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看不清,悟蒼絕瀾一眼之下還是危險的眯了眼,玫瑰色的唇瓣勾起微冷的弧度,明明惡毒的話語從他口中吐出來卻隻覺得邪魅惑人,“你還沒死,真可惜。”
女子聞言轉過身來,蓮步輕移,一走一動,媚而不俗。她笑著在床邊停下,雙手交疊於腹部,柔弱無骨的身子萬分優雅迷人的躬身行了一禮,螓首微抬道:“我的陛下,您醒了。”
悟蒼絕瀾坐起身來,單腿微曲,一手自然的搭在腿上,墨發滑下幾縷在雪白的臉頰旁,似笑非笑道:“你的陛下?本皇怎麽不記得有這樣一條衷心的狗?”
血衣墨發,分外妖嬈。言辭狠辣,卻聲聲含笑。
古魅兒風情萬種的笑容微微僵了僵,手指緊緊握了握,忽而鬆開輕笑道:“陛下說的哪裏話,魅兒生是陛下的人,就是死了——”她眉間的罌粟花開的絕美,媚眼如絲,身子緩緩靠近他,那性感的鎖骨下一條深邃的溝壑在緊致的紅衣內穿行,紅唇微微張開在他耳邊輕聲道:“心也是陛下的……”
身軀一震,悟蒼絕瀾那欺霜賽雪的臉上突然有血氣一閃而過,他目光危險的閃了閃,咬牙忍耐下什麽,唇啟時有血順著嘴角蜿蜒滑下,染血的聲音更加妖魅了,“你的媚功,沒用了。”
古魅兒貼近他的身體聞此迅速轉過來,看見那白瓷般精致的下顎上鮮豔的血時,她媚眼突然間閃過不可置信、不甘心、狠毒……嬌軀震了震,她抬眼顫抖著紅唇道:“你竟然強行運功抵抗,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後果有多嚴重?以我現在的媚功,即使是你也抵擋不了,強行運功,必然讓你經脈斷氣息亂,最壞的後果氣血與功力在體內相拚,可能,可能……你一輩子都做不了男人……”
修長的手指輕沾了滴唇邊鮮血,看見雪膚之上的豔紅他嘴角勾出絕美的笑,隻是眸光冷冶,看定她淡淡道:“即使真那樣又如何呢?古魅兒,本皇不是隨便能讓人控製的男人。與我來說,如果對象不是她,那麽,有些東西要與不要又有什麽區別呢?”
他的懷抱,隻為她敞開,隻能為她。
古魅兒震在當場,看著那雙絕豔的丹鳳眼以及裏麵毫不動搖的堅定,她總算承認了,這個男人,無論她用盡什麽手段,都不會跟她產生任何糾葛。
古魅兒緩緩閉了眼,她應該謝謝他,用他的決絕,來為她斬斷了所有執念。
深吸了口氣,古魅兒再睜開眼時,那先前魅惑無邊的媚眼中僅剩下狠辣無情,柔弱無骨的身子也直直的立了起來,目光再無波瀾的看著他,卻是對門外喊道:“來人。”
幾乎是立刻,一個身穿墨衫的男子領著八個身穿鐵灰色衣服的男子推門而入。
墨衫人幾步走到古魅兒身邊,冷眼看著悟蒼絕瀾對她道:“怎麽?你現在舍得了?”
古魅兒看了他一眼,警告道:“你別多管閑事。這個人,按照王的指令處置吧。”
墨衫男子對後招了招手,兩個鐵灰色幽衛走至床邊粗魯的拉了悟蒼絕瀾起來。
悟蒼絕瀾也不掙紮,隨著他們起身向門邊走去,繞過古魅兒和墨衫男子時他耳朵幾不可見的動了動,眼睛不著痕跡的看了眼窗外,他腳步頓了頓,似才想起什麽事般問兩人道:“對了,冷璿呢?她也在這裏?不在珊國王宮為你們辦事?”
古魅兒看了他一眼,迅速掩下眼中的些微疑惑轉頭不答。他怎麽會突然問起冷璿?他不是個習慣發問的人,什麽事情都在不聲不響的猜測中便可定性,不動聲色置敵人於死地。
倒是墨衫男子沒多想,語氣冷然,昂首道:“你廢話太多了。”
悟蒼絕瀾勾唇笑了笑,沒有絲毫氣惱,跟著幽衛就走了出去。
這是座閣樓,悟蒼絕瀾透過偶爾走過的窗戶望了外麵幾眼,景色似乎跟珊國王宮挺相似,而且,從三層樓上望去,能看到那座美輪美奐的珊瑚宮在陽光下的美姿。
一直下到最底層,悟蒼絕瀾腳步自然的向門口走去,哪知前麵的幽衛突然頓住了腳步,一人拿了條黑色布帶綁在他眼睛上,帶著他轉了個身,向一個方向走去,而那個方向,不是門,也不是樓梯,方才除了這兩處他所看到的都是牆,可走出去很遠都沒有撞上牆,似乎在向下走,向下,一路,不知道要下到哪裏……
“嘰嘰……嘰嘰嘰……嘰……”紫檀木微微皺了皺眉睜開眼來,順著發聲地看去,見到那褐色小鳥時整個人一震後睡意忽然全醒了。
她伸手接過繞著她的褐鳥,看著它小嘴嘰嘰喳喳,蒼白的臉色先是微微浮現出一絲笑意忽然又整個沉了下去。
她倏然起身,打開房門直奔幾人所在的屋子。
正殿之中,幾人皺眉看著紫檀木,不明白她何以如此急的將幾人叫出來。
嘯天歌先猜測道:“是不是有他的消失了?”否者,誰還能讓她變了臉色。
“探到他的位置了,但是情況不太好,他如今不止雙手沒有力道,體內經脈氣息等也全亂了。”紫檀木微皺眉頭,雙目清冷。
“怎麽會亂了內息呢?”遲道蒼呢喃疑惑。
紫檀木自是聽到了,但這個她直接略過不提,看著蹲在椅子上沒個正形的影子對幾人道:“現在,大哥和嘯天歌就拜托師傅了,我和影子去就行。”
郝連流月和嘯天歌都是重傷,若是沒有人守著,敵人趁虛而入豈不是前功盡棄。影子那個性子自然是守不了人的,藍的實力差了點,紫檀木必須要親自去才能安心,就隻剩下遲道蒼了。
遲道蒼聽著這個安排一點也不意外,他起身笑眯眯的拍了拍紫檀木的肩膀,笑著道:“那為師我就聽令咯。”
遲道蒼拍在她肩上的力度看似隨意瀟灑,但那份重量紫檀木卻比誰都明白。他的師傅,舍不得她去,卻又支持她走每一步。
深吸了口氣,轉頭對影子道:“事不宜遲,我們走吧。”
兩人繞過大殿中幾人快速向外麵走去,影子行動如風,一路蹦跳穿行,而紫檀木背影筆直,步步沉穩。
誰也沒有回頭看。
褐色的小鳥在天上飛,兩人循著飛鳥方向一路前行,穿過宮中小道,追出去挺遠時,紫檀木忽然停了下來。
她突然的一個停頓,影子速度太快一個沒注意差點從空中墜了下來,懸懸站穩後,他拍了拍胸脯不滿的轉身抱怨道:“我說小兄弟,你刹車幹嘛不打聲招呼啊?謀殺啊這是。”
紫檀木沒理會他的叫喚,隻是沿著這條小道慢慢向盡頭那座廢殿走去,這個地方,上次繭引她來過。她示意他看繞著廢殿飛的褐色小鳥,道:“前麵就是宮牆了,繼續飛馳你是想撞牆嗎?”
影子撓撓頭看了眼,便撅嘴跟著她走。
此時日已西斜,夕陽的餘光照進躺開的廢殿裏,那金色的光束讓空氣中的塵埃暴露於無形。
“有人嗎?”腳步放輕,紫檀木繞過坍塌下來的房梁向裏麵喊道。
聲音方罷,身邊的影子頓時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著她:“哎呀,這地方破破爛爛的,誰會住這裏啊,又不是神經病。”
這裏還真就有個神經病……紫檀木想起上次那個老宮女。然而,雙眼掃完這廢殿,並沒有見到人影。沒有,紫檀木便也不再找,她明白,有些人存在的必要或許隻是那麽一會兒而已。
褐色的小鳥飛進宮殿後便直接飛往廢殿後麵,兩人跟上去,見它繞過幾個屋子進了其中一間在屋中盤旋了一會兒不停在一麵牆前飛來飛去。
影子頗為不滿的指著褐鳥數落:“臭鳥,你存心的是不是,這裏根本就沒路,你是想讓我們撞牆啊——咦——”
影子正數落的起勁,便見紫檀木先是上前敲了敲牆麵然後也不知道她碰了哪裏那麵完整的牆便彈開一扇門,裏麵黑乎乎的。
影子好奇的上前看了看,驚訝道:“咦,小兄弟,你厲害啊。這裏麵黑乎乎的,會不會有母老虎啊?”
還惦記著上次草屋裏的事呢,紫檀木不理他,跟著小鳥就往那暗門中踏了進去。
暗道幾乎沒有光線,兩人憑借著超強的感覺行進著,褐鳥拍打翅膀的聲音在前方清楚傳來,完全不用擔心迷路。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在前方的紫檀木一腳下去被硬物擋了回來,褐鳥拍翅的聲音也響在她頭頂不前進了,她伸手摸了摸,是麵牆,便按腦中機關的布局不輕不重有幾下沒幾下的敲著。
後麵等的影子,那是相當沒耐心,見她幾次不成,便用他那獨有的幽涼幽涼的聲音在她耳邊催促道:“我說小兄弟,你能不能行啊?倒是——哢,真開了啊……”
暗門迅速在兩人眼前彈開,紫檀木身體迅速一閃,隱入旁邊花木叢中。
暗門開啟不過一瞬間,人影閃出也不過瞬息之事,沒把握住時機的根本發現不了。
隱在花木後,紫檀木仔細打量著這個地方。他們此刻所在是座假山,前麵不遠處是座閣樓,花園中並沒有看到走動的人,整個地方都靜悄悄的。
她正看著,旁邊的影子忽然戳了戳她手臂,神秘兮兮的道:“小兄弟,你看,那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