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我要死了!

林澤給所有關心他的人打電話。一個多鍾頭下來,他嗓子眼幹得冒火。但他很滿足,很舒服。

被人關心惦記的感覺,像林澤這種打小無父無母,除了賣命過程能找到幾分存在感,其餘時候如孤魂野鬼般飄**的男人總是萬分喜歡的。

喝了一口茶水,打開電視看性感噴火的選秀節目,抽著香煙,慵懶地躺在沙發上。

年關將至。年夜飯的素材已吩咐仆人購買完畢。隻待明天大展神威,為韓家人做一頓美味豐盛的年夜飯。

今年不同於去年,去年因為韓家發生了太多事兒,故而燕京的大型活動韓家一次沒去。今年韓小藝掌舵韓家,再加上某些因素,她不但要參加,還要頻繁參加。事實上,林澤對韓小藝這般忙碌頗有些不解。他曾聽人說過一句話,一個成功的企業家,一艘商業巨艦應該是沒有老板操控,也能自如運轉的。那為什麽韓小藝總是忙得雙腳起飛?

他因此詢問韓小藝,後者隻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晃著那雙白生生的美腿,嬌滴滴地說道:“小林子。你說的現象的確存在。甚至於,華爾街有一句名言,西裝革履神氣活現的是打工仔,穿休閑裝戴棒球帽的才是老板。那我為什麽這麽忙呢?因為我是老板的老板。”

這話有裝比嫌疑。林澤也不太能理解這話的意思。但他猜韓小藝應該不會騙自己。否則,薛白綾也不會那麽忙,陳逸飛不會連上課都帶著一堆文件。

小林哥感慨萬分。自己是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這幫高高在上的商業巨擘卻是拿著賣白-粉的錢,操著賣國的心。

韓小寶日複一日的訓練。陳瘸子年複一年的喝酒。整個韓家上下陷入忙碌之中,林澤卻稍顯無所事事。這種大起大落的生活換做任何人,恐怕對難以適應。但林澤可以,不止可以,還過得有滋有味。

猛虎營解散了。預料之中的解散。葉龍在天劍尋了個閑職養老。年僅三十二便處於半退休狀態。

但據摩書傳來的消息,這家夥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平日裏陪瘸腿的老父親喝酒,有空便跑跑步,鍛煉身體。整一個寄生蟲的生活。林澤尋思著這家夥年紀也不小了,該成家立業了。摩書也提過這茬,不過被葉龍兩句話敷衍過去。故而將此事托付給林澤,讓他在圈子裏挑個貌美持家的娘們給葉龍當媳婦。

這任務林澤當仁不讓地接下。葉龍的圈子裏全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摩書的圈子則是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的確沒林澤的圈子這般鶯鶯燕燕。放在心上的同時,也讓韓家大小姐當回事,自己隻是韓家保鏢,麵子肯定不如韓家大小姐大。有她出麵,隻要葉龍不反對,那便算成了。

就目前為止,林澤覺得自己的人生還算圓滿。除了偶爾午夜被噩夢驚醒之外,心理負擔並沒大到茶飯不思的地步。

除夕夜就這麽波瀾不驚的到來。林澤忙忙碌碌地做大餐,韓家姐弟幫不上什麽忙,便洗盤子刷碗打下手。陳瘸子則是八風不動地喝酒。哪怕明知這頓團年飯會吃得格外嗨,仍是沒忍住待會兒喝。

當韓家姐弟迫不及待地將林澤親手烹飪的美食端上餐桌上,銀女的意外到來讓韓家愈發充滿溫暖。

她不是個溫暖的女子,甚至是個冷到骨子裏的女子。可韓小藝很喜歡女俠姐姐。韓小寶很崇拜。陳瘸子——很好奇。

不論如何,銀女的到來為韓家增色不少。她一進大廳,便被林澤拉到身邊落座。韓家大小姐對此不以為意。隻是親熱地讓銀女多留幾天。卻不料銀女一反常態地冷厲道:“誰要住你這裏?”

此言一出。滿堂皆愣。

韓小藝不如林澤對銀女了如指掌,哪怕是林澤,也不敢說自己完全了解銀女。但他們皆知道銀女不是一個亂發脾氣的人。一旦她發脾氣,便要殺人了。

可從銀女冷厲的口吻可以分辨,她並不想殺人。甚至——她隻是心裏煩。

韓小藝識趣地閉上嘴巴,並不介意情商不高的銀女發脾氣。

林澤則是有些迷糊,握住她冰冷,甚至有些戰栗地手心:“今兒是除夕夜,別發脾氣好嗎?”

銀女那麵具下的容顏冷峭到僵硬,美眸迷離得讓人分不清她的情緒。良久,她強行牽扯出一個笑容,聲線清脆道:“大家新年好。”

她如此一說,眾人便覺得心裏微微發酸。

這個女人,實在讓人恨不起來。

揭過銀女發怒不提。在林澤的慫恿下眾人紛紛飲酒。陳瘸子自不消說,沒人勸酒他也會自酌自飲。何況今晚大夥都準備不醉不歸,更是敞開了喝。福伯素來注意自己的身份,縱使跟韓家姐弟同一桌進餐,也比較拘謹低調。不料被林澤惡意灌了一輪,頓時老夫聊發少年狂,輪著找人拚酒。喝得不亦說乎。

林澤將氣氛調動起來後,牽起銀女安靜放在大腿上的冰冷小手。端起酒杯道:“來,我們喝一杯。”

“喝。”銀女混亂的眼眸微微發亮,跟林澤走了一個。

然後,銀女便瘋了。

她誰也不喝,就跟林澤喝。一杯接一杯。縱使酒量驚人的林澤也頗感吃不消。可銀女卻絲毫沒有放過林澤的意思。喝到最後。林澤忙不迭擺手喊停。

“不喝了?”銀女問道。

“能讓我喘口氣嗎?”林澤問道。

“沒時間了。”銀女說道。

林澤微微一愣,見銀女不像開玩笑。也不多嘴,端起酒杯道:“喝。”

於是,兩人又開始喝了。

這場團年飯上,第一個倒下的是韓小寶。緊接著,福伯也倒下了。韓小藝滿麵紅潮地指著倒在地上的兩人咯咯直笑。正想上前踹韓小寶兩腳。可惜腳一抬,便仰天摔倒。

陳瘸子沒倒。像個酒桶似的,一麵吃著林澤親手烹飪的豐盛大餐,一麵自飲自酌。

銀女還在喝,林澤也喝個不停。

起初林澤還有點悠著的感覺,到了後來,他就決心跟銀女大戰三百回合了。

隻是剛把他喝嗨,銀女忽地放下酒杯,目光清冽地盯著林澤道:“回房。”

“嗯。”林澤點頭,目光望向陳瘸子。

後者舉了舉杯,表示會將倒下的幾人妥善處置。

……

雙雙躺在**,林澤還沒來得及點一支煙,銀女便死死地鑽進林澤懷中。任憑林澤如何詢問,她都不吱聲。

漸漸的,銀女的姿勢變得有些古怪。她開始蜷縮,四肢縮在一起。仿佛在害怕什麽似的。

這個舉措讓林澤大為吃驚。在他眼中,銀女從沒怕過,也不知道什麽叫害怕。可如今,她卻受了驚嚇的小貓一般,鑽進林澤懷中,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林澤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膀,不一會兒,他感覺自己的肩頭有些濕潤。駭然看去,銀女竟然——哭了?

銀女哭了。那雙清冽的大眼睛眨了眨,淚水宛若珍珠一般,一顆顆滾落下來,打濕她的臉頰,也沾濕了林澤的肩頭。

見狀,林澤忙不迭捧起她的臉蛋,將她的銀麵摘下來,溫柔備至地問道:“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銀女搖搖頭。繼續哭。

林澤眉頭深鎖,輕聲詢問:“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銀女仍是搖頭。

林澤又連續問了不下七個問題,銀女終於目光癡呆地靠在林澤肩頭,神情茫然道:“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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