坐了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現在竟然是在一艘船上。

她掀開身上的被子赤腳便下了床,臉色難看。

“怎麽不穿鞋?”

一襲月牙白袍,風光霽月的男人素手挑開簾子走了進來。

他端了一碗冒著熱氣的中藥,隔著老遠蘇幼微就聞到了苦味兒。

“沈大人?”

蘇幼微有些訝異地看著沈君書,不知道為什麽,她對沈君書提不起警惕的心思,似乎十分清楚,沈君書不會傷他。

“先喝藥,想知道什麽本君都會告訴你。”

沈君書催促著蘇幼微回到**,眉頭微蹙。

蘇幼微猶豫一瞬,滿心疑惑地回到床邊穿了鞋,坐在了桌邊。

沈君書將藥碗放到桌上,發出清脆的“哢噠”聲。

他指尖抵住碗邊,朝著蘇幼微的方向推了推。

蘇幼微眸中閃過一絲糾結,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她以前喝藥不用說小翠就會給她準備蜜餞,可現在她手邊什麽都沒有。

就在蘇幼微視死如歸地端起碗一幹而盡後,一顆玫紅透亮的蜜餞出現在了她麵前。

蘇幼微眼睛一亮,沒有多想就直接拿了過來塞進嘴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不怕本君害你?”

沈君書坐在蘇幼微對麵,淺淡的眸子中染上笑意。

“這藥不過是普通的安神藥,我學過一些醫術,略懂皮毛。”

蘇幼微壓下心中詭異的信任感,不動聲色道。

“有什麽想問本君的便問吧。”

沈君書抬手倒了兩盞茶,淡然處之,似是沒有發現蘇幼微奇怪的反應。

“容雲殤為什麽會將我交給你?”

蘇幼微脫口而出,她昏迷之前清楚的記得,是容雲殤給她下的迷藥。

依著容雲殤的本事,若不是他自願的,沈君書絕不可能從他手中將她搶過來。

蘇幼微奇怪的是,容雲殤為什麽會將她交給一個並不是很熟識的沈君書。

“因為你是本君的未婚妻。”

沈君書表情未變,垂下眼瞼抿了口茶。

蘇幼微思緒被打斷,沈君書的話像是天雷似的劈向她,將她雷得外焦裏嫩。

“未婚妻?怎麽可能!我從未見過你……”

蘇幼微忽地想起了她娘親,那個神秘的女人。

“你認識我娘親?”

“嗯,靈蕪夫人是本君的師叔。”

沈君書抬眼看向蘇幼微,沉吟道,“師叔懷上你時便與本君的師父定下了婚約,交換了信物。”

他頓了一下,問道,“師叔可曾給過你一塊白玉製的玉佩?”

蘇幼微心下咯噔一跳,想起了她和宋鈺一同從蘇懷仁房中拿回來的娘親的遺物,正是塊兒白玉玉佩。

“那玉佩就是信物,本君也有。”

沈君書見蘇幼微這副表情就知道她定是見過玉佩了,抬手從懷中摸出一塊墨色的玉佩。

“這玉佩和你那個是一對。”

沈君書看向蘇幼微已經拿了出來的白玉玉佩,輕聲道。

“既然如此,那你來到天聖國之後為何不來直接找我?”

蘇幼微還是有些不信,這實在是太過荒謬。

她不由想到沈君書在她及笄禮上送的那隻青玉簪,那時的疑惑現在似乎能解釋了。

“本君來晚了。”

沈君書似有些無奈,耀眼的眉眼黯淡了些。

“師叔離開時並未告訴我們她要去哪裏,直到後來收到了師叔傳回靈虛島的書信,師父才讓本君前來天聖尋你,至於為什麽不直接去找你……”

沈君書頓了一下,“那時你已經被璟王帶走,本君私下裏去找過你,但被他攔下了。”

他有些欲言又止,但不用沈君書細說,蘇幼微都能想象到容雲殤是如何威逼利誘沈君書放棄她的。

“我已經與人成過親了,如今我娘親也已經逝去多年,我們之間的婚約就此作罷吧。”

蘇幼微很清醒,先不說她心中仍有人在,沈君書也不是真心喜歡她,兩人就算因為婚約成了親,也不過是對彼此的束縛。

“若是本君說不介意你成過親呢?”

沈君書對上蘇幼微的視線,眸中滿是認真,毫無玩笑之意。

“本君想要娶你,心甘情願。”

蘇幼微驚愕地半張著唇,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你又不喜歡我,為何非要娶我?”

蘇幼微十分不解,沈君書應當不是那種迂腐之人啊。

“本君會喜歡上你,你聰慧,堅韌,讓本君很是欣賞。”

沈君書眸中滿是單純的讚賞之意,絲毫沒有男女之情的意思,但他似乎有些分不清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蘇幼微糾結地抓耳撓腮,她該怎麽解釋,喜歡這件事,不是說喜歡就能喜歡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