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此時剛下早朝,皇上與幾位大臣一行人去了禦書房,商量蒙水城的洪災之事。得到消息的靜妃一臉複雜,半躺在**準備喝黑乎乎的藥汁,姿月試的溫度好了才喂了去,靜妃喝下立即吐了出來,“怎的這般難喝,你們是不是故意讓我難受!”她好不容易才懷了一胎,想要討得皇上歡心,卻還是一個不注意,被人暗算了去。
姿月也曉得主子脾氣不好,忙吩咐清月把蓮花糕和梅子端進來,勸道:“主子,良藥苦口,您好是忍著點。別落下病根子,讓某些人得逞了去。”
靜妃才捏了梅子含/入口中,慢慢喝下藥汁,“皇後那邊可有消息了?”
清月忙上前,答道:“還沒有,不過,皇後今日特意吩咐取消了早上的請安,今晨特意去了碧妃的長春/宮,已是半個時辰沒有出來了。”
姿月幫主子蓋好錦被,觸到靜妃冰冷的手,便不禁歎道:“主子這步棋實在驚險。”
“既然我失掉了孩子,就不能讓別人好過。雲貴妃隻憑此事根本扳不倒,隻有碧妃了。況且一年前,玉兒做的那件事,明目張膽的刺殺齊寒城,我們隻能先人一步,不然等到齊寒城拿出證據事,玉兒便無法翻身了,我也是迫不得已……”她又何嚐不知道這招棋走的凶險,嬌弱的臉頰上閃過一絲狠戾,纖細的手指迅速抓住姿月的手腕,“要是皇上來了,便說我身子不適,暫且不能見。”
“這……”看到主子堅定的神情在,姿月便應了,“那主子好好歇著。”起身與清月放下層層金帳幔。
果不其然,淮月不一會就匆匆回來,對姿月說:“皇上朝著這邊來了。”
姿月點點頭,綻出幾分勉強的笑來,出了宮殿,正好迎上前來的皇上,見皇上身後隻跟著福安,便跪了下去,“奴婢叩見皇上,娘娘臨睡前吩咐奴婢,娘娘如今病氣太重,不宜見客。如果皇上來了,請皇上移駕。”
皇上眯著眼看了看姿月的側臉,一揮袖:“起來吧。”
“還請皇上恕罪。”姿月依舊沒有起身。
“好了,朕知道了。不會怪罪你的。等靜妃醒了,就告訴她,此事朕絕不姑且,讓她好好養身體。過幾日朕再來看她。起來吧。”皇上難得的語氣親善,姿月起身福了福身便回了宮。皇上轉過身來,目光淩厲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碧妃的長春/宮,便向永春/宮方向去了。
此時,幾位大臣和王爺剛出宮門,齊寒城見齊寒亦快上了馬車,想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一臉黯然的與其他幾位大臣又聊起了蒙水城水災的事情。幾位大臣看到那馬車沒有向南,而是向著卿月閣的反向去了,不由笑出聲來,眼中情緒不一。
馬車內,在齊寒亦進來時,春丫頭便醒了,揉了揉眼,掀開簾子,隻見馬車後一群穿著官服的大臣,“你們每日都要來皇宮麽,怎的不見那幾日你去,寒亦哥……”
“住嘴,隻準叫主子,要自稱奴婢。”齊寒亦不耐煩的看了她一眼。
“哦……主子還沒有回答……奴婢的問題。”
“本王沒必要回答一個奴婢的問題。”
春丫頭聞言頓覺無趣,不過聽到外麵逐漸熱鬧的吆喝聲,明亮的眸子溜溜的轉了幾圈,便悠閑開簾子,這次直接探出腦袋去,朝著人群就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販賣丫頭了!快來救救丫頭啊。”人們紛紛看過來,丫頭又準備出聲,腦袋一痛,身後的人抓著她的辮子把她拽了回來。
齊寒亦按著她的身子,口吐寒氣:“你說什麽!”
春丫頭抿著唇不說話,馬車穩穩停下,外麵的單風的聲音傳進來:“主子,馬車被圍。”隨後響起噪雜的吵鬧聲音。
相比外麵的熱鬧,馬車內的溫度則是驟然下降,春丫頭兩手放在裙擺處使勁揉著,眼巴巴的看著麵前這張俊臉,被那雙眸子盯得遁形無措,可是她還是亮著膽子推開他的身子,向外爬去,嘴裏依舊不停的喊著:“救命啊,丫頭要死了!”腦袋剛剛鑽出去,腰間一緊,身子又被拉了回來,膝蓋不小心撞上了木板,疼的讓她兩眼淚花。
駕車的單風隻好拿出腰牌,“這是王爺的馬車,快讓開。”
眾人互相看了看隻好有些畏懼的退了幾步,也都噤了聲。單風鬆了一口氣正要甩鞭子,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紅影,伴隨著柔綿的男聲:“本公子與妹妹前幾日不小心走失,原來就是被王爺搶了去,各位可要給本公子做主,王爺竟然在大街上欺壓我們這些勞苦民眾。”周圍的人一聽,又圍了上來。
馬車內,春丫頭飄著淚花沒想到外麵的竟然是傾城公子,心裏頓時高興了不少,齊寒亦卻是一臉陰霾,狠狠瞪了她一眼,一把抓著她下了馬車,眾人看到是黑著臉的明亦王爺,不由散開了些,齊寒亦幾步走上前,“如果你還想呆在都城,便給本王讓開。”
傾城公子晃了晃腦袋,飛身上了馬車,“本公子也正好去卿月閣,搭一程。”
春丫頭心裏升起的希望又破滅了,被齊寒亦拎著重新上了馬車,眾人見很快化解便不再多管閑事,單風才一個狠勁,馬車繼續向前駛去。到了卿月閣的正門,三人依次下來,傾城公子戳戳春丫頭的腦袋卻對著齊寒亦調侃著:“你來這裏便罷了,還要叫上丫頭,這種地方是她來的麽?”
此時,卿月閣門口進出的人很少,三人站在門口頗為引人注意的,齊寒亦淡淡的把嬌小的身子拉過來,懶得再多說一個字:“管你何事。”
說完便聽見卿月閣關著的紅門正好打開,跌跌撞撞走出來一位公子,身後扶著公子的是紋月,不時提醒著:“公子,您慢點……”不禁抬眸便看到門口的三人,燦然一笑,接著把赫淩仟扶出來交給小廝,赫淩仟這次倒是乖乖的走了,紋月忙福了福身,“三位請進。”
傾城公子來了興致,走上前摸摸紋月姣好的麵容,目露輕浮:“紋月姑娘沒準幾日變成了丞相府上的人了,不知本公子可否有機會。”
“公子說笑了。”紋月半斂著眸子,語氣不卑不亢。
傾城公子再向身後兩人看去時,已不見了人影,兩人此時已經上了四樓。他撇撇嘴,魔抓攬住紋月的細腰:“本公子聞名而來,紋月姑娘可要好好服侍,定然少不了你的銀子。”
紋月不著痕跡的移過身子,“紋月今日暫不接客,傾城公子還是另尋她人吧。”說著便徑直走開了。
傾城公子想要追上去,豈料遙姑姑從側門出來,揮著錦帕,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哎喲,公子啊,紋月姑娘可是昨夜可是侍候了赫公子,總得讓她歇一歇吧,我們卿月閣裏這麽多姑娘,公子再挑一個……不過接客的如今還沒起呢。”想到什麽又忙加了一句。
“那卿穎姑娘呢?”
“難道公子不知道卿穎姑娘已經被剛進來的明亦王爺包下了。”說完扳著指頭數了數,“要不就紓琴姑娘吧,人如其名,彈得一手好琴,保證讓公子如癡如醉。”
傾城公子也好說話,扇子一合,咧嘴嫵媚一笑:“就她了,姑姑快些領本公子去吧。”
早已上了四樓進了卿穎姑娘的房間裏的齊寒亦此時躺在**抱著軟香的身體,卿穎沒睜眼便知是誰,主動伸手攀上他的胸膛,柔軟小手鑽了進去,春丫頭頓時羞得捂住眼轉過身,心裏恨不得把齊寒亦罵了一千遍,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便是耳紅心跳的女子呻吟聲,春丫頭忍不住蹲到角落裏捂上耳朵,卻沒發現窗口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片刻便安靜了下來,卿穎睡在齊寒亦溫熱的胸膛上,聲音軟軟的:“卿穎去虞城專門尋了城主,並試圖打探到春秋令令的用處,可是城主隻知道這春秋令須得配上顧家後人的春秋圖才有用。”
“春秋圖,可知是什麽。”
“不知道,虞城主當年與顧啟的兒子不過隻有一麵之緣。”手指依舊放在齊寒亦的腰間,作著挑逗的動作。
齊寒亦麵色一凜,用力推開她:“準備熱水。”
卿穎滿是失落的披好衣衫起來出門吩咐小廝準備熱水,又回了房間坐下來,齊寒亦躺在**看不出情緒,她也曉得主子的性子,等著熱水上好了,齊寒亦光著上身下床來,目光落到蹲在角落裏的身影,拿著茶壺走過去,水從壺嘴中湧出,還在自顧自發呆的春丫頭歪了腦袋,摸著有水驚得站了起來:“發洪水了……發洪水了!”等完全清醒,就見卿穎嘴角忍著笑意,而目光收近,麵前男子光著上身,“啊!壞人,走開……”雙臂揮舞著。
齊寒亦不理她的張牙舞爪,進了木桶裏,卿穎準備上前,“你先出去,春丫頭過來。”卿穎才失神的出了房間,春丫頭則是傻傻的站在原地,齊寒亦一記冷光射去,“過來。”
春丫頭是在禁不住他冰寒的目光,諾諾的上前,拿起錦帕擦著他的身子,在見到他背後大小不一,新舊的傷疤時,放輕了力道:“奴婢能知道主子背後的傷是怎麽來的麽?”許久不見他回答,便撅著嘴表示著不滿。
齊寒亦把手臂放在木桶邊沿,手指輕輕一顫,聲音沙啞了許多:“舊的傷疤是從小在匈奴當質子時鞭打的,大部分都是在戰場上留下的。”如今說來分外輕鬆,卻沒人知道他當年有多隱忍,“在戰場上刀劍無眼,亮你的身手再好也不會不受傷。”
“為什麽主子要去戰場,皇子不應當是都在宮裏的麽?”呆在他身邊這麽多天,春丫頭也了解了這個男人並不是那麽令人討厭,隻是不願意把自己的懦弱展現給人看,不知不覺的她便心生憐惜,覺得他比自己還要可憐,自小沒有母妃,不受皇上疼愛,一個人去匈奴那該是多麽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