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天空不作美,豆大的雨滴嘩嘩的落了下來,程前低咒一聲狠狠甩出馬鞭,立即朝著來的方向返回。那些士兵也是狼狽不堪,隻能憑借著自己的兩條腿不停的跑著,多麽希望兩城之間的距離再短一些,然後看著自家將軍脫離隊伍的躲雨,他們不由得心裏一寒。

連禹城內,大雨瓢潑而下,衝刷了戰爭後的處處血跡,帶來了幾分清醒的空氣。齊寒亦用黑袍護住懷內的單春,一臉溫柔的樣子,到了府衙門口先跳下馬來,然後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抱著單春下來。

單風更是不能理解,想要上前阻攔,便被單伶抓住,看著單伶無聲的搖了搖頭。

明隴王爺也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府門口,站在那處看著是三弟的每一個輕柔動作都覺得極為陌生,這使他更加相信了單雪所說的事實,於是朝著三弟點了點頭就一瘸一拐的由侍衛扶著回了自己的院落。

“你不怕推到風口浪尖,本王就繼續這麽寵你。”齊寒亦冷冷的看著懷裏的人。

單春麵色一紅,扭捏道:“我……我沒有說要這樣。”

“本王要麽就不寵,要寵就要讓讓所有人看到。”霸道不失溫柔的語氣絲絲沁入單春的心裏,她揚著下巴看著他絕美的五官,雨幕下,她這時多希望時間能夠定格下來,多希望他可以真心的對待自己。

進了院落,齊寒亦不吭一聲的放下她,隻身進了自己臥室。

單雪急忙上來把單春拉到屋子裏,不解的問她,“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主子會一下子對你轉變態度。”她原本想著回來要把自己編的謊言告訴主子,好讓主子有個準備,卻沒想到兩人竟然真的和她說的那般符合,怎能不讓人詫異。

單春卻落寞的抱住單雪的身子,“姐姐,我還是沒有逃出去。”悶悶的說出了自己與齊寒亦說過的話,“我隻是換一種身份在府中生活而已,和以前沒有什麽區別,和我所期望的的還是不一樣。”

“總比被抓回來要被狠狠罰的好。”單雪輕鬆的安慰著她,“好了,既然回來了,就說明你就注定是要在主子身邊呆著的,凡事不能強求。不管主子怎樣對你,都不會傷害你的性命,能夠這樣你應該知足,或許等到主子看你煩的時候就把你主動趕出去了。我們應該做的就是過好當下不是麽?”

單春沒好氣的捶錘她的身體,說笑道:“單雪姐姐怎麽越發伶牙利嘴了。”臉上已然沒有了剛才的輕愁,恢複了純淨的笑容,顯然也是想通了。

闕星國隻是西南方一個隻有六座城池的小國家,西南方地勢複雜,六座城池皆處在山底低處,連禹城地勢相對比較重要,攻下了連禹城,就相當於打開了闕星國的大門,都城不過就是近在咫尺。本來準備親自帶兵的夏皇看到程老將軍輕鬆攻到大興王朝境內,便自己先回朝內住在連禹城的鄰城千禹城內,如今程老將軍戰死沙場,他隻能重新選擇帶兵,決心勢必要把明亦王爺才在腳底。

連禹城府上,單風急步而來,“回主子,剛剛得到消息,夏皇把彤皇後從宮中接到了千禹城。”

石榴樹下,石桌上黑白棋子不停的落下,單春一臉苦惱,對於自己的棋局甚為憂心,反觀齊寒亦俊臉上很是悠閑,聽聞單風的稟告,隻是捏起黑棋子緩緩落下,“有些人注定從一開始就輸了。”一語雙關的話讓其他兩人皆是摸不著頭腦,等著單春又下了一顆白子,他氣定神若的放下黑子,“你輸了。”

果然棋盤上,所有的白子在一招之內全部落敗,黑棋子掌握了大局,步步為營。

“王爺,你就不能讓讓我麽,每次都讓我輸。”單春伸手煩躁的把棋子打亂,晃晃腦袋,“我不玩了。”

齊寒亦輕笑出聲,端茶來輕輕抿了一口,“本王每次都讓你三十步,如果不是這樣,你早輸了。”一句話把單春僅剩的信心全部擊碎,“不必擔心,所有計劃都在一步步進行。”

“那我們什麽時候回去啊?”單春托著腦袋,隨便一問。

齊寒亦長臂一伸把她身子拉過來,捏捏她小巧的鼻子,“應該快了。怎麽,你不是一直想呆在外麵麽。”這樣溫柔的神情足以往任何一個女子陷進去。

單春忙移過眼神,她不敢看那深邃迷人的黑眸,“隻是在一個地方呆久了覺得膩得慌。,而且有些想蘇棉姐姐了,特別是想吃她做的梅花糕。”突然想到什麽眼神頓亮,“王爺,晚上這城裏一定很熱鬧,我想去街上逛逛。”

送迷煙姑娘出去的單雪正好回來聽見,便心情大好道:“連禹城如今看守嚴格,自是不太熱鬧。不過奴婢記得千禹城在每年的六七月份的時候,白天會有各種賞花宴,晚上熱鬧的街市上還有賞詩會,比酒會啊,各種好玩的。”她說的眉飛色舞,就像是特別期盼著一樣。

“可是千禹城,我們又不能進去。”單春撇撇嘴。

齊寒亦雖然不感興趣,但是出乎意料的答應了下來,“這幾日閑得很,明日我們便去千禹城。怎麽樣?”他話一出,單風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暗想主子怎麽出去了一次回來完全就像變了一樣,對於單春這丫頭愈發寵溺,真不是一個好兆頭。齊寒亦把他一臉不滿的表情看在眼裏,他放開單春,“你們出去多轉轉,別老呆在這裏。”

單雪立即明白過來主子的意思,拉著單春便出了院落。

待院子裏隻剩下兩人後,齊寒亦負手而立,恢複一臉冷硬,“本王不想看到你和單雪之間的芥蒂。”

單風忙單膝跪地,“屬下知錯,請主子責罰。”

“你們都是本王從小就精心訓練的,你們之間的感情也是本王看在眼裏的。任何一個主子都不希望看到屬下之間有互相看不慣或者是矛盾,這會影響你們辦事的效果。一定要心無雜念的信任身邊的人,本王以後也定然不會虧待你們的。”這或許是他第一次在屬下麵前的敦敦教誨,向來冷麵無情都是所有屬下對他的印象,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也想看到熟悉偶爾露出除冰冷之外的表情。

“單春的事情本王心裏一直有數,她就是性子胡鬧一些,過於衝動單純。你們也是從這樣的性格成長起來的,隻要她甘心情願留在本王身邊,本王又何嚐不能做出一些讓步和犧牲。明日去千禹城也正好把事情辦了。你一定要記住凡事要靈活的去想。”齊寒亦最後輕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舉步向外走去,“我們去街上走走。”

第二日巳時左右,**的單春翻了個身自然醒過來,想起今天要去玩不由心情大好,自己穿戴整齊就下了床,外麵的單雪聽見聲音推門而入,給她準備好熱水,單春淨麵後坐到銅鏡前,單雪過來幫她輕輕梳理好頭發。

銅鏡裏純淨的麵孔粲然一笑:“梳個簡單的發髻就好了。”

“那怎麽行,你如今已是人婦。出門在外要挽個好看的發髻。且不能讓人看著你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說著就靈活的幫她精心挽好發髻,把以前留下腦後的長發也用釵子挽好,最後選了一個銀絲流蘇簪子插到右上角的發髻上,頓時銅鏡裏原本清秀的五官,如今多了三分優雅,兩分嫵媚,儼然是一個美婦人。不過細細往眉眼看去還略顯青澀,單雪不由感歎出聲,“看看,多美的人。”

單春有一瞬的恍惚之後:“是姐姐的手巧。”

隨即,單雪又幫她換上一襲前日剛做好的衣裙,青綠色的散花如意雲煙裙,兩人一前一後從屋內走出時,對麵門口正好出來的兩人差點認不住來前麵的女子是誰,單春移過目光,看到單風旁邊的人亦是一怔,好陌生的麵孔。

“主子到千禹城必須要易容。”身後單雪忙解釋道。

單春才恍然大悟,笑嘻嘻的跑過去,拉著齊寒亦的胳膊,“我也要易容。”

“你這樣很少有人能夠認出來,在外性子給本王收斂一些。”齊寒亦收回打量的目光,提步帶著她往外走去,身後隻跟著單風和單雪兩人。

門外已經準備好一輛半舊不新的馬車,待幾人都上了馬車,單風一聲冷喝,馬車不快不慢的向城南方向行駛而去,一路出了城門,穿過密林,經過千禹城的城門時,侍衛一一攔下,要進行嚴格的查看,見這輛馬車和裏麵的人裝扮,隻當做是一富貴人家,輕鬆放行。

馬車,進了城內不多遠,明顯就聽見街道兩邊熱鬧的小販叫賣聲。

單雪這時說道:“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今日的城東有賞荷詩會,主子可是要現在就去?”

“去。”齊寒亦閉目,薄唇淡淡吐出一個字。

千禹城內最有名的便數這各樣的花朵,基本上每家都要種上好多的鮮豔嬌花,所以進入盛夏後,各種花朵爭相開放,不幾日就有賞花大會舉行,今日的賞荷詩會聽說還是由夏皇親自提出的,城東的闕星國首富商人邱家偌大的花園裏是樣數繁多的荷花。

齊寒亦馬車到時,路邊已經有不少的馬車停放著,幾人依次下去,齊寒亦又重新囑咐了一遍:“由落水城而來的蕭家大公子蕭青,和夫人燕氏,單風就在馬車旁等著,如果兩個時辰內不見我們出來,便暗自潛進去。”

單風無聲點頭應下,裝作普通的馬夫斜靠著馬車上悠閑晃著腿。

三人都是生麵孔,剛進園內後就有一個富態的中年人走過來,他先是快速打量了一下,後摸摸自己的胡子,才親和的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是從哪邊過來,在園中招待不周還望見諒。”身後跟著幾名黑衣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