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本王爺隻不過是想要更加確定而已,可不想才嚐一次被人戲弄的滋味。”麵孔逐漸爬上猙獰的笑容,明隴王爺奸詐的笑了一聲,“給本王爺準備好筆墨,本王爺要讓齊寒亦嚐嚐被人背叛的滋味。哈哈……”笑聲似乎回**在屋裏好久才散去。
天色已經黑透,雲水斷崖的山崖上,燃氣一片火光,齊寒亦坐在旁邊,冷冷的看著來時的那條小路,仿佛要把那裏盯出一個人來。他不相信自己的判斷有誤,怎麽可能這麽晚了還沒有到這裏,再慢的腳程也用不了一日的時間。難道是,單春遭遇上了什麽,還是她臨時改變主意了。如今他才感覺到苦苦等人的滋味有多麽煎熬。
相對於胡思亂想的齊寒亦,單春相對的就寬心的很,她並沒有臨時改變主意,隻是走了一天實在走不動了,就坐下來歇息,反正隻要沒有人尋到,她又不急著趕路,慢慢來早晚有一天能夠走到蒙水城。
又是一夜平靜而過,連禹城卻在清早的時候,突然南城門外湧上來兵馬,在城下蠢蠢欲動。府內的幾人得到消息,立即往城樓上走去,看著不遠處的淺藍色的兵馬,單風扭頭銳利的看著單雪,“是誰把主子不在的消息傳出去的?!”
單雪一時愣住,皺了皺眉頭,想想昨日沒有出現什麽可疑之人,“我怎麽會知道。”
兩人自從因為單春的事情吵了一架後就各自都不怎麽好語氣,單風見她這樣,狠狠抓過單雪的衣領,“那院落一直是在你在管著,難不成還是我們自己放出的消息!”
一直沉默的單伶見到單風如此,忙走上來冷冷道:“如今是爭執誰對誰錯的原因的時候麽,我們該想想怎麽逼退敵軍。單風,你一會下去把消息傳給主子,讓主子盡快了解到這邊的情況。主子不是一個沒有分寸的人,他定然會盡快趕回來的。”
單風才鬆手放開單雪,背手而立看著下麵叫囂的敵軍。
單雪撇撇嘴,“我看一定是明隴王爺放出的消息,除了他還能有誰想陷害主子。不過,敵軍這樣也是在裝腔作勢,哪有想要戰鬥的情緒,不如給我一萬兵馬,我立即下去把他們趕回去。”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不能魯莽,不能打亂主子的計劃。”單伶也隻當是聽個笑話。眸光一轉,突然想到什麽,他立即向單雪問道,“那個前日晚上帶回來的煙塵女子可否相信,怕就怕那女子是夏皇安插過來的細作。她可是清楚知道當晚的事情……”
“放心,那女子是王爺讓清幽閣的人親自選出來的,沒有任何的威脅力。”單雪幽幽解釋道,雙手環胸,對下麵的一切都毫不在乎,她站了一會臨走時看了單風,便下了城樓。
遠在雲水斷崖的齊寒亦在短短的一個時辰內接到了單風的消息,不用腦袋想都知道是明隴王爺傳出的消息,他手掌瞬間把紙張變為粉碎,隨風逝去。
就在斷崖緊挨的山巔上,單春剛剛拍著打著哈氣的嘴幽幽醒過來,起身仰頭望了望斷崖之處,看來已經走了不少路了,她勾著淺笑往山下走去,走了一會肚子咕咕響了,一開始還以為是附近的小鳥在叫喚,後來摸摸自己癟癟的肚子,她歎歎氣忍著饑餓繼續走。
“嗖嗖。”兩根黑箭以看不見的速度朝著這邊射來,進過的地方驚起了無數棲息的鳥,單春反應過來時,兩根黑箭已經射在她麵前的樹幹上,腦海裏立即想到了那張冷峻的臉孔,她拔腿就往前跑。
這一跑,安靜的樹林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周圍的幾十名黑衣人相視一眼,向那嬌小的身影追去,他們的輕功在這雜亂的樹林裏不由降下了速度,反觀單春抿著嘴角奮力的跑著,兩者速度不相上下,再加上雜草叢生,單春穿著淡青色的衣裙一個不注意就不見了身影,黑衣人隻能唯有聽著聲音勉勉強強跟上。
單春也是個機靈的,專門往高達的綠草叢中跑,她的輕盈奮力跑起來竟然像是一隻脫跳的兔子般,其實沒人知道她心裏的那根弦繃得緊緊的,因為她知道被打抓回去的後果,要逃她就不能給自己留後路,拚了小命也要逃出去。
就這樣你追我跑,雙方從山頂跑到了山腰,很快就到了雲水斷崖處,隻見單春揮手撥開層層一人多高的灌木叢,從山腰跑出來跑到了斷崖上,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她腳步生生停了下來,齊寒亦此時也聽見聲音轉過身來,就見那張純淨的小臉上滿是紅暈,粉唇喘著粗氣,明眸一怔後,單春立即朝著另一個方向跑去。
齊寒亦豈能讓她逃走,目光一冷,飛身追到她,把她提過來,想要問她。而後麵追著幾十名黑衣人此時也追了上來,現身在灌木叢外,看著不遠處站著的兩人,為首的黑衣人不由相視一眼,眼神表現出不解。齊寒亦看到先把單春推到自己身後。
單春漸漸呼吸恢複過來,看到兩方暗暗對峙的場麵,不由問道:“那不是你的人麽?”
“本王是隻身而來,他們為何追你?”
“我怎麽知道,突然就有人追來,我就一直跑。”
齊寒亦瞬間就明白過來對方是趁機來追殺單春的,緊緊抓住單春的手腕掃視了周圍的地形,迅速做好逃脫的準備。對麵為首的黑衣人一揮手,幾十名黑衣人紛紛拉好弓箭,“把她叫出來,我們可以放過你。”他顯然不知道齊寒亦的身份,隻以為是個路人,眾多人緩緩圍上來,把兩人逼在包圍圈內,隻剩下另一側的斷崖。
“本王如果說不呢。”
為首的黑衣人感覺到此人的淩厲氣勢,心中不由一寒,但是他們由人重金請來,他不信這麽多人拿不下他們一男一女,不屑的冷哼一聲,黑衣人再次示意:“放箭。”
無數隻黑箭密密麻麻的朝兩人射來,齊寒亦緊繃著側臉,抽出長劍,手腕翻動之間,無數黑箭被擋在劍氣之外,落在離兩人腳底不遠的地上,單春隻是伸長腦袋,一臉害怕的看著。
黑衣人見此不行,下命令停止射箭,“給我上。”
齊寒亦眼底閃過狠戾,左手抓住單春被她帶入自己懷中,右手靈活用劍,黑衣人的重心放在單春身上,所以他必須把她完全保護好。黑衣人不斷的殺招擊來,像是穿不透的密網,齊寒亦卻臉色依舊平靜,他曾獨自對戰上百人都沒有什麽問題,區區幾個殺手根本不算什麽,身形極快,長劍劍尖準確的刺進黑衣人致命之處。
人群之外的黑衣人又是一揮手,數十名黑衣人向再次向他們包圍而去,黑衣人迷了眯眼,拉開弓,黑箭直直指向齊寒亦懷中的身影,他的目的就是不惜一切殺掉這個女子,齊寒亦旋轉之時,眸光瞧見一隻黑箭穩穩射來,他當下做下決定,一躍而起朝著斷崖飛去,而後直直跳下去,懷裏的單春被捂著嘴,驚恐的看著眼前抓不住的風景,腦子裏亂的一塌糊塗。
“該死。”崖邊的黑衣人低咒一聲,萬萬沒有想到他會選擇跳崖。
“主子,這崖深不見底,下麵極少有人生還過,看來這個任務是完成了。”這名黑衣人臉上帶著輕鬆神情。
“你懂什麽,跳下去總是有一線生機的。”如此回去交代任務定是不行的,黑衣人沉吟片刻,“我們先撤回落水城等著,如果半個月後此女子有任何的消息我們再過來,如果沒有消息就回去複命。”不禁伸長腦袋向崖下望去,可是卻感覺一陣眩暈,連他自己都覺得害怕。
崖下,齊寒亦抱著單春直直落入河中,濺起高聳的水花,強大的衝擊力逼得兩人身體發疼,單春直接暈了過去,掐含義也是忍身上的各處疼痛,拉著單春遊上岸去,待上了岸已是筋疲力盡,亦是暈了過去。
“醒醒!”
耳邊響起聲音,臉上被拍的生疼,單春醒過來,看著眼前的人,她忙坐直身子,“這是哪裏?!”腦海裏出現暈過去之前的事情,“你為什麽要把我帶著跳下去!”語氣中竟然帶著絲絲的責怪質問。
臨近旁晚時分,豔紅驕陽打在河麵上,粼粼水波和濺起的水花都染上了別樣的顏色。本來柔和的側臉一下子又冷硬起來,齊寒亦閃著眸光,“你說什麽,再說一遍試試!”不過看她張牙舞爪的樣子要比平時安靜的樣子要好看的多。
“本來我就快要逃走了,那些黑衣人也追不上。不想你抓住我,讓黑人圍上來,這不是你的錯是誰的錯!”單春朝著他劈頭蓋臉的喊道,垂著身邊緊握的拳頭可見其怒氣,那雙明眸裏滿是不甘,其實她是在怨為什麽最終還是落到了他手中,她不甘。這幾日所有的欣喜全都在見到他的那顆粉碎的一幹二淨,昨日的這個時辰她還在幻想著自己一個人找個小宅子好好生活呢。
齊寒亦被壓在心底的怒氣也瞬間湧上來,掐住她的脖子,“你就這麽想逃,你就是寧願死也要逃!”手掌越來越緊,她被逼得說不出話來,可是能夠清楚看到她唇輕輕吐出的一個字‘是’。倔強不屈服的臉上由紅變成紫色,眼眸慢慢閉上,就像是等待著死亡的降臨。齊寒亦猛地吸了一口氣,撤回手,身體側倒在地上。
沒有感覺到死亡,單春睜開眼向他看去,那背上一隻黑箭刺痛了眼睛,她心裏此時五味雜陳,隻能用哭來表達,賭氣般的起身向湖邊走去,她需要平靜,不想看到他的樣子,低吟的哭泣聲隻有河水能聽得見,等到心裏所有的積怨都哭出來,她才返身回來。
齊寒亦側躺著,雙眼緊閉,臉色灰白,身上的衣衫狼狽不堪,那隻黑箭依舊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