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清澈可見底,岸邊的水也不是很深,裏麵有許多小魚遊來遊去,春丫頭瞧了半天沒見大魚,便有些失落的拉拉紫衣的衣袖,“怎麽沒大魚,有了丫頭抓來多好。”
紫衣戳戳她的腦袋,“貪吃。這裏水淺,得到了下遊才能看見大魚。那裏河水深,到了夏天我和你白衣姐姐經常在裏麵洗澡,可舒服了。”手下熟練的搓洗著衣服,雖說河水暖和了不少,可是由於上遊流下的水還是有些冷,兩隻手明顯已經泛紅了,丫頭心疼的也拿過幾件衣服,紫衣忙阻止她,“幹什麽呢,這又不多,我們很快就洗完了。”
春丫頭死死的拽著不放,“姐姐放心,以前丫頭也經常跟著阿婆洗衣服呢,姐姐們加上丫頭很快就可以洗完了。”
白衣抬眸和丫頭笑了笑,便和紫衣說道:“你就讓她洗吧,反正也不剩多少了。”
紫衣才放開手看她認真又熟練的動作,還有那倔強的眼神,就同意了。多了一個人就是快了不少,不到一刻鍾就完了滿滿兩木盆,春丫頭把裙擺卷起來脫掉繡花鞋,兩隻腳丫子伸進了河裏,紫衣隻是瞪了她一眼也不忍責怪,端起木盆,“你們先在這裏等著,等我送完這一盆就回來。”
“好,姐姐慢一些。”扭頭看白衣不發一言的坐在石頭上,她用手挽起水向那邊潑了過去,那水花濺到了白衣身上,白衣忙反應過來也用手撲打著河水,春丫頭覺得坐著不舒服,就直接踩在河裏站了起來,兩手一起挽起水花朝著白衣潑去,畢竟人小,她一下子就處於了下風,急得在河裏跳了起來,“白衣姐姐欺負丫頭,丫頭不玩了……不玩了!”
“那怎麽行,可是丫頭先潑姐姐的。”
春丫頭弄的全身都是水,也顧不上那麽多了,又撲打起水花來,兩人可是越玩越高興,直到真的玩累了才停下來,春丫頭無力的坐到石頭上,指著白衣大笑道:“姐姐成了落湯雞了,哈哈……”摸摸自己一身的濕意,“丫頭一定要被寒城哥哥罵了。”
白衣緩過氣來,“這紫衣怎麽還沒回來,丫頭,你先坐著,我去瞧瞧。”
人都走了,春丫頭頓覺得無趣眼珠轉了轉,落到對麵的河岸上,看到嫩綠的草叢中一抹粉色,頗感熟悉,於是她好奇的站起裏向河對岸走去,因為河裏都是沙極不踏實,她身子搖搖晃晃勉強往前走著。走到了河中心突然後頸一痛,眼前一黑,“撲通”一聲栽進了河水裏。
前院,何莫溪送走孤水曜,安排好清連後去了春丫頭房間裏準備叫她吃飯。見屋裏沒人又去了西苑尋了,紫衣正好要往後院而去,何莫溪忙叫住她:“紫衣,你見丫頭了麽?”
“她呀,在後院的河邊呢。跟我一起去吧。丫頭說孤城主來了,她不喜歡就去找我們了。我送了趟衣服正準備去接她呢。”兩三個月時間紫衣圓圓的臉蛋瘦了些,顯出幾分俏麗。
兩人邊說邊走著,到了河邊看到岸上空無一物,而河裏一片淡青色的衣角飄在河麵上,何莫溪大驚失色,跑下河去那春丫頭撈了上來,“丫頭,丫頭!”見紫衣愣在原地,她忙叫她過來一起把丫頭抬上去,春丫頭頭歪在一邊,臉上浮腫著,毫無生氣,“快去叫王欽來!”
不一會王欽匆匆而來,見躺著春丫頭忙拿出銀針紮了去,嘴裏還念叨著,“幸虧救得及時,再晚些就怕沒命了。把她的腦袋抬高一些。”幾針下去,春丫頭灰白的唇吐著河水,輕咳了幾聲,“好了,把她抬回去,我再去開一副藥。”
東苑的西房裏,春丫頭安靜的躺在**,寒城麵色如霜,陰沉的看著地上跪著的紫衣和白衣,兩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隻感覺屋子裏的氣息越來越冷。何莫溪端著藥進來,勉強笑了笑,“公子,我喂丫頭喝藥。”寒城看懂了她眼神,一擺袖出了房間,何莫溪才冷著臉,“還不快出去!”
**的春丫頭已換上了幹淨的褻衣,何莫溪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熱藥喂下去,摸著她漸漸有了溫度的身體才放心出去隨手關上門。院子裏,紫衣和白衣跪在青石板上,寒城站在門口見她出來,忙問:“怎麽樣?”
“無事了,應該很快就能醒了。”見他麵色有些厲色,想必是沒有問出什麽來,見白衣身上的濕濕的,她便張口想要質問。
寒城迅速攔住她,“我問了,丫頭在落水之前與她玩過打水仗,所以……也不一定就是她。如今隻能等著丫頭醒了,看她是否知道什麽。”隨即轉頭對著跪著兩人說道,“一個月內不準出西苑,好好呆著。”
“是,公子。”兩人跪著的腿有些麻木互相扶持了一把才離去。
“往這個院子多添幾個侍衛,今晚趁夜色把暖芙接過來,她的病不能再拖了。”又連著輕歎幾聲推門進了丫頭的房間,**的女子一頭墨發披散開來,那張白淨的小臉因為張開了多了幾分嬌柔,不知不覺美了幾分。寒城無聲的坐在床邊扶著她的長發,就這樣安靜的看著。
大概午時三刻左右,春丫頭幽幽轉醒,視線慢慢清晰,寒城那張俊臉映入眼簾,她搖搖寒城的胳膊,輕聲喊著:“寒城哥哥,丫頭醒了。”
寒城是個淺眠的人,很快就醒了,清眸裏異常清醒,幫她蓋好被子,“怎麽樣?有沒有哪不舒服?”
“沒有,丫頭怎麽回到這裏的,不過腦袋後痛痛的。”揪著小臉摸摸後頸。
“丫頭可知道當時是怎麽落水的,還記得麽?”他盡量柔聲而問。
春丫頭想了想,把當時的情境說了一遍,也搖搖頭不知道是誰敲了她的後頸,而寒城迅速抓住一句話:“你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粉色繡鞋,你還見過?”
春丫頭才覺得自己說漏嘴了,嘻嘻一笑,坐起身子來,神秘兮兮的說著:“寒城哥哥可不許告訴其他人,這是我和紫衣姐姐的秘密。”她又把去年在紫衣房間裏見到的粉色繡花鞋和突然殺她的那個刺客說了一遍,“所以丫頭見那繡花鞋很熟悉,便想要上前看看,沒想到就被敲暈了過去。”她麵帶輕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一直處在危險中。
寒城沉思下來,這些事情看來都是同一個人做的,那人一而再的致丫頭於死地就是想要殺人滅口。聽她如此說來,紫衣倒是沒有這個可能,可是白衣……如果是踏入河中兩隻褲腿上應該全是濕的,可白衣僅僅是上身有些濕,隻能說明是玩水弄的。他不由皺起眉頭,春丫頭見此歪著頭伸手把他剛皺起的眉頭撫平下去,寒城收回思緒,勾唇淺笑:“丫頭餓了吧,我讓莫溪把飯菜給你送來,你乖乖躺在屋子裏,知道麽?”
“嗯,丫頭的肚子都叫了。”她笑顏如花,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春丫頭自從從都城回來後乖了不少,也不再叫嚷著要出去玩,也不胡鬧了。經常呆在屋裏子安靜的練字,看書,見到何莫溪進來就問她一些自己不懂的。最近還迷上了刺繡,拉著莫溪要教她,何莫溪也隻當她是一時興起,玩玩罷了,閑下來就教教她。春丫頭手笨但很努力的學著,經常繡著自己都看不懂的就去公子房間裏討賞。
這不,春丫頭一個人用過飯後,又翻出繡布坐到暖暖的太陽下繡了起來,何莫溪偶爾進來看一下她,見她認真的側臉,便安心了不少,才悄聲退下去。
太陽東升西落,很快便落下了山。房間裏的光線漸漸暗下來,春丫頭點上燭火,看著自己繡的半隻老鷹,越看越不像,與紫衣姐姐的差遠了。就甩手一扔,準備去關窗,不想又見到了那個柔弱的女子,依舊是又婢女扶著,緩緩進了公子房間,她才放下窗戶,黑眼珠機靈的轉了轉。
一層層的輕紗後,坐在**的女子輕咳著,外間的寒城不停的來回踱步,知道清連進來後才坐下,清連一下子便猜到了內室有一個重病的女子,麵色一凜“公子,清連看病有一個規矩,不給女子看病,恕公子原諒。”轉身就要走。
寒城忙攔住他,“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家妹如果再不治,日子便不多了。”
清連見到一個王爺能夠如此低下身份,便停下腳步,依舊麵色如常,“這是我的規矩,我實在無能為力。”
裏間的女子聽到了急促的咳了幾聲後,柔弱的聲音穿過帳幔,“哥哥,不要為難清連公子了,我如今的身體很好,都可以出門賞花了,這樣我已經很知足了。”
走出來的何莫溪與寒城對視一眼,寒城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何莫溪上前請清連坐下,並倒上茶水,“清連公如果有什麽難言之隱可以提出條件,我想清連公子在無情也不願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女子消香玉碎吧,也請清連公子多感受一下親人無能為力難受。”何莫溪最後一句話說的極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