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丫頭一聽,心裏湧起熟悉的酸澀,揚起圓潤的小臉反駁道:“你胡說,寒城哥哥最疼丫頭了,才不會不要丫頭呢,你這個臭老頭,壞人!看丫頭不打你。”隨手拿起牆邊豎著的竹竿就朝神醫揮去,小細胳膊的氣力還不小。
神醫立即嚇得蹦了起來,一邊躲著一邊繼續逗她:“你看看,羞惱成怒了吧,被我說中了吧。”依舊不依不饒的刺激著她,丫頭拿著竹竿,瞪著眼非要把他這臭老頭趕出府去,嬌小的身影在雨裏追逐著老頭,小臉也不知是氣得還是跑的,一片通紅。
正在屋子裏看著飛鴿傳書的寒城聽見外麵的雜亂,眉頭陡然皺起,起身走出了屋子,看見春丫頭在雨裏跑來跑去,一身狼狽,不由輕斥出聲:“給我站住。”語氣不帶一點溫度,足以嚇到了丫頭,果然春丫頭手一抖扔了竹竿,委屈的站在原地不動了。
“哈哈,我說對了吧,你家的寒城哥哥不喜歡你了,誰叫你總是這麽胡鬧。”
寒城麵色一凜,幾步下去抱著丫頭往屋裏去了,轉身之際不忘一記冷眼送給神醫,神醫忙捂住眼,他不過是鬧著玩的,用著這麽冷麽,何莫溪走過去對他說:“丫頭最怕公子丟下她,你以後玩也不要說這些。”神醫才明白過來撇撇嘴繼續躺回自己的躺椅上。
屋裏把頭埋在寒城懷裏的春丫頭肩膀抖動著,寒城拍著她的背,“我有些衝動了,丫頭以後不要站在屋裏,雖說天氣暖和了不少,但是淋雨受了風寒怎麽辦。”
春丫頭伸手環住他的腰,鑽出小腦袋一臉笑顏,“丫頭才沒哭呢,如果一直哭的話就是小孩子了。丫頭已經長大了,寒城哥哥的道歉丫頭也接受了。”看著他眉頭舒展開又皺起,“寒城哥哥是不是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告訴丫頭好不好。”
難得她這樣善解人意,捏捏她的鼻子,“沒有,有丫頭我很開心。不過,我可能要出趟遠門,大概需要一個月的時間,不能帶丫頭去。丫頭要乖乖的呆在府上不許亂跑,知道麽?”
“那是不是寒城哥哥路上很危險,把駱明哥哥帶上吧,遇上危險的時間他可以帶著寒城哥哥飛的遠遠的,讓壞人找不到。”這幾天晚上她就喜歡讓駱明哥哥帶她來回的飛。
“嗯。回房去換件幹淨的衣裳。”幫她擦擦臉上的雨水,春丫頭不吭聲的跑了出去。寒澈低下頭見一身的濕意,他竟沒有覺得很不舒服,兀自一笑進了內室換了一件。走到窗台下,看著書桌上今早剛剛畫的水墨畫,畫上一池朵朵盛開的淡粉色荷花,旁邊坐著一個憨笑的丫頭,丫頭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一襲淡粉色的印荷拽地長裙,與池中的荷花互相映襯,簡單的畫圖美人更俏,那一幕就好像真實的浮現在眼前一樣。
何莫溪緩步進來時就看見他癡迷的目光盯著桌上的畫,不由後退一步,心都陡然一抽,又像是被抽空一樣難受,他如今對丫頭到底是何種感情,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吧。沒想到自己在他身邊這麽多年抵不過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
“來了,正好我要交代些事情。”寒城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把畫卷收了起來。
何莫溪半天才反應過來,“公子不帶我。”
“嗯,和上次出關一樣。我一個人應付的來,你一個女子出門在外也不方便,如今府上丫頭和神醫都不是省心的,你要好好看著。”揉揉發痛的眉心,“一直想要刺殺丫頭的刺客一直沒有消息,如果我走了那刺客定然會再次行動,你就晚上過去陪陪她,還有任何人送請柬過來,都以身體不適回過去。”
“知道了,那沒事莫溪就先下去了。”努力掩飾著眼裏打轉的淚水,不等寒城回頭已奪門而出。
綿綿細雨打落在深暗的屋簷上,一滴滴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春丫頭腳踩在凳子上踮著腳,伸手探向櫃子頂,搖搖晃晃的把那幾摞紙拿下來,看著自己這幾個月練得這麽多心裏升起了濃濃的滿足感。
“寒城哥哥,這是丫頭這四個月練的字,快來看看怎麽樣。”把紙放下,拉著寒城過來,“丫頭可是來討賞的,且寒城哥哥不許再像誇繡品那樣誇丫頭,否則,丫頭就真的生氣了。”
寒城每每想起她繡的東西就忍不住笑出來,大概翻了翻,越往後看越像自己的字,翻到最後一張他恍惚覺得這就是自己寫的字,“這是丫頭寫的,全部都是?!”
春丫頭湊過來非常肯定的點頭,眼眸極為純淨,“是啊。”又捂住嘴偷偷一笑,“丫頭在寒城哥哥這裏偷了很多,就拿回去瞧著練了,其實也不難寫多了就會了。是不是很像呐。”她正高興間,寒城把一摞紙丟進銅盆裏點燃,春丫頭忙撲上去,驚呼著,“幹嘛呢,寒城哥哥,那是丫頭辛辛苦苦寫的。”
寒城麵色漸漸凝重起來,把她拉到懷裏正色道:“以後少練一些,丫頭記住千萬不可在外麵隨意寫這種字體,要是被壞人有心利用了可不好。”想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玉印,“這是賞給丫頭的,如果丫頭以後被逼著要寫字的話就在紙上刻上這個,記住我的話。”當初他隻是為了收斂一下她的性子,才逼著她練字,沒想到她練得如此隻好。
春丫頭慎重承諾著:“知道了,寒城哥哥說過的每一句丫頭都會記在心裏。”
第二天清晨依舊是斷斷續續的下著小雨,寒城早趁著無人的時候悄然走了。春丫頭頓時覺得更無趣了,就躬身鑽進了神醫的房間裏偷偷看著神醫在房間裏搗鼓什麽,神醫很專注的配著藥方,見到身後的一個黑影,他也不管了。於是兩人難得很安靜的相處著,一直到了中午何莫溪進來叫吃飯的時候,兩人才互相不滿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