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貴嬪作勢眼神黯淡下來,低著頭緊緊皺著柳眉,低泣了起來,李貴嬪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好半天雪貴嬪擦了眼淚,抬起眸子來,“姐姐,我聽說你家中哥哥最疼你,而你哥哥是大都督,你讓你哥哥幫忙打聽一下我家幼妹心儀的那個男子是誰,好不好?”
“嗯?你們家中人還不知幼妹心儀的是何人,那怎麽知道是宮中的侍衛?”
“幼妹嘴硬不肯說,隻是偶然被大哥聽了一句,大哥就猜出也是宮中侍衛。可惜大哥官位不高,尋了幾日也沒有尋到。這事簡單,就讓你哥哥順便查一下就好了,能查出來與否都無所謂,重要是讓那個男子知道幼妹家中的難處。”雪貴嬪眼底快速閃過一絲冷意。
李貴嬪為人心善,覺得這個忙確實不難,就點頭應下來,“好,我明日就與哥哥說一下,讓他盡快查一下。沒想到你每日心憂家事,看都消瘦了一些。”看了一眼時辰,她起身來,“時辰也不早了,該去睡了。你莫要再傷心,總會有辦法的。”
“嗯,姐姐也快去睡吧。”勉強撐著笑了笑,雪貴嬪特意把李貴嬪送到門外。
夜深外麵寒風簌簌,吹得枯葉唆唆作響,還不時卷起小道上枯葉。
豎日,清晨陽光從窗戶打進,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光斑,顧春醒來時旁邊的單雪已經不在了,她在**滾了滾,覺得睡不著了才翻身起來,簡單穿戴了一番。瞧見屋外陽光,她走至窗前掀開輕紗,看到紅梅上皆是鍍上了一層柔和金光,突然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主子起身來,等奴婢去取水來。”初夏也是摸著生辰過來的。
初夏剛走開,單雪走了進來,“主子,快要過年了,皇上特意吩咐嬤嬤過來量衣,張嬤嬤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主子是這會去,還是梳洗完了再出去。”
顧春覺得新奇,便揮手,“就現在吧,都是自己人,估計沒人笑話的。”不忘湊到銅鏡前瞧瞧,覺得儀表整潔,才跟著單雪出了寢室,到了前廳。
張嬤嬤和身後的兩名宮女立即曲膝作禮,“老奴,奴婢參見春主子,春主子吉祥。”
“免了,過來量身吧。”顧春淡淡擺手,不過在皇宮幾日也算了有了幾分主子的氣勢,伸開胳膊,讓嬤嬤細細量下,還便問道,“宮裏這些成衣用的是哪的料子?”
張嬤嬤在宮中行事多年,很是圓滑,“過節做衣用的自然是最好的料子,都是從錦城運送過來的。錦城的雲錦是大興王朝最好綢緞,每年錦城都要選出上好的料子送進宮中。春主子對衣服有什麽要求,可以與老奴說說,老奴定會把春主子的衣服做的精致好看。”熟練的手法,極快的動作都可看出已經量過不少次。最後把量好的尺寸讓宮女記下來。
“這麽快?”顧春顯出驚訝之色,她感覺自己才站了一會。
“老奴量衣三十多年,手法熟練。況且也不能讓主子等得太久。”張嬤嬤慈祥的笑容中帶著是歲月的沉澱,再次躬身,“老奴還要去其他娘娘那裏,便退下了。”
單雪上前在張嬤嬤手裏塞上一錠銀子,“嬤嬤辛苦了。”
張嬤嬤嘴角笑意更深,帶著兩名宮女緩緩離去。
“真是佩服這些在宮中的老嬤嬤,不過她們一輩子呆在宮中多勞苦,還孤獨。單雪,為何她們不選擇出宮去,在這宮裏每日要麵對不同性子的妃子,不注意就會腦袋搬家,膽戰心驚。要是我,我就選擇出宮。”顧春坐下來,不由搖頭感歎。
單雪知道顧春的善心又犯了,便向她解釋道:“她們何嚐不想出宮,宮中規定宮女到了二十五歲就可以出宮,要是在皇宮裏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宮女自然很好出去。但是相對於被主子重視,或者是身兼重責的就不一樣了,被主子重視的那些想要出宮,可是往往因為主子的原因而耽誤了年歲。有些則是就喜歡在這種爾虞我詐的環境中謀得一席之地。”
“像張嬤嬤這般,她進宮之初就被分在製衣殿,那裏的差事簡單輕鬆,隻要你手藝好,又會很圓滑的討好主子,就能夠一直安穩下去。張嬤嬤在宮裏討過不少好處,習慣了這樣也就不想出去了。”看見初夏端著熱水進來,“主子去洗漱一下吧。”
沉思的顧春收起心思,不做聲回到寢室去洗漱了。再出來時就看到一挺明黃身影站在賬簾處,隱隱而現,她挽起嘴角快步走過去,“皇上,怎麽來了?”
“難道朕不可以來麽。”齊寒亦扭過頭,反問她。
顧春嘻嘻一笑,“我隻是隨便問一下,又沒說你不可以來。”抱住齊寒亦的胳膊,大大咧咧完全沒有忌諱,身後的宮女也是知趣的走開了,“又要過新年了,過了年我就二十三了。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之間我與皇上認識八年之久。我唯一的願望就是生下一個孩子。”
“別胡思亂想,朕不是一直陪在你身邊麽。以後還有我們的孩子,然後慢慢變老。”把她摟進自己懷裏,掩下剛才的顧春帶起的惆悵,“朕是來接你去乾清宮的。”牽著她的手徑直出了無名宮,外麵陽光明媚,比前幾日多了幾分暖意,可齊寒亦還是叫來了步攆。
“這是做什麽?”這是顧春第一次見步攆,所以有些不解。
“朕不是說過你去乾清宮時可以坐步攆,走,隨朕上去。”先把顧春抱上去,自己隨後坐到旁邊,八人所抬的步攆穩穩升起,然後朝著乾清宮方向徐徐而行。
在路上,被李貴嬪和雪貴嬪正好瞧見,兩人麵麵相覷,隨即李貴嬪眼神黯淡下來,心裏苦澀不已,而雪貴嬪眼底閃過濃濃的厲色,咬著紅唇,緊緊盯著步攆裏嬌笑在皇上懷裏的顧春,那明媚純淨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她。隻聽旁邊李貴嬪說道,“步攆向來隻有太後,皇上和皇後才能坐,除非皇上下旨,其他妃子就是權勢再大也沒有資格。沒想到如今皇上竟然親自帶著春主子,真不知道相貌如此普通的女子深的皇上寵溺。”
雪貴嬪則是麵露淡笑,手裏摧殘著一朵剛摘下來的白梅,“那又如何。皇後娘娘都不著急,你我著急什麽。此事最難受的還不是皇後娘娘。你我隻等著看戲就好了。”
“可是……可是皇後一來與春主子關係頗好,從來沒有因為春主子與皇上爭執過什麽,二來皇後性子又是那般淡雅,我覺得皇後倒不會怎麽上心。”李貴嬪暗自歎歎氣。
“是麽,姐姐,在心胸大的女人看到自己心愛的男子寵著其他女子心裏都是極恨的,皇後也是一個平凡並且愛著皇上的普通女子,她怎麽會不上心。以前在明亦王府她隻是眼不見心不煩,如今在皇宮裏人多而雜,她怎麽可能不曉得。就算是第一次不會發作,嗬……你等著看就是了,早晚她們關係就如薄冰般一踩就碎。”雪貴嬪滿是期待著這一天的到來。
聽完雪貴嬪細細分析的這一番,李貴嬪才猛然發覺她心思縝密,極為聰慧,和在別人眼裏那個內斂的女子極為不同。李貴嬪偷偷瞅著雪貴嬪的側臉一眼,見她隻是帶著淡笑,才開口,“雪雁說的是。雪雁,你也是喜歡皇上的,是麽?”
雪雁嘴角不經意的一沉,“那自然是,誰不喜歡皇上那般俊俏,霸氣,睿智的男子。這大興王朝又有誰比得上皇上。妹妹難道不是麽,成天想著侍寢之事,也不嫌害羞。”
“雪雁,你……快別笑話我。”李貴嬪麵頰泛紅,捂著臉忙走到一邊去了。
卻沒有聽到雪雁站在原地的冷笑聲,在把目光放到遠處時,那明黃色的步攆已經消失不見,她斂了笑意,走到李貴嬪旁邊,“姐姐可是與哥哥說了昨晚的事?”
李貴嬪這才想起來,點頭道,“說了,一早就說了。哥哥說不出一天定然就會有結果。”又想起昨晚雪貴嬪家中遭遇,她露出擔心之色,“雪雁莫要著急,隻要婚期沒到,蕭家也不敢怎麽樣的,大不了就讓我哥哥到皇上麵前提提此事,雖說……但是皇上也不會坐視不管。”
哼,皇上才沒有這麽傻來管這等閑事,雪貴嬪心裏如此想到,麵上還是露出憂色,“這不管姐姐的事,妹妹可不想讓姐姐因為此事也惹了蕭家。”
“好好好,等哥哥告訴我後,我就立即告訴你。”
“那我們回去吧,外麵天冷。姐姐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雪貴嬪親昵的挽著李貴嬪的胳膊,兩人邊說邊笑回了怡春宮,後便各自回屋去了。
那邊步攆到了乾清宮,齊寒亦拉著顧春下來,吩咐宮女去準備早膳,顧春聞言才發覺自己還未用膳,摸摸肚子,“皇上,你也沒吃呢。都這麽會了,豈不是餓壞了。”
走進乾清宮,皇上捏捏她的手,“朕豈是你這般愛吃的。朕剛才用了一些,這不是看你用膳,不然一會又該嚷嚷著了。”拉著她進了內室,吩咐站著的宮女,“你們退到外殿吧。”
這是顧春第三次來乾清宮,第一次是兢兢戰戰的進來見了先皇,第二次本是見雲辰帝的,在這裏等了一晚上也沒等著,似乎每次的經曆都不好,顧春也就顯得稍微緊張了些。齊寒亦明顯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就盯著她的眸子,俯身在覆在了她的唇上,輕柔的撚轉了片刻方才離開。顧春立即皺起淡眉,“齊寒亦,你做什麽呢,這裏……不能。”
聽著她嬌憤的聲音,齊寒亦輕笑出聲,“這裏是朕的寢室,如何不能?”
醇厚又魅惑的聲音環繞在顧春耳邊,惹得顧春耳垂立即紅了去,低下頭,雙手放在小腹前絞著,“就是……不能,這大白天的,外麵又有宮女。你不能胡來。”腦袋一扭,趕快尋了個地方坐下,眼神胡亂瞟了瞟,“皇上的寢室就是很不錯呢,看這床能睡好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