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玄幽冥仰天長嘯,披頭散發,狀若瘋魔。

無數的靈蘊開始從他體內鑽出,彌散在天地之間。

代表著他這道真仙大能的力量印記開始消散。

玄幽冥那雙眸子如陰冷的毒蛇般,望著黃泉衛,也望著許長夜。

“本座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待本座真身降臨,必將你們......”

話音未落,殘存的魔氣徹底摧毀了這道力量印記。

也就是在這最後關頭,玄幽冥利用僅存的力量,強行開辟虛空,構築了一條通往幽若穀的空間通道,方便玄陰子逃生。

玄幽冥的烙印從玄陰子體內消失,後者登時蘇醒過來。

忍住身體上傳來的劇烈痛意,不顧傷勢,就要強行從虛空隧道逃遁。

許長夜抓住時機,冷喝一聲,“哪裏走!”

手上長劍橫掃,一劍斬出,輝煌的劍芒在天地間一閃而逝。

玄陰子毫無防備之下,隻能徒手相接。

結果毫無意外,右臂被齊根斬斷。

鮮血傾灑長空。

掉落下來的右臂正好落向黃泉衛主。

他眼前一亮。

急忙伸手接住,張口一吸。

瞬間,這條人仙巔峰大修士手臂上磅礴的血氣和靈蘊如洪流般被他吸得一幹二淨。

黃泉衛主打了個不大不小的飽嗝,隨後將殘存幹枯的遺骸毫不在意地丟棄在地上。

看得一眾普通魔族士兵眼饞,羨慕不已。

還是當老大好啊,最起碼不用餓肚子。

他們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抓住機會好好和新主人打好關係。

隻要地位高了,就不用擔心餓肚子。

嗯,我真是太聰明了......一眾普通魔族心想。

“啊啊啊,該死的小子,今日之仇,本座來日必報!”玄陰子吃痛,臉色都有些扭曲了。

他怒視著許長夜,放下狠話,然後頭也不回地紮進了虛空通道。

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過程,都在瞬息之間。

許長夜有心徹底留下他,但已經做不到了。

隻能將滿心的不甘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

正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今日一連斬殺了四位幽若穀內門長老,留下了副穀主的一條手臂,甚至還將玄幽冥的一抹意誌徹底抹除。

這仇,可以說結死了。

未來,必將是無窮盡的麻煩。

不過,許長夜很快就調整過來了心態。

反正他和幽若穀一直就不對付,多他一個敵人倒也無妨。

就算他們不找自己,自己也會去找他們。

隻是現在實力還不夠,需要再猥瑣發育一段時間罷了。

黃泉衛主過來向他複命。

許長夜擺擺手,直接將所有的黃泉衛都收回了鎮魔石空間。

此時,衣近黃昏。

落日的餘暉被遠處的群峰遮掩大半,火紅的晚霞占據了半邊天空。

層次分明。

倒也有種震撼性的美感。

青丘曆經此番大戰,早就是滿目瘡痍。

但所幸人員傷亡不多。

這時候也三三兩兩的從藏身地走了出來,越聚越多。

一眾青丘高層紛紛聚到塗山月的身邊,關心這位老祖宗的傷勢情況。

許長夜也是一個閃身,閃現到塗山月的身邊。

後者被玄幽冥打傷,但依仗其豐富的戰鬥經驗,以及真仙境的修為,倒也沒什麽大礙。

隻是不免會有些虛弱,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璃和塗山綾早就解決了玄武星使,剛才一直在緊張觀察戰局情況。

她們插不上手,但擔的心卻是不少。

這時候也急急忙忙趕到塗山月的身邊,一陣噓寒問暖。

言語間透著衷心。

二女都是塗山月親自撫養長大。

雖說年歲差著很多,但實際上,在二女的心中,塗山月實際上擔任的就是母親這一角色。

對她們而言,是至關重要的親人。

看著塗山月受傷,都差點忍不住哭出來。

塗山月氣的板臉,抬手在二女的額頭上一人拍了一下。

“我還沒死呢,哭什麽哭,都把眼淚憋回去,丟人現眼。”

二女頓時破涕為笑。

轟隆隆!

驚天的爆炸聲突然響徹青丘。

所有人麵色俱是一變。

順著爆炸聲音來源的方向,不約而同望向狐首山頂。

由於連番大戰,誰都忽略了,今天正是永定王姬星宮複蘇的最後期限。

原本若是不撕破臉的話,玄陰子他們還應該在主持王爺的複蘇進程。

可現如今玄陰子都重傷逃走了,那有關永定王姬星宮的複蘇......

所有想到這一點的人,麵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下意識望向塗山月。

而在眾人的注視下,塗山月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徑直出現在了狐首山巔。

呆呆望著不遠處那尊被炸得四分五裂的爐鼎。

炙熱的火焰零零散散落在了狐首山頂上,持續不停地燃燒。

巨大的煙霧團覆蓋了大半個山頂,視線根本無法穿透其中。

但在她的靈識感知下,煙霧中並沒有出現生命的特征。

塗山月呆呆站在原地,神情麻木。

眼底深處氤氳著淡淡的哀傷。

長久以往堅持的精神支柱轟然崩塌,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做些什麽,但是她又不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些什麽。

隻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爐鼎爆炸的地方。

這時候,許長夜也來到了狐首山頂。

站在塗山月身旁,麵露複雜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混亂,想要開口勸說塗山月。

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很擔心,這位性子執拗的阿姐會因為一時想不開而做出傻事。

因此一直在留神她的精神狀態。

索性,一直到最後,塗山月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底的哀傷也收斂無形。

麵無表情。

“你說,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很傷心呢?”

許長夜一怔,旋即複雜地點了點頭。

塗山月偏頭看了他一眼,“但我現在卻什麽感覺都沒有,好像連傷心都沒有,也沒有特別失望,你說我是不是病了?”

許長夜鄭重的搖頭,“不是!阿姐,你隻是累了,回去吧,睡一覺,明天一切就都好了。”

“明天...明天...”塗山月眼神迷離,接連呢喃幾遍,突然俏皮地朝許長夜一笑,“明天記得來看我,看我死了沒。”

說完,她自己率先大笑起來。

璃和塗山綾二女這時候也走了上來。

見此情景,皆不由一怔。

娘娘的狀態...有點不對吧。

但塗山月卻是不以為意地笑道:“都上來幹嘛,看我哭沒哭?告訴你們,想看老娘我出醜,你們還差得遠,一起都下去吧。”

說著,率先往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