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為定神色十分痛苦,抓住轎杆的手捏得發白。
安淩兒看他比之前消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知道他這陣子躲著她,在軍營裏鍛煉。他是真的長大了。
安淩兒知道這時候心軟不得,嘴唇微勾,輕笑道:“小師叔再好,我也不能為他抗旨。為了一個男人,我不會枉顧全家人的性命!愛情再美好,總得先留著命去體驗!”
“那你心裏歡喜嗎?嫁給不愛之人!”蘇為定麵露悲傷,不甘心地再次確認。
“靖王位高權重,財大氣粗,即使帶著麵具,都能讓人感覺到他氣度不凡。能嫁給他,我當然歡喜!”
“蘇為定,你也老大不小了,有合適的盡早成婚吧!我不跟你囉嗦了,我得趕吉時呢!”
說罷,安淩兒把轎簾放下,說:“走吧!”
蘇為定失魂落魄地緊抓著轎杆不放。
騎在馬上的楚雲帆耐心已經耗盡,一鞭子抽過去,蘇為定的手被敲了下去。
楚雲帆騎馬走在前麵,後麵跟著長長的儀仗隊。
除了前晚楚雲帆送過去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妝。今日,他又送去了一百二十八抬聘禮。這一走起來,浩浩****,是真正的十裏紅妝。
最前麵的聘雁十分精神鮮活,脖子上係著大紅布,好奇地東張西望。
這對大雁是楚雲帆連夜去山裏抓的,為此,他一夜未眠。
百姓們被這浩浩****的迎親隊伍給驚呆了。
“到底是皇家娶婦,聘禮那麽多,每一抬都很紮實的樣子。”
“聽說,這靖王心狠手辣,如今娶安將軍之女,不知道會不會對她好?”
“你眼瞎嗎?沒看出來靖王對安小姐十分重視嗎?”
躲在角落裏看熱鬧的田心兒氣得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這個沒用的小師叔和魏無殤,女人被搶走,屁都不敢放一個。
嫁給親王,她安淩兒怎麽配!
她憑什麽又要壓她一頭!
田心兒原以為自己做宰相府少夫人是早晚的事,安淩兒再如何,也不可能再嫁得比她好。
可憑什麽一夜之間,她就嫁給當朝王爺!田心兒心裏恨意滿滿,她不服!
可安淩兒的好心情才不會因為她的胡思亂想而有半分影響。
安淩兒此時已經到靖王府前,楚雲帆象征性地踢了一下轎門,就給了她一截紅綢,把她從轎子裏牽了出來。
安淩兒剛要邁步往外走,就被楚雲帆一把抱起來。
“本王抱你!”
楚雲帆的聲音裏含著難掩的喜悅之情。
楚雲帆雖然在京城名聲不好,但是他終究是皇子,此時王府裏賓客不算少,熱鬧非常。
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味鑽進他的鼻孔,他突然覺得心口一痛,暴躁和寒冷自心底升起,這是毒發的前兆。
他看看向前麵的路,四周的景物已經模糊。
毒發之後意識不清,還怎麽拜堂?
他想用內力強行壓下寒毒,卻發現今天毒發的極為凶猛,居然壓不下!
楚雲帆抱著安淩兒站在那裏不動。周圍傳出嘲笑聲。
“靖王這是抱不動新娘子了嗎?”
“聽說昨日才下聖旨,今日就完婚,靖王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安淩兒感覺到他的異常,隔著蓋頭,看見他的手握成拳還在發抖,手背上青筋暴起。
安淩兒立即伸手為他把脈,心裏大驚,他這是要毒發了!
明明這段時間他的毒已經控製得差不多,為何突然又發作了?
他們馬上就要拜堂!
他這個時候毒發,這是不讓他們成親!
她心裏升起一股怒氣,使勁兒往他的懷裏鑽了鑽,飛快地伸手在他身上的幾處穴位上用手按了幾下。
楚雲帆身上的寒意越來越重,冷的安淩兒直打哆嗦。
她咬著牙按完最後一個穴位,嬌聲道:“王爺該進門了!”
楚雲帆隻覺得暴躁寒冷的感覺漸漸如潮水一樣,很快就退得幹幹淨淨。
他冰冷的眼神,迅速在周圍掃過,然後穩穩地抱著安淩兒進去。
安淩兒小聲問:“怎麽突然毒發了?”
楚雲帆說:“剛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今日的靖王府張燈結彩,雖然楚雲帆娶妻之事十分匆忙,但是皓月十分厲害,一天的時間,就將偌大的靖王府煥然一新,看不出半點倉促的感覺。
大紅的地毯從馬車邊一直延伸到王府的喜堂之中,看起來喜氣洋洋。
楚雲帆輕輕將安淩兒放下,二人牽著一根挽著花的紅綢,緩緩朝喜堂的方向走去。
兩人很快就到了拜堂的地方。
安淩兒隔著蓋頭見聖旨擺在案桌上,自己父母坐在桌旁,心裏一驚。
楚雲帆竟然肯為了她做到如此地步。
安慶和孫靜怡也沒想到楚雲帆會突然派人將他們請來,坐在父母座上心裏暖得一塌糊塗。
楚雲帆看了一眼四周,基本上都是青州本地官員,就連主持婚禮的也隻是一個七品小官。
“委屈你了!”楚雲帆輕聲道。
安淩兒卻已經感動說不出話,她隻捏了捏他得手,示意她已經很滿足。
賓相已經在那裏唱禮,扯著嗓子喊:“一拜天地!”
楚雲帆和安淩兒依言拜下。
賓相又扯著嗓子喊:“二拜高堂!”
兩人對著安慶和孫靜怡拜了拜。
孫靜怡激動的眼淚汪汪。
賓相再次喊禮:“夫妻對拜!”
兩人相對而站,正準備行禮的時候有人大聲喊:“等一下!”
楚雲帆和安淩兒同時冷笑了一聲,這是又有人要做妖了!
於是兩人動作沒有一絲凝滯地行完禮,默契十足。
阻止他們行禮的人:“……”
他們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賓相也愣了一下,卻還是喊:“禮成,送入洞房!”
楚雲帆拉著安淩兒的手就往洞房的方向走。
他們憑什麽聽別人的?
那人急了,提高略有些尖細的嗓門大喊:“聖旨到!”
楚雲帆和安淩兒絲毫沒有停下走向洞房的腳步。
“大膽,聖旨到了你們卻還當做沒聽見!”
“來人,把他們給我攔下來!”
坐在父母座上的安慶臉色黑了下來,他淡定地說:“請貴客稍安勿躁,小女正入洞房,請喝完一杯喜酒再宣旨!”
那人急了,拚命就要往洞房裏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