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街頭靠近城門的地方就傳來了馬車“軲轆軲轆”的聲音,一眼望去,就看到那鑲金的馬車緩緩向這邊而來,車廂四周用大紅金絲滾邊幔帳裝飾,正對麵的那幔帳已經掀了起來,可以隱約看到裏麵半躺著一個身著紅色錦袍的男子。這個時候兩邊的酒樓,茶館裏紛紛走出人群瞬間就站滿了街道,隻容得馬車過去,而且已有幾名女子掩笑拋出了自己的香囊。
很快馬車就近了些,春丫頭含著吃吃的笑看著那幔帳裏的美人,隻見傾城公子墨發僅用了一支玉釵,俊秀的五官帶著媚人的妖嬈,特別是那雙丹鳳眼自成魅意,微微點綴的朱唇香誘不已,那纖細的身姿在大紅錦袍中似乎比女人還要柔軟,且手中還扇著香檀扇。
旁邊的紫衣和白衣已經把手中的香囊拋了出去,傾城公子不時拿起拋過來的香囊細細一聞,有的搖頭,有的頗為享受的點點頭,於是兩邊的女子也是有人失望有人欣喜。紫衣和白衣亦是一臉癡笑但是不忘了環視一周有沒有公子在,還把丫頭往身後藏了藏。
鑲金馬車在孤冷城最大的酒樓豪雲酒樓門前停下,馬車上的兩名小童先下來,而後扶著柔軟媚骨的傾城公子,傾城公子站直了身子一下子就高大了許多,一揮手,馬夫駕著馬車拐入了後院。
傾城公子輕輕邁出步伐就要走進酒樓,想起還有事情沒有辦完於是轉過身來拿著一個香囊又聞了一下,說道:“這是哪個姑娘的繡的?”原本要散去的人們一下又圍了起來伸長脖子看看是不是自己的。
“是我,是我的……”紫衣頓時高興的跑過去順便拉上了丫頭,快要衝出人群去,不知道誰無意中伸出一隻腳,“啊……”紫衣身子一歪,倒在了人群中,而丫頭因為跑得太快就直直衝出了人群,身子找好後才發現正好站在了傾城公子麵前。
傾城公子低頭笑問:“這是你的?”
春丫頭連看也不看揮揮手,“不是,不是……我的,是……”待扭過頭尋找紫衣的時候卻不見了身影。
傾城公子勾唇媚笑著,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走進了酒樓,“你這丫頭還會欲擒故縱了,是你的便是你的,還敢否認。本公子倒是也看看你這丫頭還有什麽其他本事。”轉頭對小童吩咐,“給本公子尋個雅致的廂房。本公子要和著丫頭好好的敘敘情。”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丫頭的臉。
春丫頭被他這種親密的動作弄得滿臉漲紅,看著他的手柔柔弱弱的力道卻不小,她停下腳步,解釋道:“公子,公子,我真的不是那繡香囊之人,這香囊是我姐姐繡的。”
傾城公子看著她清秀的小臉糾結著,明顯著不情不願的樣子,臉色陡然就變了,合起香檀扇在她腦袋上狠狠一敲,“你個丫頭,倔得很。本公子才不管誰繡的呢,敢站在本公子麵前的女子隻有你一個,你要在這樣,本公子就把你的心挖出來泡酒喝。”說著拉她進了廂房。
春丫頭立即被他的威脅弄得驚慌失措,小臉煞白,她抽出手低著頭站在一邊,想說又不敢說。傾城公子倒是大方的半躺在軟榻上看著外麵的風景,估計是看夠了才扭回頭來,“芳名是什麽,多大了,哪的人氏,可有許配人家?”
春丫頭嘴角怔怔,才抬頭乖乖回答:“我叫春丫頭,今年十四,哪的人氏我也不知道,還沒有許配人家。”
“倒挺老實,丫頭過來。幫本公子倒杯茶,本公子高興了就放你走。”
她才聞言麵色一喜,走上前認真的把昨天莫溪姐姐教的重新做了一遍,最後拿著茶杯遞給他,傾城公子見她生澀的動作來了興致,細細打量了她的穿衣,似大戶人家的穿衣,但是哪家大小姐是這幅純真的模樣,還會斟茶,就不由問她:“你學的這泡茶、斟茶作甚?”
“給公子斟茶呀,公子喜歡喝茶。”春丫頭立即咧著嘴純真的傻笑著。
傾城自然聽得出她嘴裏的公子不是指她,而且看到她一提那個公子就一臉笑意就有些氣悶,難道他這麽俊竟然不如她的公子。不由又問道:“公子?哪家公子?”
春丫頭見他沒完沒了的問著,把茶杯放了下去,撅著嘴,“不告訴你,你是壞人。”
傾城不怒反輕笑出聲,一邊喝著茶一邊敲著木桌,目光又重新落到窗外,看到樓下來回急著走動的兩個女人,他又看了看低著頭的丫頭,那雙桃花眼閃了閃便閉上假寐了。春丫頭瞅了瞅他睡著的樣子踮著腳輕輕的朝門口走去,手剛剛觸及木門,腰間一緊,隻感覺身體一輕向後飛去,直到坐到了對麵的軟榻上,她才看清一條紅綢纏著自己的腰。
“想跑,你以為本公子那麽容易被你耍,給本公子乖乖坐著。”那右袖袍一動,紅綢便收了回去,她眼睛一瞪這就是傳說中的武功啊,看她那好奇的模樣,傾城嗤笑一聲,“沒見過世麵,丫頭以後跟了本公子,本公子就教你好不好。”
“我不需要,又不殺人不搶錢學這作甚。”春丫頭感覺自己在這呆久了也習慣了,兩條小腿晃悠著。
“喲,難道本公子學這便是要殺人搶錢,本公子這麽討人喜歡又不缺錢。”桃花眼挑了挑頗為自戀的摸摸自己這張臉,又意識過來,“丫頭,你竟然把本公子的話給繞遠了,膽子不小。”
春丫頭無辜的扭頭,就看到下麵的紫衣和白衣一臉焦急的樣子,才記起今日是偷跑出來的,可是對麵這人又不放自己離去,咬咬唇,起身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滿眼蓄著淚花:“公子,你就放了丫頭吧,丫頭是作奴婢的,要是被主人發現這麽回了還沒回去必定是要責罵的,公子就開開恩,讓丫頭走吧。”還半真半假的吸吸鼻子,抹抹眼淚。
傾城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那青色身影跪了下去,不由生出幾分憐惜,聽她的話也不像是假的,既然這麽不願意,便作罷,揮揮手,“看你如此忠心便去吧,下次可不準了,要是再見了你,本公子必定要把你討來,快走吧。”是一個純真的小丫頭不驕不躁,心思也簡單,最適合寵著。
春丫頭破涕為笑,說了幾句謝公子便匆匆跑了出去。剛出了酒樓就撲進了紫衣姐姐的懷抱,紫衣懸著的心才放下來,她還正想辦法呢,再不行隻能去找公子了。
“我的丫頭,你總算出來了,姐姐們都擔心死了。”
“紫衣姐姐,剛才不是你拉著我麽,怎麽一轉眼我就跑到前麵了,真真是羞死人了。”
紫衣圓圓的臉上先是不自然而後是憤憤然,“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絆了我一腳,我沒站穩就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快要與傾城接近了,哎,真是氣人。”牽上丫頭就往回走,“白衣剛才看見是誰絆了我麽,要讓我逮著非要剁了他的腳。”
旁邊的白衣搖搖頭:“剛才人太多,你又跑的急,我沒有看見。”
“對哦,丫頭,見那傾城公子,他和你說了些什麽,你怎麽這麽快就下來了。”雖說自己沒有見上但是丫頭也算是完了自己的心願,她也很高興沾沾光。
春丫頭撇撇嘴,“什麽公子啊,紫衣姐姐以後可不要在迷戀這種外表俊美的公子了,那公子不僅心狠還自大,仗著點功夫就威脅人。要不是丫頭我擠了幾滴眼淚,我還被困在那裏呢。一點都沒有寒城哥哥溫柔可親。哼!”
“丫頭,這你就不懂了,行走江湖的之人心不狠怎麽保護自己,隻有你心思簡單。”戳了戳她的腦袋。
三人已經走到了那扇小門,春丫頭抬頭看了看那高高的圍牆,拉拉紫衣的手,一臉不滿足的模樣,“姐姐,我們能在外麵多玩會麽,丫頭還沒有玩夠呢。”
“不行,本來帶你出來已是破例,一會要是讓莫溪姐姐知道了,我和你都遭殃。”伸出手推開門先看看裏麵的情形,見沒有人才喚身後的人進去,“快點,你們兩個別磨蹭。”見丫頭還戀戀不舍的看著外麵就一把把她抓了進來,“姐姐下次再帶你出去玩啊。”
三人回到院子,這裏果然還是一片寧靜,白衣才安心的拍拍胸脯,說道:“幸虧回來的早,今日也算沒有白出去,好歹也見了一下傾城公子的模樣,也不枉我繡的的香囊了。”清麗的麵容上帶著幾分欣喜。
春丫頭垂著頭回自己屋子,剛踏進門檻就聽見何莫溪叫她的聲音,“丫頭,丫頭……”她腳步一驚,低著頭咧著大大的笑容才回過頭去,何莫溪才走近說道,“丫頭,公子剛剛回來,快去幫忙一起提熱水。”
“寒城哥哥怎的現在就要沐浴?”
“公子一會還要出去。”何莫溪顧不上再多說幾句就去叫白衣和紫衣了,“你們也趕緊的出來送熱水。”吩咐完,自己也提了一桶去了東苑。
春丫頭力氣不大便用著吃奶勁提了一個小桶歪歪斜斜的走向了東苑,路上還好奇著寒城哥哥出去幹什麽一回來就要沐浴,難道是……掉茅坑裏了,掉泥坑了。哎呀瞎想什麽呢,騰出一支手敲敲腦袋,咬著牙才總算是走進公子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