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許長夜剛想開口,卻猛然被塗山月阻攔了下來。
“等等,老泥鰍,我覺得,有些話我們還是提前說清楚點為好。”塗山月笑吟吟道。
神冥皺眉:“塗山月,我知道坐地起價是你的風格,但是已經到了這一步,希望你吃相不要太難看!”
“嗬嗬,放心吧,我還做不出那等丟人現眼的事。我隻是想弄清楚,一旦真的被我小弟打開囚龍洞,裏麵的東西該如何分配?”
“你的意思是...”
“很簡單。”塗山月嘴角微翹,“危險都是讓我小弟擔,你們隻是等著占便宜。所以,一旦囚龍洞開啟,你們隻能拿走本該屬於你們的東西,其餘者,皆應歸我小弟所有,不過分吧?”
神冥點點頭:“若是如此,不為過,本座認了。”
豈料,塗山月又搖了搖頭,一副不滿意的模樣。
搞得神冥一陣氣惱。“本座都同意了你的想法,怎麽,不信任本座?”
“那倒沒有。”塗山月指了指身後的幾位大妖,“你我倒是勉強信得過,可你身後這幾個家夥,詭計多端,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你還要想辦法讓他們答應,否則一切免提。”
仿佛心事被戳穿,幾位大妖中,當即有人變了臉色。
而這,自然也被神冥盡收眼底。
他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這群小妖是什麽性子他焉能不知。
在凶獸種族中,沒有類似人族的道德理念,也沒有成形的律法限製。
他們隻認一個理兒,那就是強者為尊。
實力弱小的,天生就該被強者欺淩。
唯一改變現狀的方式,那就是促使自己變成強者,取而代之。
所以,別看神冥有著“尊神”的稱號,貌似頗受這群妖皇中敬重,實則更多隻是“畏懼”而已。
一旦讓他們抓住機會,肯定會毫不留情,想盡辦法取而代之。
這囚龍洞乃是千年前那位神秘強者所留。
盡管知之者不多,但絕對是包括在場諸位的。
所以,難免不會有人想著生出二心,想要搶奪那位強者所留之物,用來反抗他的統治。
塗山月此舉,看似是在幫許長夜謀利益,實則間接也是給他提了個醒。
讓他多注意一番手下人。
神冥心思電轉,當即想通了其中關竅。
也順勢承了塗山月的情。
“既然人家不信你們,那你們就想辦法給人家表個態,不要讓人家小瞧了咱們蠻荒妖族...”
神冥頭也不回,淡淡說道。
聞聽此言,八位妖皇皆麵露難色,感到有些莫名的恥辱和不忿。
但尊神在前,他們又不敢不遵其令。
最終,還是妖皇銀靈和狻猊最先表態。
他們伸手指天,作立誓狀。
“我等對天道盟誓,若進入囚龍洞後,有所異舉,則行天誅!”
天誅,也即是天劫。
對於妖獸一族,天降雷劫無疑是最可怕不過的懲罰。
因此,一旦涉及天道的盟誓,基本無人敢違背。
二人打了樣,其餘人或不情不願,但也都紛紛學樣,立下盟誓。
至此,塗山月才算由衷展露笑容,看了一眼許長夜。
“喏,人家把誠意都亮出來了,該你上場表演了,去吧,阿姐給你掠陣。”
許長夜點點頭,心中對塗山月還是欽佩的。
剛才若不是阿姐提醒,他還真沒想到要提防這群陰險狡詐的東西。
這可能就是武夫的智者的區別。
前者幾乎囊括天下修士,做事習慣性的講究一個“武”字,能動手就別吵吵。
隻要你有實力,你就是道理本理。
追求一個一力破萬法,粗鄙之餘,效率也是真的高。
而智者,就要複雜得多,簡而言之就要動腦子,四兩撥千斤,以極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果。
對於眼下己方戰力嚴重不如對方的情況下,塗山月的做法還是很有必要的。
就在許長夜剛走出幾步的時候,妖皇圖拔突然插嘴道:“天狐娘娘,本皇有異議。”
塗山月斜睨了一眼這個突然發聲的家夥。
“早不說,晚不說,非得現在浪費時間。你還有什麽屁,抓緊時間放。”
圖拔呼吸一窒,被塗山月一句話頂的麵紅耳赤。
礙於自身皇者的威嚴,他有心發作。
但又一想,自己不是塗山月的對手,隻能悻悻作罷。
強壓怒火,他道:“本皇想說,剛才娘娘所提要求,假定的前提是在這人族小子打開囚龍洞之後,可若是他打不開囚龍洞,那該怎麽算?”
“怎麽算?不算嘍。”塗山月玩味道:“圖拔,你該不會認為自己比老泥鰍還要聰明很多吧,你能想得到,你以為你們這位尊神想不到?!他都不說話,你在這搞什麽存在感!”
或許是為了配合塗山月,神冥驀然回頭,冷冷看了圖拔一眼。
嚇得後者一陣心驚膽戰,不敢再多言,急忙退回眾人之中。
神冥神色稍霽,望向許長夜,“朋友,沒有人再敢多言,你盡管去做,還望不要讓我們失望。”
許長夜默默頷首,這才毅然朝前走去。
一直走到囚龍洞大門前,才停住腳步。
微微仰頭,看向這座熠熠生輝的棋盤殘局。
早在棋盤出現的第一眼,許長夜就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粗略觀察下,他驚奇地發現,對於這半解的棋局,他竟然有種詭異的熟悉感。
想不起在哪裏曾經見到過,但應該確有其事。
直到現在,這種熟悉感越發地強烈,可依然沒有回想起見到此棋局的經曆。
他劍眉蹙起,揚起手臂,手指無限接近棋盤,隻差一絲就能觸摸到。
可就在這時,他停住了。
不敢貿然觸碰。
因為一旦如神冥所言,落子一旦出錯,那將是難以想象的嚴重後果。
他長舒了一口氣,將手臂放下。
而他這般動作,不出意料地全盤落在了後方眾人的眼中。
當看到他的手臂抬起那一瞬,幾乎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住了。
全神貫注盯著他。
內心皆無比期待許長夜能成功打開囚龍洞。
但旋即又見他放棄落子,不免又感到有些失望。
幾位大妖中,山鬼妖皇嬉皮笑臉,更是直接開口嘲諷道:“我就說嘛,這是囚龍洞,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他一個普通的人族小子,拿什麽打開?真是白高興一場......”
“普通的人族小子能讓咱們集體铩羽?山鬼,你說這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別人還沒開口,妖皇銀靈卻反駁道。
山鬼氣的翻白眼:“銀靈,你到底是哪一方的,怎麽好幫著外人說我呢,吃裏扒外。我承認那小子有點東西,但你看眼下,他那點東西有屁用!”
“閉嘴!”
兩道異口同聲的嬌斥同時響起。
銀靈頗感意外地看了一眼跟在塗山月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現在又突然發聲的人族少女。
眾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聚集到了璃的身上。
要是換在以往,璃會下意識的回避眾人的目光。
可這一次,卻像是換了性子。
眼神堅定,不容任何人隨便質疑許長夜。
這一切的變化,好像就是從到了囚龍洞前開始的。
塗山月見此微微一笑,卻並不感到意外。
仿佛知道某些實情一樣。
說回許長夜,他此刻極為鬱悶。
因為始終就回想不起在哪裏見過這盤棋局。
按理來說,以他此刻的靈識記憶,說一句過目不忘都顯得小家子氣。
那是真正的七竅玲瓏,僅靠著一些破損的殘卷都能推演出整套的功法來。
可唯獨記不起這關鍵性的棋局。
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長夜感受了一些契機,但卻始終抓不住。
就在這時,腦海裏,突然響起石靈的聲音。
“主人,您不覺得,眼前的棋局,和那兩個老頭下的很像嘛。”
一聽這話,許長夜的腦子裏好像轟的一聲。
撥雲見日,消失的某某段記憶逐漸恢複......