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桑棠看也不看氣得跳腳的慕瑾之一眼,撇撇嘴,敷衍的丟了一句,“嚴刑逼供,你沒看見嗎?眼神不好,就找大夫,找我幹嘛?”

“許桑棠!你少騙我!有你這樣嚴刑逼供的嗎?”

這簡直不叫嚴刑逼供,叫投懷送抱!

慕瑾之氣得暴跳如雷,若不是秦鐵和慕常一左一右攔住他,恐怕他已經將許桑棠拉開,再把文遠揍成豬頭。

“這是我的事,你愛信不信。”

許桑棠輕飄飄丟了一句,搖晃著文遠的肩膀,“你說不說?你到底說不說?”

她很害怕,她害怕文遠心裏做了什麽玉石俱焚,以卵擊石的決定。

五年的相處,她雖不敢說十分懂文遠,但七八分還是有的,他看似溫柔謙和,真下了什麽決定,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文遠拚命搖頭,臉上視死如歸的表情猶如被敵人逼供的革命戰士,“不說!”

“你真的不說?”

許桑棠咬牙切齒的表情,兩眼冒著凶光,若不是在場的人都了解她,肯定以為她要咬下文遠身上的一塊肉來。

“不說!”

文遠意誌堅定,絲毫不被許桑棠的威脅動搖。

“姓文的,你不說的話,老娘和你絕交!”

許桑棠丟出最後一個殺招,她就不信文遠不動搖。

果然,文遠一怔,愣愣的看著許桑棠,眼神裏盡是掙紮,終於,他挺起胸膛,眼裏一片平靜,就在許桑棠以為他放棄抵抗,繳械投降要說出真相時,文遠淡淡飄出一句,“我不會說的,你死心吧。”

若不是慕瑾之從頭聽到尾,聽到文遠這句話,恐怕以為許桑棠紅杏出牆,還被對方拒絕。

許桑棠頹然放開文遠,木然的站在一旁,神色怔忡,眼神迷惘,慕瑾之慌忙過去安慰她,柔聲哄了幾句,見許桑棠置若罔聞,又劈裏啪啦的把文遠罵得狗血淋頭,可惜,許桑棠還是沒反應,隻是木然的站著,一動不動。

而文遠,沉默的坐著,眸中光芒起伏,臉上麵無表情,一句話也不說,沒人知

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娘子不要跟這種小人見識,他算什麽東西,敢惹娘子生氣,娘子若是不解氣的話,為夫馬上讓人弄死他,不行,弄死他太便宜他了,不如給他下點毒,讓他半死不活,再下點令人發狂發瘋的藥,讓他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慕瑾之早就看文遠不順眼,要不是怕許桑棠難過,之前的那顆孔雀藍,早就要了文遠的命,此刻見兩人鬧翻,慕瑾之心裏大呼痛快,嘴裏不停的火上澆油,隻等著聽許桑棠一聲令下,他便可以不動聲色的除掉文遠。

一想到可以拔出這顆眼中釘,肉中刺,慕瑾之心裏止不住的快活。

“對了,歐陽子研製出了一種新藥,可讓人神誌不清,智力下降,最後變成兩三歲的小兒,娘子,不如就讓為夫拿文遠試試這種新藥……”

慕瑾之喋喋不休道,許桑棠終於回過神來,直勾勾的盯著慕瑾之看,慕瑾之被她看得心裏發虛,“娘子是不是有更好的建議?”

“你說夠了嗎?”

“啊?”

“慕瑾之,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多話?如果我知道你這麽囉嗦討人嫌,就算賣掉許家和第一樓還債,離開京城,我也不會嫁給你。”

慕瑾之臉色沉了沉,轉瞬間又歡喜起來,變臉比翻書還快,喜滋滋的道,“娘子教訓得是,為夫下次一定改過。”

許桑棠無語的看著他,“慕瑾之,你今天怎麽了?吃錯藥了嗎?”

“沒有沒有,隻是娘子數日不曾罵過我,我有些想念。”

“有病!”

許桑棠嫌棄的拋出兩個字,看向沉默不語的文遠,“文大哥,你不想說,我不逼你,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不想你做傻事。”

“我不會做傻事。”

也許你會認為我傻,但我知道值得。

再者,從前的我,在世人眼中,才是真的傻,今後的我,恐怕會被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豔羨。

桑棠妹妹,我隻是想為你做點什麽。

“那就好。”

慕瑾之在

場,許桑棠滿腔的話沒法說,隻再次叮囑道,“文遠,希望你記得今天說過的話。”

慕瑾之湊了過來,“什麽話?”

沒人理他,許桑棠看著文遠,欲言又止,一肚子話最後化為一聲歎息,“謝謝你今天請我喝茶,改日我回請你。”

這便是道別了。

“好。”

文遠站起身,朝眾人拱手,“文遠有事先行一步,告辭。”

慕瑾之隻當沒看見,根本不理會,慕常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隻有秦鐵,正兒八經的回了一禮。

文遠走後,許桑棠坐在桌前,神色怔忡,滿腹心事,屋子裏的氣氛再次變得沉默而壓抑,慕瑾之使了個眼色,慕常和秦鐵安靜的退了出去,並識趣的把門拉上,可惜,那門板被慕瑾之踹倒,根本沒法拉。

慕瑾之冷冷盯著他,暗含威脅,秦鐵無奈之下,隻得拖了張桌子抵住搖搖欲墜的門板,再從窗戶跳了出去。

房間裏隻剩慕瑾之和許桑棠兩人,慕瑾之湊到許桑棠跟前,沒話找話說,從今天的天氣,說到京城中的軼聞,再說到皇宮裏的八卦,可惜,許桑棠從頭到尾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滿心想著文遠的異樣。

“娘子,聽說文遠要離開京城,舉家遷往蘇州?”

提起文遠,許桑棠終於有了反應,“是啊。”

見狀,慕瑾之又在心裏把文遠罵了一百遍,“可定了日子?”

“還沒。”

“離開也好,京城是非多,他又招惹上了瑩月公主,淑貴妃可不像為夫那麽心慈手軟,隨便一顆毒藥,就能讓文遠死得無聲無息。”

許桑棠默然,良久,才輕聲道,“慕瑾之,你可不可以,幫龍炎一把?”

慕瑾之心裏一沉,臉上不動聲色,“怎樣才算幫他一把?”

“他的太子之位已經廢了,對你構不成威脅,你能否幫他離開行宮,從此,隻做一名普通人?”

慕瑾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語帶嘲諷,眸光寒涼,“娘子可真熱心!可惜,為夫是個冷心人,恕難從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