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累,有什麽累的?沐沐是指政務疲累嗎?我有叔父幫忙,自然不累,還是說沐沐覺得和我新婚燕爾整日歡鬧累了?定然不會吧,咱們可還沒有同床共枕過呢。”
顯然陳少安在揣著明白裝糊塗,蘇沐見他仍然有心情調笑,也不再糾結於陳少安是否心中積鬱的問題了。
“那便好,不過昨夜你許諾過的事情,可要好生遵守才行。”
“事情?什麽事情?我可不記得了。”
陳少安露出狡黠壞笑。
“怎麽?你想抵賴?”
蘇沐並不慣著他,於是當場橫眉說道:“鑒於你有多次前科,本王妃決定,要和你簽署一份法律合約,來人,拿紙筆來!”
“前科?法律合約?這又是何物?”
陳少安對於蘇沐時而說出的一些古怪已經不再感到驚訝,隻是好奇這些從未聽聞過的詞匯究竟代表什麽含義。
等待杏兒應聲後前去準備紙筆和研磨,蘇沐化身課堂老師開始為陳少安講解新時代新知識。
“咳咳。”
故意咳嗽兩聲後蘇沐端正身子,陳少安也很配合地坐在另一側。
“前科,就是你作奸犯科,就是你做壞事!你多次試圖違背婦女意願想要和我睡在一張**,我甚至不到二十歲,你覺得這合適嗎?”
蘇沐揚起好看的眉毛盯著陳少安說道。
縱使她心裏也在犯嘀咕,自己也明白這話說的並沒有底氣可言,但蘇沐依舊努力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更加堅定一些。
“不知道少安會不會又在心中亂想,畢竟昨夜說的借口好像沒什麽道理。”
蘇沐繼續瞪大眼睛,心裏不停嘀咕。
“沐沐覺得不妥那便不妥吧,都依你就是了。”陳少安幹笑回應。
“看來你思想覺悟還是不錯的,我替雷州百姓感謝你。”
“那合約又是?”
陳少安充分發揮勤學好問的優秀品質,時刻提醒著自己和蘇沐要充實自己。
“合約就是字據,白紙黑字定下規矩,把咱們約好的百日之後再行夫妻之事的規矩寫下來,然後你我簽字畫押,如何?”
“這等小事也要簽字畫押嗎?沐沐是否過於嚴肅了。”
看著蘇沐不容拒絕的眼神,陳少安想到了母後,不禁在心中感慨:母後到底都教了沐沐些什麽啊。
恰好杏兒返回,呈上紙筆和墨水,於是蘇沐果斷接過刷刷寫下一行文字,隨後快速在落款處簽署姓名。
一整套流程下來蘇沐也感歎自己竟然能如此熟練使用毛筆,不過顧不得驚訝,她連連催促陳少安也簽字,最終經過杏兒的認證畫押,此事算是了解。
“呼,頓感輕鬆許多。”
“唉,雖然我願意依著沐沐,可還是心中稍顯芥蒂,為何沐沐不願與我親密?”
看著蘇沐興高采烈的樣子,陳少安隻能暗自在心中神傷。
不過這份憂愁來得快去得也快,陳少安很快便完成自我調解。
“也罷,既然沐沐對我多有擔心,我與其在這自怨自艾倒不如坦然一點,沐沐自然不會害我,罷了罷了。”
“你嘀咕什麽呢?”蘇沐伸出手在陳少安眼前晃動著,陳少安這才從思緒中脫離出來。
“沒什麽,就是二哥歸來,咱們到底是要去見上一麵的,也好把新的身份交代清楚。”
“也對。”
話雖如此,可蘇沐和陳少安兩人的麵容上依舊難言擔憂,分別思索著見了陳靖遠該如何開口。
二人怔怔無言,膳廳裏隻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陷入短暫的寂靜。
約莫著時間過了兩刻,日頭開始彰顯著自己的毒辣,門外杏兒引著丁武走了進來。
“稟報王爺,二殿下已經和山老在中堂等候,請王爺王妃前往。”
“這麽快?二哥不是淩晨才到,不曾休息嗎?”
“回稟王爺,屬下並不知曉,但是屬下剛剛得知,城外正駐紮著二殿下的一支千人騎兵部隊,就在王城三十裏開外。”
“騎兵?邊境流寇肆虐這件事查清楚了嗎?”
陳少安話鋒一轉,開始詢問起那天告別陳卿山後,特意交代丁武借助情報網探查的流寇的事情。
“查清楚了,山老所給的信息並無漏洞,邊境確實在近一月裏騷亂頻發,我們這邊的情報傳遞稍微遲緩了一些,隻是......”
“隻是什麽?快說。”陳少安迫不及待道。
“王爺恕罪,屬下隻是猜測,屬下以為邊境動亂應當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流寇和異族軍隊騷擾邊境出現得太巧合了,正好開始在有人針對王爺頻頻發動襲擊的時刻。”
陳少安瞳孔緊縮,他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事情太不對勁了,為何所有人都知道了有人要刺殺他,這樣的消息再加上邊境動亂頻發,雷州政局掀起波瀾後,誰能從中獲利呢?
“繼續說下去。”蘇沐接過話頭替陳少安開口。
同樣的,蘇沐對於近幾日趨於平靜的生活也保持著擔憂,既然自己已經連續重生多次,那就證明盯著陳少安的勢力並未鬆口,他們隻是短暫蟄伏,不知道何時就要再次出手。
“回稟王妃殿下,王城內部信息駁雜,但是屬下從中得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似乎......”
丁武抬頭看向陳少安,戛然而止。
“你今日怎麽了?吞吞吐吐不是你的作風,不必擔憂,有話直說。”
等到陳少安首肯後,丁武這才說道:“似乎刺殺和邊境動亂與二殿下有關。”
“什麽?!”
陳少安驚得下意識起身,蘇沐也瞪大了眼睛。
“如果是二殿下,結合當年的事情,還有因為我的原因,難道......”
蘇沐迅速整理思緒,各個線索在此刻拚出一副答案,箭頭直指陳靖遠。
“王爺恕罪,王妃贖罪,屬下隻是如實稟報,並無其他心思,切莫傷了王爺和二殿下之間的感情。”
丁武幾乎就要下跪叩首,先王把他從戰場上拉回來,任命要職,為的就是守衛王府和陳家子弟安危。
他不是蠢人,這些話意味著什麽他很清楚,如果坐實,那麽陳靖遠就是謀反之罪,連帶著陳卿山也要受到牽連。
正因為丁武對王府、對陳少安忠心耿耿,所以即便冒著莫大風險,他也要將這份消息告知給陳少安。
“無妨,父王將本王的安危托付給你,本王便毫無保留地相信你,先把情報整理幹淨送到書房,待我審理過後再做定奪。”
“是。”
“對了,暫且告知山老和二殿下,就說本王身體抱恙,下午再與之會麵。”
陳少安揮手示意丁武退下,隨即雙腿像是被抽幹了氣力一般癱坐在椅子上,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刺殺自己的最大嫌疑人竟然是曾經和自己親密無間的哥哥。
蘇沐遞上茶水,起身來到陳少安身後。
玉手在他肩膀上交疊,蘇沐輕聲道:“少安別怕,還有我在的,或許真相還有轉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