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桑棠回到酒樓,夥計們剛用過午飯,正準備王老夫人晚上的壽宴,見到額頭纏著白紗的許桑棠,紛紛吃了一驚。
“老板娘,早上聽人說你坐的馬車翻車,可把我們嚇壞了,頭沒事吧?傷得重不重?”
阿玉大呼小叫道,許桑棠笑了笑,“沒事,小傷,過兩天就好,壽宴的事宜都準備妥當了?”
“差不多了,隻等老板娘回來,廚房就開始做菜。”
阿玉說著,把手裏的菜單遞了過去,“老板娘看看還有什麽要改的。”
菜單上寫著十道熱菜,六道涼菜,加酒水,餐前點心,和飯後水果。
十道熱菜分別是:水晶肘,紅燒獅子頭,海鮮鮑魚燒,熱熗虎尾,清蒸桂魚,羅漢全齋,人參煲雞,荔芋扣肉,西芹百合,魚香藕片。
六道涼菜是:玫瑰子薑,鹽水花生,油潑千絲,涼拌什錦,鬆花豆腐和杏仁魚皮。
餐前點心:糯米豆沙卷,雪人桃酥,桂花糖糕,五香芋絲糕和水果西米露。
飯後水果選的是葡萄,剝了皮的荔枝,配上剛采摘的甜瓜。
酒選用的是,濃鬱醇厚的狀元紅,和清香輕甜的梨花白,男客狀元紅,女客梨花白。
茶選用的是,許桑棠自製的**茶,配上三兩顆枸杞,在這個時節喝最好。
“沒有要改的,隻一樣,王老夫人上了年紀,恐怕腸胃不太好,讓廚房備些白粥。”
很快,日頭偏西,王家的管家先行來了第一樓,招待賓客。
酉時三刻將至,賓客已全部入席,滿頭銀絲的王老夫人,在王夫人的攙扶下,走進第一樓,許桑棠連忙迎了上去,笑容滿麵,“老夫人安,給老夫人賀壽了,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鬆鶴長春,春秋不老。”
許桑棠頭上的紗布已經取掉,神醫不愧是神醫,才這麽一天,額頭的傷口開始愈合,拿粉遮了遮,又把劉海放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額頭有傷。
王老夫人生得慈眉善目,“這就是大家說的那個貪財貪色貪生怕死的許三貪?我瞧著不像,
瞧這姑娘生得多清俊。”
許桑棠笑容不減,扶了王老夫人另一隻胳膊,“老夫人眼光就是好,看得出我樣貌清俊,那些個男人啊,都說我長這副模樣還敢拋頭露麵,也不怕嚇跑客人。”
王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背,“瞧這丫頭,不僅生得俊,還一個人撐起這麽大的酒樓,有幾個男人能做到?別聽他們胡扯,他們不過是丟了麵子惱羞成怒而已。”
又說笑了幾句,便扶著王老夫人坐了首座,桌上早擺了精美的餐前點心,紅紅白白,青青翠翠,很是賞心悅目,王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
“老夫人嚐嚐這個。”
許桑棠親手給她盛了一碗水果西米露,黃色的木瓜,紅色的桃肉,配著晶瑩剔透的雪白西米露,和新鮮牛乳,讓人看著就有食欲。
王老夫人嚐了一勺,麵露驚喜,“這是什麽?清甜滋潤,一口下去,沁涼又爽口。這個季節,雖是夏末初秋,還是有些悶熱的。”
許桑棠看她喝了半碗,便把碗端走,王老夫人笑著打趣道,“你這丫頭,這般小氣,隻吃你半碗就舍不得了?”
許桑棠給她碟子裏夾了一塊桂花糖藕,笑道,“東西雖好,不能多吃,老夫人高壽,可不能貪涼。”
王老夫人笑逐顏開,拍了拍許桑棠的手,“你這丫頭有心了。”
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王夫人一眼,“征兒那個皮猴子呢?又跑出去玩了?”
王征是王老夫人的嫡長孫,全家上下喜歡得很。
“今兒是娘的壽辰,征兒哪能跑出去玩?跟著他父親在招呼客人呢。”王夫人賠著笑道。
“說起來,征兒的年紀和許丫頭差不多大呢,這皮猴子,現在也不肯成家立室,讓人操心得很,也不知什麽樣的姑娘能收住他的心。”
王老夫人笑眯眯的看著許桑棠,許桑棠心裏一咯噔,這是啥意思?難道想做媒?
王夫人也聽出了王老夫人的意思,忙笑道,“許姑娘看著麵嫩,比征兒大了足足三歲呢。”
“大點才好,才懂事體貼,俗語雲,女大
三,抱金磚,正好正好。”
“許姑娘雖好,征兒可沒那福氣,許家和文家早定了親。”
“就是那個開綢緞莊的文家?”
“正是。”
席間一婦人笑道,“文家不是退了親嗎?”
一時間,席間的女眷看許桑棠的目光各異,有同情的,有幸災樂禍的,有鄙夷的,許桑棠餘光掃到王夫人,見她麵露得意,不由得有些好笑,都在一條街上,文家退親的事,王夫人怎麽可能不清楚?不過是借機奚落她。
不知這些看熱鬧的女人,知道人人垂涎的鑽石王老五慕瑾之要娶她,會是什麽反應呢?
她很想試一試,隻是兩人的事並未公開,慕瑾之也還沒著人提親,萬一她這頭說出口,他那頭又反悔了,她豈不成了京城的笑柄?
“那是文家沒眼光!一家女百家求,他不要的,多的是人搶著要。”
王老夫人語氣有些淩厲,眾人噤聲,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許桑棠忙笑道,“那是的,有老夫人這句話,我明天就擺個擂台招親,到時候老夫人可要多和親友打招呼,派幾個人來湊數,可別讓我孤零零的站擂台上被人笑話。”
“你這丫頭,真真讓人心疼。”
王老夫人滿臉慈愛,得一個素不相識的老人這樣維護,許桑棠再冷情,也有幾分感動,後來才知老夫人為何這般維護她。
王老夫人年輕時也和她一樣,嫁人前娘家敗落,父親早逝,幼弟還小,她一人扛起娘家,整日拋頭露麵謀生,名聲自然好聽不到哪去,哪有什麽好人家求娶,拖到二十出頭才嫁給王老太爺,生了兒子沒幾年,丈夫過世,族人欺侮,個個盯著王家產業這塊肥肉,恨不得都來咬上一口,她一個婦人扛起王家的生意,等到兒子成年,把生意交到兒子手裏,安享晚年,因此,看到許桑棠,就想到年輕時的自己。
“給祖母賀壽。”
清朗的聲音傳來,一名身穿錦衣的少年郎大步而來,到王老夫人跟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願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鬆鶴長春,春秋不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