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大好,聶從寒又如往常一般出了府,伊爾浣閑來無事,索性帶著語畫和椿芽逛起了聶親王府。說起來,她自從嫁入王府裏,好沒有好好的去欣賞過這裏的景致。

聶親王府與伊爾王府的秀美不同,伊爾王府是小橋流水,亭台樓閣的美,而這裏卻是參天大樹,處處可見簡單大氣的石台,練武場。

這裏的一草一木都沒有經過仔細修剪,隻是任它蓬勃生長,這種狂放的氣息,伊爾浣在聶老王爺和聶從寒的身上都能感覺得到,她不禁心道,不愧是將王之府。

伊爾浣一路走來,鮮少見到花園,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的好心情,直到……

“呦,這不是我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媳婦浣郡主嗎?怎麽舍得從院裏出來了?莫不是本郡主那世子哥哥冷落了你幾日,你就耐不住了?嗬。”嘲諷的聲音傳來,如同從最惡毒的嘴裏吐出來的一樣,令人惡心至極。

然而伊爾浣卻依舊神色淡淡的,並不會被三言兩語就激怒,何況又是一直針對於她的聶雲雙,她則更不會去生氣了,因為跟這種人生氣不值。

聶雲雙見她不理會自己,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刺激到了她,同樣是女子,為什麽伊爾浣就能過得這麽令人羨慕?而她呢,因為之前聶方奎說的那些話,她連王府都不敢出去,就怕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她。

想到此,聶雲雙不由陰沉了雙眼,看著伊爾浣,道,“伊爾浣,寒世子對你的新鮮感不會太久的。”

聞言,伊爾浣淡淡挑起眉梢,掃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回道,“新鮮感?從本妃跟寒世子相識至今,雖不算久,但也有數年了。若你指的新鮮感的時間能維持這麽久,那本妃也大可不必擔心了,不是麽?”

聶雲雙臉色驟變,怒氣翻湧,她握緊手,咬牙道,“那又如何?你才認識寒世子幾年?你對他了解能比得上我這個自小就跟著他的妹妹?”

“比不上,可你,也隻能是妹妹,”伊爾浣終於對上她的眸子,認真的道,聶雲雙這麽明爭暗鬥的,讓她也不禁煩了。

伊爾浣的話就像是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聶雲雙臉上,怔得她久久回不過神,緊接著她怨恨起上天,她輸,不就輸在了和聶從寒的血緣之上嗎?除去這一點,她哪一點比不上伊爾浣?她真的不甘。

“伊爾浣,你知道嗎?我那世子哥哥小時候有一個很喜歡的木雕,簡直視若珍寶,誰都不能碰一下,我們都以為他會保留那個木雕一輩子。可是呢,他十歲那年,親手把木雕擲進了火裏,一個他從不離身的木雕,七八年了,他尚且能麵無表情的燒掉,所以,伊爾浣,你又能保證自己不會是他的下一個木雕嗎?”聶雲雙表明了自己不好過也不能讓伊爾浣好過,關於那個木雕也是事實,隻不過聶從寒扔掉木雕的原因則是因為木雕被聶方奎戲耍他拿走在腳底下踩了踩,聶從寒嫌髒,便燒了,聶雲雙一直記得很清楚。

但可惜,伊爾浣根本就不會因為聶雲雙的話而升起不安的心思,她直直看著聶雲雙,語調平靜的回道,“本妃為什麽要跟你保證?更何況,隻要聶從寒一直需要我,我就會一直在他身邊,若他不需要了,我自當走開,絕不讓他有半點為難。愛一個人,從來就不是占有,可惜你不懂。”她嘲諷的看著自私自利的聶雲雙,可心裏也在質疑著自

己的話,若聶從寒不需要她了,她當真能灑脫退出他的生命?毋庸置疑,答案是她不能。

“聶雲雙,今日本妃就跟你說清楚了,你的愛,隻會毀了你和聶從寒。如果你為了所謂的愛不在乎是否會毀了他,那麽,你的愛不但可笑,還讓人覺得自私!若他和你情投意合,也就罷了,可事實不是,你正在試圖拆散一對有情人,然後完成你自己的私心,聶雲雙,愛這個字,你覺得你配說嗎?”

望著臉色煞白的聶雲雙,伊爾浣走近了一步,神色淩然的道,“聶雲雙,但凡你不會危及到聶從寒,本妃都不會跟你說隻言片語的,本妃自認沒有那麽大的胸襟去勸說你,本妃隻是想告訴你,你自己自尋死路沒關係,別拉上本妃的夫君!”

“你,你,你……”聶雲雙緊緊瞪著她。

“聶雲雙,你可想過你執意的結局?觸犯這種禁忌隻會為人所不齒,你會失去郡主的身份,因為聶親王府不會容下你這種敗壞門風的子孫。”她眸色深了,繼續道,“甚至不止如此,你會成為過街老鼠,隻要別人一看到你就會對你指手畫腳,你做了郡主十幾年,若沒有了王府的供養和保護,你覺得你在大承王朝會淪落到什麽樣?你可能生存的下來?這就是你飛蛾撲火去愛的下場。”

“當然,若你能承受,你自然可以去做。”

伊爾浣又冷笑了一下,“可是聶雲雙,你不要妄想拉著聶從寒陪你毀滅,本妃不想對付你,因為你是聶家人,但本妃也有底限的,你自己,好生把握吧。”她從來就沒想過要搞好姑嫂關係,說白了,冷情如她,偌大的聶親王府裏,除了聶從寒,她又在乎誰?

威脅又如何,隻要管用,她伊爾浣就不會不屑用。看著聶雲雙呆住的模樣,伊爾浣笑著搖了搖頭走開了,語畫和椿芽不由在心裏對自家主子豎起大拇指,威武啊!

“你做得對,”蒼老卻很有精神的聲音傳來,伊爾浣向背後看去,微微一怔。

“爺爺,”聶老王爺何時來的?她竟不知道,難不成當真是因為最近日子過得太滋潤,她都放鬆警惕到如此地步了?

聶老王爺難得出院子,卻是瞧見這一幕,他待伊爾浣離開,才跟了過來,伊爾浣剛剛說的話聽起來刺人無比,可不得不承認,她這樣的勸說對於聶雲雙來說才是管用的。

因為伊爾浣了解聶雲雙的弱點,若為了她的執意,失去了郡主的身份,那麽聶雲雙也就什麽都不是了。

可餘晴燕和聶含毅那對夫妻看不出來,隻是表麵勸解著聶雲雙,所以聶雲雙還是死心未改。

“爺爺不生氣便好,畢竟浣女如此對待小姑,”伊爾浣笑著道,可是眼裏的歉意卻沒有多少,因為她自認自己沒有做錯。

聶成坤也不是過來責怪她的,望著她,臨走前囑咐了一句,“看好雲雙吧,別讓她犯錯。”

見老王爺離去的背影,雖然仍舊健壯,可伊爾浣卻感覺到了一股孤寂的氣息,這是一個,寂寞的老人吧?

但是對不起了,她沒有時間也沒有耐心去看好聶雲雙,隻要聶雲雙不來招惹她和聶從寒,她是不會去管聶雲雙如何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伊爾浣的話起了作用,聶雲雙安分了許多,也不再老是發脾氣,丫鬟們發現主子這兩日老是莫名其妙的出神。

餘晴

燕來看望女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聶雲雙失神的模樣,她頓時急了,召來丫鬟質問道,“郡主這是怎麽了?”

丫鬟們個個顫顫巍巍的,終於有一個丫鬟在餘晴燕淩厲的視線下鬥膽開了口,“回夫人,郡主前兩日從外麵散步回來就一直這樣了。”

散步?餘晴燕擰眉,“隻是散個步怎麽會跟失了魂一樣?”

那丫鬟猶豫了片刻,又道,“夫人,奴婢聽說那日郡主遇到了寒世子妃……”

一聽到伊爾浣的名字,餘晴燕的臉色頓時又變得更難看了,該死的,雲雙一直和伊爾浣不對盤,會不會是伊爾浣對雲雙動了什麽手腳雲雙才會變成這樣?

剛嫁到王府就不把他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裏實在是太過囂張了,餘晴燕忍不下這口氣,一想到被聶從寒壓了這麽久,現在又來一個伊爾浣,尤其聶雲雙還變成這副樣子。所以,一向冷靜的餘晴燕理智全無,怒氣衝衝的就去找伊爾浣質問了。

伊爾浣正在品茗,聶從寒說這是阿澈讓捎回來給她的,伊爾浣說不上多愛喝茶,可阿澈給的這甜甜的果茶卻是對了她的口味,也不知阿澈哪裏弄來的。

此時伊爾浣並不知道這茶是阿澈親手製的,小時的浣女就喜歡喝甜甜的東西,所以阿澈便會買來冰糖和花果,泡茶給她喝。她失蹤之後,阿澈就經常做了茶然後一個人望著嫋嫋的香氣發呆,但現在,阿澈終於又可以做茶送給妹妹了。

餘晴燕的到來自然是打擾了伊爾浣的雅興,尤其餘晴燕一看就不是來做客的,那氣勢洶洶的模樣,仿若要撕裂伊爾浣一般。

“伊爾浣,你把我們雲雙郡主怎麽了?今個你就要給本夫人一個說法,不然本夫人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伊爾浣挑眉掃了她一眼,有些好奇的問道,“雲雙郡主如何了?”

她的這話如同火上澆油一般,更加激怒了餘晴燕,“你還問本夫人怎麽了?你自己做的好事你不知道?”

伊爾浣笑了笑,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做什麽好事了,讓人家都找上門來了,但她也不急,反而慢條條的道,“夫人要不要坐下來喝點茶慢慢說?”雖然這茶給她喝可惜了,伊爾浣也不舍得給她喝,莫名的喜愛極了這茶。

餘晴燕氣急,還喝茶,“伊爾浣,你別裝蒜。”

伊爾浣聳聳肩,對身後的椿芽道,“椿芽,你去老王爺那邊說一聲,本妃稍候就和夫人過去請安。”

“請安?請什麽安?”大中午的,這伊爾浣莫不是腦子有毛病吧?

伊爾浣掃著餘晴燕,慢條斯理的道,“那日不小心遇見雲雙郡主的時候也不小心遇見了老王爺,夫人冤枉本妃,本妃自然要去找證人來證明本妃的清白了,老王爺自然就是本妃的證人,怎麽?莫非夫人連老王爺的話也不相信?”

老王爺?餘晴燕臉色變了變,“伊爾浣,我們雲雙若是有個什麽閃失,你就等著瞧吧。”扔下一句狠話,餘晴燕趕緊落荒而逃了,她可不敢去找老王爺,因為雲雙和方奎搞出來的事,老王爺最近都不待見他們一家子。

見餘晴燕走了,伊爾浣又恢複好心情,深情滿足的小口抿著果茶,語畫和椿芽見狀,連忙又去泡了一壺過來。

天色蔚藍,微風襲來,窩在樹下搖椅內的人兒甚是愉悅舒適,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