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0015秦宣做好了菜肴,又取出了珍藏多時的綠藤酒。
另一邊,許長夜已經和莫無量交談多時。
秦宣向二人打招呼,三個人圍坐在石桌旁,守著滿桌佳肴。
酒菜香氣撲鼻。
莫無量鼻子靠近這些酒菜,猛吸一大口,心情頓時大好。
“哈哈哈,還得說是秦師弟的手藝,我遊曆天下久矣,名廚行家見了不知道多少,都比不上秦師弟這一手,我可想得苦啊。”
莫無量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綠藤酒,自斟自飲,好不快哉。
秦宣也微微一笑:“院長外出尋道,天下都去的。我就不同了,這輩子怕是就要老死在這孤竹峰上了。別的不敢說,但凡我還有三寸氣在,院長隨時可來尋口飯吃。”
“好好,那敢情好。”
莫無量哈哈大笑。
三人滿上一杯,舉杯相邀,隨後一飲而盡。
這時,秦宣糾結半晌,他太過關心逐鹿書院,終是忍不住問道:“院長,這次之事,竟連您都驚動了,想必頗為棘手吧。情況究竟如何?!”
莫無量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裏,一邊咀嚼著,一邊放下了筷子。
等到把菜咽下去,這才平淡道:“內院長老死了三個,弟子死了十二個,靈仆、雜役之流,加在一起,死了三百多個,至於受傷的人,嗬嗬......”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卻很容易讓人感覺到這份平靜下蘊藏的憤怒。
莫無量自嘲道:“曆代以來,逐鹿書院就是萬千修士心目中的聖地。我遊曆天下,即便是在距離書院千萬裏之遙的閉塞小鎮,都有老人戲言:天下萬道,皆出逐鹿。可就是這樣一處仙土,竟被人一把大火把幾千年積攢的顏麵燒了個幹幹淨淨,哈哈哈,此為吾之恥辱,吾有愧門下弟子,有愧曆代先師,也有愧...”
說著,莫無量突然起身,麵對許長夜一躬到底。
“也有愧前輩您......”
許長夜從容鎮定,抬手虛扶莫無量。
“這件事責不在你,無需如此,起來吧。”
待到莫無量重新坐定,許長夜才又道:“自古,隻有逐鹿書院開疆拓土,欺淩他人的份,從沒有讓人欺負到家門口的先例,你若是真自覺有愧,就想辦法把丟失的顏麵重新尋回來,而不是在此自詰。”
“前輩說的是,這是自然。”
許長夜問道:“前者,八位太上長老如此興師動眾,把書院攪了個烏煙瘴氣,怕是得了你的授意吧,是虛張聲勢,還是確有收獲?”
聞言,秦宣也不由得看向了莫無量。
後者歎了口氣,誠然道:“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前輩,不錯,是我傳音回來讓他們這麽做的。可以說是虛張聲勢,震懾暗處之敵,實際上也有著把書院的水攪渾的意思,畢竟水越渾,裏麵的大魚才越容易浮出水麵。”
“那收獲是什麽?”
“查出了書院一些離心之徒,我已讓執法堂嚴懲不貸。”
許長夜眉頭一皺,“僅此而已?”
“那些黑衣人的身份難道一點沒有線索?”
莫無量搖頭:“何須線索,我已知曉他們的來曆。”
說著,莫無量抬指,以靈力為筆,在麵前虛空落下筆畫。
很快,兩個字緩緩成型。
“離魂”
離魂!
麵對這兩個字,許長夜不解其意,卻隱約察覺到了這其中的不簡單。
而秦宣明顯知曉某些內情,在看到這兩個字的瞬間,眉頭緊鎖了起來。
“離魂!是他們動的手?可是,我逐鹿書院與他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們為何要襲擊書院?再有,他們如此行事,就不怕憑空招惹大敵嗎?”
莫無量搖頭,“這一點,目前還不得而知。”
許長夜偏頭望向秦宣,“離魂,所指為何?”
“是這樣的,前輩。”秦宣解釋道:“離魂,是皇朝境內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傳言,這個組織內強者如雲,但都行為怪癖,隻要是被他們盯上的對象,無人能逃生。但奇怪的是,時至如今,有關於這個組織的一切消息,都還是傳言的形式,根本沒有人真正接觸過他們,更別提找到他們了。”
“哦?”
許長夜雙眸微眯,詫異道:“難道在逐鹿書院的巨大影響力下,都沒辦法尋到這個組織?”
這一次,是莫無量搖頭。
“不瞞前輩,漫說是書院無能為力,即便是皇朝之主,九五之尊的皇帝陛下又如何,照樣曾遭到過離魂組織的刺殺。那一次,皇帝雖無恙,但卻震怒。下令皇朝境內仙道百宗齊出,萬千大修鋪天蓋地,勢要**平這個隱藏的殺手組織。可費時一年有餘,把皇朝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毫無收獲...”
“或許,普天之下,能略微知曉這個組織存在的,隻有......”
“盛世商會!”
兩道聲音,先後響起。
莫無量還未出口,許長夜卻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他猜到了。
早就聽聞,盛世商會有一天機閣,號稱能上探九霄,下引九幽,窺探天機。
皇朝內,怕是唯有這種存在,才能捕捉到離魂組織的一絲蹤跡。
可是......
事實果真如此嗎?
許長夜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這位滿臉愧意的書院院長,感受著對方身上浩瀚難測的氣息。
他問道:“院長,你現在的靈力修為是...”
“回前輩,人仙第八境巔峰。”
“原來如此,怪不得擁有如此磅礴的法則之力,隻怕是院長已經走出自己的‘道’了吧。”
莫無量擺擺手,苦笑道:“前輩哪裏話,倘若我真能走出自己的道,哪裏還能困在第八境數十年?前輩雖遭逢變故,但之前修為比晚輩強了不知道多少,更應知道,欲突破其中桎梏,所需豈止是努力和天賦,機緣更為重要,晚輩始終是差那臨門一腳,不得機緣,隻能卡在原地不得寸進......”
“嗯,的確如此,愈到後麵,突破就愈發困難,這一點,我深有感觸。”
許長夜點頭道。
話雖這麽說,許長夜的心頭卻有了幾分明悟。
再度看向莫無量的眼神中,已經無形中多出了幾分審視的意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