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女偵探
唐之洲跟著他進去,大家自覺地給她讓了一條路,她見著權晉慘白的臉色,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你什麽時候才好?”
“沒事。”權晉語氣很軟:“就是流了血,不疼的。”
怎麽可能不疼?
她看著權晉的臉,都已經發白了。嘴唇的顏色都沒有,肚子上纏了繃帶,從腰間一直纏到胸口。她知道他的傷很嚴重,卻不能說什麽話安慰他。權晉伸手來拉她,她的手冰冷,他的手也一樣。
“怎麽回事?”權老的聲音。
他盯著唐之洲,臉色十分不善:“你是他的保鏢,為什麽還讓權將被人傷成這樣?你這個保鏢是怎麽當的?”
“爸,不怪唐之洲。”權晉要給她說話。
權老輕輕抬起手,臉色不愉快:“我自己有判斷力。讓她自個兒說。”
唐之洲低著頭,緩慢地跪下:“是我失職。”
她愧對權晉,也愧對這個老人,明明是她的工作,她卻讓權晉替她挨了刀子。她這份工作真的做得很失敗。
權老冷哼一聲:“你們年輕人要談情說愛,我們老一輩的人是不懂。原先不過問,是因為相信你們自己能夠處理好,現在,權晉,我對你十分失望!”
權晉默不作聲,握著她的手緊了緊。
權老說:“你醒了,立即轉院回軍區,你們兩個,我看還是不要再見麵了的好。”
權晉說:“不行,唐之洲要跟我一起。”
可權老的話根本就不是商量。他說完,他的秘書就出去了,不到一會兒,立即就有車來接權晉,不由分說地把唐之洲從他身邊拉開。醫生井井有條地把他送上車,權晉要說話,他身邊的一個助手按住了他,權晉憤怒的臉被阻隔在玻璃外。
權老跟在車裏後麵,也進了自己的車。
從頭到尾,都沒有人再看她一眼。
權晉消失在路邊,唐之洲捂住眼睛,連哭泣都再也不能。
他們位高權重,要弄死她一個小市民,真的是太容易了。她是不是還要謝謝他們手下留情呢?
接連下了兩天雨,一點都沒有要停的跡象。
唐之洲從醫院出來,接到了林瀾打來的電話:“唐之洲,你是不是把那東西的事情跟權晉說了?”
“什麽?”唐之洲吃了一驚。
林瀾說:“剛剛我接到了一個自稱是來自軍部的電話,說權晉派他來取你交給我的東西。”
“不可能!”唐之洲斷然否認:“你把東西給他們了嗎?”
林瀾說:“我也沒有,我這不是拿不準到底是真的假的,所以先問問你嘛。”
權晉剛剛醒來,怎麽可能問她要東西?而且,她剛剛還來不及跟他說的。
唐之洲說:“你現在在哪裏?”
林瀾說:“我馬上要下班了,準備回去。”
“先呆在你局子裏,不要亂跑。”唐之洲立即說:“我要過來接你,你一定不要自己走,知道不知道?”她心中感到了一股嚴重的不詳,連忙吩咐林瀾。
林瀾答應了。
唐之洲掛斷電話,立即打車前去林瀾所在的分局接她。路上有些堵車,她坐的出租車的那位師傅也有些不熟悉這周圍的地形,沒有在公安局門口停,單行線隻能停在馬路對麵。
唐之洲給林瀾打電話,林瀾正在收拾東西:“我正在整理東西,馬上就出來了。”
“好,我過天橋,到門口來接你。”
林瀾頓了一下,說:“唐之洲,你確定權晉真的受了很重的傷?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他……”
唐之洲的心一跳:“見麵說。”
從這裏到公安局,還需要走一小段路,才能過天橋。唐之洲跑著過去,正要上天橋,就看到林瀾出來了。她穿著風衣,背著黑色的肩包,正低著頭看手機。
唐之洲見她短頭發在風中飛揚,她對著手機笑了笑,不知道在看什麽。
正在這時,兩個男人從她身後走過,其中一個撞了她一下。林瀾手裏的手機沒有拿穩,摔在了前麵幾步遠的地方。林瀾回頭罵了句什麽,唐之洲聽不清楚,隻見到林瀾往前走出幾步,彎腰去撿手機。
她現在的距離,已經離行車路非常非常近了。
唐之洲的心口一跳,還來不及說話,那股強烈的不安已經變成了現實。
那兩個男人中的另一個,忽然走上前來,側麵的距離,唐之洲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經過林瀾身邊的時候,用力地推了林瀾一把。
林瀾一個趔趄,猛地衝到了行車道上。
一聲長長的刹車聲,戛然而止。
唐之洲站在天橋上,耳邊所有喧囂都遠去了,她聽不見人們的尖叫聲,聽不見周圍的雨聲,什麽都聽不見了。眼前隻有林瀾的身體,倒在一輛白色奔馳車的麵前,紅色的血液從她身體裏流出來,在雨中很快暈開一大片。
唐之洲尖叫一聲,衝下天橋,跌跌撞撞地衝到了那邊。
林瀾渾身抽搐,五官痛苦地扭曲,她的手在地上胡亂地抓著,似乎要抓住一點什麽。
唐之洲衝到她身邊,她不敢動林瀾,一邊哭著打120,一邊喊林瀾的名字。
林瀾的手在地上摸索著,終於抓到了她的包包。她把包包挪到唐之洲的身邊,表情一鬆,什麽話都沒來得及說,瞳孔就立即渙散了。
120停在唐之洲身邊,醫生下來看了看林瀾,搖了搖頭。
她死了……
林瀾,她最好的朋友,死了。
她被人推下了行車道,年僅二十一歲!
唐之洲抱著她的屍體,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是這樣的絕望,絕望得沒有一點點能夠抓住的東西。有人從她手中搶走林瀾,她死死抱著,緊緊地舍不得撒手。可最終,林瀾還是被人從她手中奪了去。
林瀾的物品被收拾好,也一並抬上了救護車裏。
有人推著唐之洲上去,她茫然地跟著肇事司機和林瀾警察局的同事們,臨上車前,她回頭看了一眼。
事故現場不遠處,權晉的勤務兵小於撐著一把傘站在路虎車邊,微微皺著眉頭,盯著她看。
一股恨意,就那麽從心裏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